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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錫城內的黃金底色

  • 發佈時間:2015-03-25 00:32:58  來源:中華工商時報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羅伯特

  黃金,是古埃及文明中的太陽神;是拉丁文中的閃耀黎明;雍容華貴的它,為何在江南煙雨中突然銷聲匿跡?經歷了近20年的沉默,黃金又是怎樣重回人間,大放異彩的呢?

  實際上,一直被中國人視為傳統婚嫁習俗中必不可少的吉祥之物——黃金,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也由來已久。中國古代流行著“五行説”,在金、木、水、火、土中,金這種並不是人們日常生活所需的物質被排在了第一位。中國歷代皇帝治理朝政坐的是金龍雕漆的寶座,説的話被尊為金口玉言,死後下葬更是要穿上金縷玉衣,期得永生。人們之所以如此喜愛黃金,正是因為它的稀有、珍貴。

  “它的稀少確定了它的地位。像我身後的這款來自金都招遠的金礦石,這屬於我們國內含量很高,品位很高的一個富礦了,但是2.5噸這麼龐大的物體吧,從中提煉的黃金只能提煉出4克。它(黃金)現在是世界上唯一被認可的衡量價值最基本的物質存在,暫時還沒有任何物質可以代替它。”貴金屬高級交易師、黃金投資分析師廉昂指著身後的金礦石説。

  自然界中,純金的含量極低,常常含有銀、銅、鐵等伴生元素。在古代,人們常用掂量、聽聲、指甲劃刻、看斷口的方法來判斷黃金的真偽與成色。而更為嚴謹可靠的方法則是靠在試金石上刻劃鑒別。直到現在,民間還流傳著“七青,八黃,九帶赤,四六不呈金”的説法。

  按照無錫地方文化專家華鈺麟的話説這就是,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因為黃金比較軟,裏面一定要鑲嵌一點的。最標準的叫做999(純金),那時候是國民政府當時發行的,叫‘盎片’,香港過來的叫‘港片’,是‘冷氣貨’,那個成色就不足了,甚至只有96、94。如果在當時的黑市買到‘冷氣貨’,就吃大虧了。”

  梁溪“金”事

  無錫,是近代民族工商業的重要發源地,由榮、唐、楊、薛四大家族代表的一大批工商企業在中國近現代經濟發展史上有著不可替代的地位。彼時的江南水鄉無錫,既是米碼頭,也是布碼頭等更多交易的集散中心,而在所有交易融通之下,一個“金融碼頭”也已悄悄成型。

  米業興,百業盛,商業發達的無錫城內,黃金白銀是各種交易背後最厚重的底色、最核心的主角,無論是“港片”還是“盎片”,交易的場所都在蓮蓉橋東側的前竹場巷。民國年間這裡被譽為“金融一條街”,匯聚著42家銀行和各式錢莊。這裡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幾乎沒有人留意到不遠處一座不起眼的二層小樓,竟然是無錫當時的“金庫”。

  “最早的(無錫)金庫就是在(後)竹場巷(通惠橋堍附近)。(中國人民銀行)北塘辦事處。裏面造了二層樓,大得很。我就是在那裏面管庫。我要負責三個庫的,竹場巷的庫,人民銀行營業部一個庫,還有個發行庫。那個時候都是保密的,都是晚上搬運。密碼和鑰匙都是我管,我記在腦子裏的。”時任中國人民銀行金銀保管員的陸桂興説。

  金庫是神秘的,而金條也並不是人人都能擁有。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説,日常生活中的黃金都體現在了首飾上,由於其延展性極強,1盎司能夠拉成50里長,是製造首飾的佳選。金飾既是財富,又能佩戴,若是戒指還可以刻上人名當印章。想要加工一款,除了找挑著擔子走街串巷的老銀匠之外,更牢靠的辦法則是去銀樓購買,其中,“楊慶和”“圓圓”等老字號銀樓最為著名。

  “無錫銀樓在抗日戰爭之前基本都集中在北大街,北門頭上,中山路上。當時在中山路還沒有拆掉墻頭的時候,中山路城門口起頭,一直到我們現在的大東方百貨商業大廈,這一段裏面,就有十幾家銀樓。老法頭行聘禮,裏面有個小的金元寶,叫金鼎,旁邊還要放一支毛筆,有的是銀子做的,意思就是‘必定如意’,有這麼一個説法。”華鈺麟説。

  黃金雖然昂貴,但並不屬於奢侈品,與現代的名錶、名車,乃至房地産相比,它價值穩定恒久,不存在折舊問題。即便是金飾久戴失色,只要重新清洗,就可以恢復原有的光澤。手戴金戒指,既有防意外的用意,更能夠在經濟困難時期典當、應急。在無錫,抗戰前,一錢黃金,可以買一石(讀“dàn”)米,相當於用5克金子換150斤的大米。到了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社會局面動蕩不安,遇到危險時,金貨還能救命。

  然而這種硬通貨,突然告別了百姓的生活。

  建國後,人民幣成為了法定貨幣。為了打擊金融投機,人民幣能儘快驅逐黃金和白銀,佔領市場主導地位,政府便開始禁止買賣黃金白銀,大大小小的銀樓陸續關閉。雖然江陰巷口還有地下黑市進行黃金秘密交易,可必須冒著一旦查處,沒收所有黃金的高風險。1951年,中國工商銀行代表中國人民銀行收購黃金,國家實行了“只進不出”的政策。

