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立於維利·勃蘭特廣場巨大的歐元雕塑是法蘭克福的地標之一，提醒著過往的人們這裡是歐元的心臟——歐洲中央銀行所在地。近日，在希臘退出歐元區風險再度高漲之際，這座歐元雕塑正進行翻修，褪去藍色外殼的它一度顯得蒼白破敗。

　　13日，希臘債務危機峰迴路轉，歐元區領導人同意第三次拯救這個南歐國家，歐元區得以保全。當天下午，記者再次走過維利·勃蘭特廣場時，換上新裝的歐元雕塑光澤閃耀，藍色主體周圍是12顆黃色五角星，代表2002年以前決定使用歐元的12個國家，希臘便是其中之一。

　　2010年以來，“救希臘”一直是歐元區的焦點任務之一，每次出手都伴隨著火藥味十足的討價還價，儘管過程“醜陋”，但結果總是有驚無險。

　　古希臘哲學家曾説“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當歐元區領導人參加希臘第三輪救助談判時，他們要談的還是債務老問題，還是緊縮改革換救助的老套路。希臘還是那個希臘，但歐元區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歐元區了。

　　前些年，“救希臘”靠的是雙邊貸款，靠的是臨時救助機制——歐洲金融穩定工具(EFSF)；前些年，希臘身邊還有愛爾蘭、葡萄牙等難兄難弟排著隊向債權人討錢；前些年，歐洲還沒有“財政契約”、“歐洲學期”等約束成員國財政行為的長效機制；前些年，歐洲央行還未拿出穩定歐元和歐元區金融市場的“新武器”，比如直接貨幣交易計劃(OMT)。

　　看上去，今年夏天似乎是危機爆發以來希臘退歐概率最大的時候，但另一方面，歐元區的金融市場卻比前兩次希臘爆發危機時平靜得多。數據顯示，6月份以來歐元對所有貨幣並未明顯貶值，德國DAX、法國CAC40等歐元區主要股指並未一蹶不振。同時，義大利、西班牙、葡萄牙等重債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也保持在3%以下低位。

　　究其原因，歐元區經濟復蘇、財政整頓和結構性改革初見成效、歐洲央行的各種貨幣政策有效降低了希臘危機的外溢風險，使歐元區金融市場並無大規模流行危機風險。此外，歐盟近幾年為彌補歐元區結構性缺陷和推進歐洲一體化所做的努力，也增強了外界對歐元穩定的信心。

　　歐盟領導人曾説，一些市場機構2012年高估了希臘退歐的風險，是因為它們低估了歐洲一體化的政治決心。這句話今天同樣適用。

　　歐元是歐洲一體化夢想的重要標誌，捍衛歐元的不僅有歐盟機構、德法等一體化的主推國，還有歐洲央行。雖然歐洲央行行長德拉吉在本輪希臘危機中極少公開表態，法蘭克福也不是本次危機的“主戰場”，但歐洲央行實際發揮的作用卻是四兩撥千斤。

　　6月底以來，歐洲央行理事會多次召開電話會議，商討對希臘銀行的緊急流行性援助(ELA)，來自歐洲央行的支援已成為希臘銀行的生命線。13日，歐洲央行再次決定維持ELA上限不變(約890億歐元)，意味著對希臘“不放棄治療”，既保證其有時間與債權人繼續談判，又對其保持足夠的政策威懾。

　　事實上，希臘銀行何時能取消資本管制取決於歐洲央行，如果希臘領導人下一步與債權人的談判進展順利，歐洲央行可能提高ELA上限，這是希臘銀行獲得新資金最快的方法，但預計最早要等到16日的歐洲央行貨幣政策會議。

　　歐元畢竟是一個年輕的貨幣，歐元區的探索很多時候並無先例可循，這也是債務危機大結局和歐元區未來總是充滿不確定性的原因所在。

　　如果希臘的“折騰”能使歐元區始終保持警惕，如果第三輪救助計劃能更具針對性和可操作性，如果救助與自救最終能使這個愛琴海邊的文明古國重拾競爭力，那麼眼下的風雨錘鍊對歐元來説就不是壞事。(記者沈忠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