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拉加德評價全球經濟進入“新平庸”到中國認為經濟已經進入新常態，全球對於出現多年的經濟復蘇無力、經濟增速難及從前高度已經有了充分的認識和準備。不過，儘管各界似乎都普遍認識到目前的經濟問題更多源於結構性問題，寬鬆貨幣政策的效果有限，但實踐中，央行的寬鬆腳步從來沒有停止過，甚至比以往走得更多，更遠。貨幣寬鬆之路何處是盡頭？

　　此前，當政策利率降低到幾乎為零，各國中央銀行大規模擴張資産負債表以應對全球金融危機時，人們的共識是：這種非常規貨幣政策是暫時的。6年多以後，除美國千呼萬喚後啟動加息進程外，對多數發達經濟體來説，政策回歸正常的前景似乎還很遙遠。多數歐洲大陸經濟體採取了更加極端的非常規貨幣政策，實行了負利率政策。這引致許多歐洲國家出現了負名義利率，包括不同期限（從隔夜到5年期）的基準收益率。現在亞洲的日本已經跟進，儘管只限于新增超額存款準備金，推出時間不長，但日本已經大膽發行了負收益率國債。

　　銀行家們呼籲，負利率政策是特殊時期政策，不會長期持續實施下去。英國央行行長卡尼警告負利率可能造成新的“以鄰為壑”，力挺供給側改革。然而回顧以往，不難看出，央行抵禦寬鬆政策幾乎是邊打邊退，日本央行行長在宣佈負利率政策前一週還再度重申不會實施負利率，較早實施負利率的幾個歐洲國家央行迄今仍無止步表示。由於通貨緊縮陰影再現，歐洲央行屢屢放風會進一步加大寬鬆力度。在即將到來的3月9日到10日的利率會議上，歐洲央行將重新對2016年至2018年的經濟做出預測，並有望對今年的通脹預測做出大幅下修。路透對18名交易員開展的投票顯示，歐洲央行3月10日會議宣佈降息概率為100%；擴大QE規模的概率為50%。

　　自美國去年底率先宣佈加息後，世界各國主要央行要麼放緩了降準降息的放水行為，要麼基本上停止了擴大量化寬鬆（QE）的規模。投資市場普遍預計，全球貨幣寬鬆的環境迎來了一個拐點。然而，現在的局勢似乎表明，全球主要央行可能不準備追隨美聯儲撤出貨幣刺激措施，市場的思路又重新被拉回負利率這種難言下限的政策設計上。

　　美聯儲主席耶倫2月11日在國會參議院銀行委員會聽證會上説，基於歐元區和部分其他國家已實施負利率政策，美聯儲正研究必要時採取負利率政策的可行性，但尚不清楚美聯儲是否擁有法律授權來推出這項政策。此外，美聯儲剛剛啟動了針對銀行的年度壓力測試，並首次要求規模最大的那些銀行建模演示負利率可能會給它們的資産負債錶帶來何種影響。美聯儲強調，這是一種“假設”。即便如此，已經足以讓市場感到焦慮。如果美聯儲採取負利率的話，對金融市場的危害將更為巨大。

　　從長遠來看，利率處於超低水準如果傳導渠道缺乏有效性，對經濟刺激將十分有限，相反會有多方面危害，如政府缺少減債壓力、缺乏財政整頓動力，削弱市場紀律，忽略通過結構性改革來提高潛在增長率和生産率。此外，經濟基本面對市場定價的正常作用被削弱，資産價格趨於扭曲，長期超低利率還會擾亂金融機構的商業模式，動搖市場對央行的信心。對於負利這一極度寬鬆貨幣刺激措施的出臺，市場就普遍認為是失敗之舉。不少業內人士表示，這會與此前多輪貨幣刺激措施一樣難以達到預期目的，無法推動形成內生經濟增長動力。

　　從目前情況看，在大宗商品市場尋底成功前，日本和歐元區國家的通脹難有明顯改善，超低利率政策無法退場。此外，經濟結構性改革步伐如果無法跟上，央行的寬鬆腳步恐怕也難以止住，惡性迴圈發生的機率則會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