  時任中國人民銀行出納員的萬克勤回憶説:“有的人家裏有個戒指,説要賣掉吧,那時候就是95元一兩呀。你一隻戒指沒有多少錢的呀。那時候我們平均工資麼就是四五十塊一個月呀。自願來賣(金貨)的人不多的,一天也就一兩個生意。到了‘破四舊’那時候就多了,那時候是抄家呀。”

  黃色光芒的久違回歸

  一場浩劫過去,民間的黃金基本上都被沒收走了,即便是有零星私藏在自行車三腳架內的也好,墻磚縫兒裏的也罷,都怕再次惹是生非,老人們不敢再向小輩提及,等到故世,金貨也不知了去向。時過境遷,街道已被改造,老房已被拆遷,除了收舊貨的人還能意外發現點金子之外,在這高樓林立,車水馬龍中,關於黃金的故事,又該從何講起呢?

  1972年,在那個百姓不能涉金的年代,南長區撥款2萬元籌建無錫市工藝品二廠,專門負責加工北京委派下來的單子,生産僅供出口外銷的銀飾品。彭洪宣是這家廠的第一任廠長,並參與了整個籌辦過程。“當時規定凡是做金銀首飾的,全部都要歸到南長區來,然後再去鄉下找,碩放有三個老銀匠,新安也找到了兩三個老銀匠。後來人家知道我廠裏面專門生産銀飾品,就説家裏有銀元可不可以幫忙做做,加工一下。後來問的人越來越多。”

  隨著第三套人民幣的發行,人們手中還存留不多的銀元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意義。所以,將銀元改造成為首飾的想法,是群眾一致的呼聲。於是,工藝品二廠為此專門開設了門市部,在滬寧線上首創了來料加工,立等可取的業務,得到了消費者的追捧。

  廠裏的生意越來越好,1982年,廠房由虹橋下搬到了陽春巷,並改名為無錫金屬工藝品廠。而同年9月,一條爆炸性新聞不脛而走:黃金首飾重新上市了!此時的顧客們紛紛涌進門市部,他們在櫃檯裏終於看見了那闊別已久的黃燦燦的光芒。就此,改革開放以後,無錫第一家銷售黃金首飾的店面誕生。

  “你不能想像當時生意好到什麼樣子。當時在北門的城門口有一家交通銀行,專門給我們開了一個窗口,負責收錢。”彭洪宣説。

  無錫市金銀珠寶玉石行業協會會長錢偉斌也描述當時的景象:“文革以後,這麼多年黃金市場都沒有開放,消費者的需求還是很高的,而且那時還沒有和國際接軌價格,才54.4元一克,當時的工資也是五十幾元,相當於一個月工資可以買一克黃金。”

  當時在無錫市工藝品二廠當工人的黃秋林説:“那時候是黃金大生産,一個月要生産313公斤。我們一個人一天要做一臉盆呢,方戒啦,線戒啦。”

  黃金!黃金!

  你可以想像出一個這樣的場景:在車間裏,每天都是工人們熱火朝天大生産的場面;在櫃檯前,一場饑餓式的搶購狂潮正在席捲整個錫城。對於每個家庭來説,能夠買到國家計劃內供應的黃金,就是件令人羨慕的事情。所以,無論是連夜排長隊,還是找熟人開後門;無論任何款式模樣,只要能買到,就算是了結了多年的夙願。因此,首飾車間為了迎合大眾對純金的追求,保留著傳統造型僅在紋理中做花樣,保留了黃金本身的材質。

  緊接著,鑲嵌著翡翠、玉石、貓眼等寶石的金飾開始流行,時至今日,還有不少老百姓鍾情于這種嵌寶黃金首飾。然而流行這個詞,並不單單屬於櫃檯前的消費者,就在首飾加工的車間裏,也有這麼一個人總是追逐著時髦。雖然他的特立獨行招來過非議,但他卻憑藉實力成為了無錫黃金珠寶行業的領軍人物。

  “我當時在車間裏,就喜歡聽著半導體幹活,我覺得這樣反而讓我更能耐得住性子了。我是第一個燙頭髮,穿牛仔褲的人,當時很時髦的。老師傅都側目相看,可是我各方面技術都是過得硬的,而且當時我已經是廠裏的團支部書記了。”錢偉斌説。

  後來,燙頭髮、牛仔褲和蛤蟆鏡與街頭巷尾的大小金店越來越多。金屬工藝品廠卻因為效益不好而閉歇,但其門市部卻保留了下來,後來成為了本土知名金銀珠寶品牌的母體。

  2002年,黃金從國家統劃走向市場化,消費者已不再滿足於單單購買首飾來保存黃金,投資金條、紀念幣、黃金工藝品乃至黃金存摺都已經進入了老百姓的生活中。雖然可選的範圍很廣,可上了年紀的人,卻反而懷念起上世紀80年代甚至更早的金貨。

  “老百姓手裏有黃金,都覺得是老金好,其實這是個誤區。以前的提煉技術比較弱,那時候黃金的純度都不是很高,能達到97和98就已經很不錯了。現在因為科學技術的發展,使得黃金提煉技術不斷成熟,現在黃金的純度遠遠要高於那時候。”無錫金銀珠寶行業從業者楊曉毅説。

  如今,黃金依舊履行著自己的使命,在人類的經濟生活中扮演著不可或缺的重要形象。無論成為投資金條還是金飾品,它都會在櫃檯前明碼標價,而那些寄託著無數幸福祝願與思念愛意的它,則成為了無法再用價格去衡量的至上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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