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波折，馬希爾終於在元旦之後回到了自己在阿德拉工業區的倉庫中。這片工業區位於敘利亞大馬士革以北20公里。很長時間以來，叛亂分子和政府軍一直在這裡對峙。

　　提貨需給官員交鉅款

　　馬希爾想用卡車把自己因戰火而存儲在這裡的貨物拉出來，但他的苦難之路遠未走到盡頭。“負責這片區域的官員要我為每車貨交1500美元，我有40車貨，一共要交6萬美元。”他説，“這已經是努力砍過之後的價了，他剛開始要10萬美元來著。”

　　在暴力事件肆虐近4年之後，戰爭經濟正在主導這個失業率高達60%的國家——不過，腐敗可以超越戰線。大馬士革的一名人道主義人士説：“霍姆斯市之所以在被圍困的時候還能買到香煙，是因為有人讓這批貨進去。”

　　無論是政府，還是叛亂分子控制的檢查站，都成了各種交易的場所。食品、進口産品、家電……檢查站的買賣應有盡有，讓戰爭受益者們把手中的權力兌成現鈔。

　　他們堅持要把過路費塞滿口袋

　　“現在拉15噸貨從拉塔基亞到阿勒頗，要40萬敘利亞鎊（約合13648元人民幣）。”敘利亞沿海城市拉塔基亞的生意人哈桑抱怨説，“兩邊（檢查站）都要錢，他們（軍方和叛亂分子）一致同意讓人民買單。”

　　更危險的是，從這些交易獲利的武裝新貴已經取得了實質上的自治。一名非政府組織成員解釋説：“我們在和當局談判某個地區的人道主義人士穿行問題時，當局有時候是同意的。但之後，我們就遭遇了那些誰也管不了的部隊，他們堅持要把過路費塞滿口袋。政府很難採取某種措施改變這種局面。”

　　除了設卡外，還有利用燃油或汽油價格變化而興起的腐敗交易。在數百萬敘利亞人窮困潦倒之際，有人幾小時就能發筆小財。一名大馬士革的商人承認：“比如，就在每升汽油價格上漲10%之前，聯繫人給加油站老闆打電話，以沒漲的價格給他供應1000升油，然後在第二天油價大漲之後和老闆一起賺差價。”

　　與敵人間的“小”生意

　　雖然敘利亞受到制裁，但幾乎一切商品都能進口，主要是從黎巴嫩進貨的。黎巴嫩當地的公司先購置商品，然後再倒賣到鄰國敘利亞。

　　一名商人回憶説：“在敘利亞革命爆發以前，我們進口商品的時候一般是給當局拿點兒錢。而現在，我們和黎巴嫩或約旦的公司直接把錢拿給海關官員。”

　　最讓人驚訝的是，儘管交戰雙方被連年戰鬥搞得身心俱疲，但不介意與敵人做生意。敘利亞負責經濟事務的前副總理阿卜杜拉·達爾達裏強調：“敘利亞東部由‘伊斯蘭國’控制的地區出産的棉花是通過中間人賣往政府統治地區的。”燃氣也是如此，燃氣的大部分産量也來自聖戰分子盤踞之地。而在“伊斯蘭國”控制地區，手機網之所以一直在運作，也得益於“有運營商在與他們保持聯繫”。

　　一名人道組織負責人進一步解釋説：“只要得到‘伊斯蘭國’的埃米爾或者統治者的同意，就能用拿到的許可書穿行該組織控制的各個地區，可以在戰線上奔走，和大馬士革做生意。”

　　敘利亞政權也鼓勵這種“商業”往來。數月來，敘利亞政府甚至允許一些非政府組織往“伊斯蘭國”控制的地區運送商品或物資，這在之前都是禁止的。一名外交人士解釋説：“政府希望為所有敘利亞人恢復服務，不想把這些地區的人民扔給‘伊斯蘭國’。”

　　（編譯/趙可心 原載《參考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