□本報記者 楊博

　　美聯儲于北京時間週四淩晨公佈的1月會議紀要顯示，由於擔心近期全球經濟和金融市場動蕩給美國經濟帶來下行風險，決策層對繼續加息的態度更加謹慎。在歐日等重要經濟體央行紛紛加入負利率陣營後，美聯儲在貨幣政策上面臨更大的外部壓力，加息征程恐生變數。

　　一方面，今年以來全球金融市場風聲鶴唳，股市大幅走低，油價跌跌不休，全球經濟重返衰退的警告聲不絕於耳。自去年12月宣佈首次加息以來，美國一些重要經濟數據的表現趨於疲軟，去年第四季度美國實際GDP年化環比增幅僅為0.7%，不及預期。面對海外經濟增速下滑和金融市場動蕩的風險，美聯儲不得不重新考慮收緊貨幣政策的合理性。

　　另一方面，越來越多央行加入負利率陣營，給美聯儲政策帶來新的壓力。近日，瑞典央行意外將回購利率從-0.35%進一步下調至-0.50%，隔夜存款和隔夜借貸利率同步下調15基點，分別至-1.25%和0.25%。此前的1月底，日本央行剛剛宣佈將超額準備金利率下調至負值。至此，全球已有包括瑞典、瑞士、丹麥、歐元區和日本在內的多家央行實施負利率政策。

　　多國央行的負利率舉措顯示對全球經濟增長前景的低迷預期，這使得金融市場愈發動蕩不安。如果美國貨幣政策與主要經濟體繼續背道而馳，很可能進一步迫使美元升值，從而令通脹承壓，並加大對出口的衝擊。在負利率潮蔓延的背景下，美聯儲很難獨自加息。

　　眼下市場對美聯儲今年內再次加息的預期已經非常低。芝商所聯邦基金期貨價格顯示，交易商預計美聯儲3月再加息的概率僅為6%，年底前再加息的概率僅為33%。

　　然而，加息路徑遇阻並不意味著美聯儲可能迅速掉轉車頭，重新放寬貨幣政策。此前美聯儲主席耶倫在國會作證時表示如果需要更多寬鬆政策，美聯儲會研究負利率。一些市場人士因而預期美聯儲可能步其他央行後塵，加入負利率陣營。事實上這種情況發生的概率極低。首先，在就業市場強勁復蘇的支撐下，美國通脹率有望保持在溫和上升的軌道上，“漸進式”加息仍符合美國當前的經濟現狀。其次，即便出現新的風險因素迫使美聯儲重返寬鬆，其仍有諸多政策工具可選，包括降息、再次進行扭轉操作甚至資産購買等。第三，負利率是極具爭議的貨幣政策工具，相比于資産購買更為激進，其給金融系統帶來的複雜後果還很難全面預測，美聯儲對此必然持高度謹慎的態度。

　　目前來看，美聯儲現階段最可能選擇的政策路徑就是按兵不動，繼續強調對經濟數據的依賴性，密切關注市場進展，與市場進行充分溝通，引導市場預期。如果金融環境進一步惡化，美聯儲甚至可能會明確釋放出無限期推遲加息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