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躬盡瘁,為了藍天裏翱翔的戰鷹
- 發佈時間:2014-12-28 01:29:39 來源:科技日報 責任編輯:羅伯特
本報記者張 強通訊員曹 謙丁小峰
12月18日,海軍航空工程學院某裝備大廳,參照某型艦的戰位1:1建造出來的模擬訓練系統緊張運轉。一群來自該艦的官兵配合默契、緊張有序,正在使用這套系統進行保障演練。
這套系統的研發者是該院兵器科學與技術係馬登武教授,一名為我國海軍航空軍械事業鞠躬盡瘁的軍校教員。
3月15日,馬登武因肝癌晚期醫治無效,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這一天他還不到50歲。生命最後的日子裏,他説:“如果知道生命這麼短暫,我會更加努力工作。”
其實,入伍31年來,馬登武幾乎沒有一天真正休息過。作為海軍航空武器專家,他實現某型戰機軍械系統的完全自主保障;主持研製的20多項科研項目緊盯部隊急需,部隊使用滿意率保持100%;走遍某大型艦船上和專業相關的每一個艙室,親手繪製結構示意圖,為該艦的航空保障作出重要貢獻……
一名白髮蒼蒼的上等兵
海軍航空裝備技術保障理論研究專家委員會委員、海軍航空裝備技術保障專家、海軍航空工程學院某專項辦公室現場辦主任……翻開馬登武的履歷,記者心生敬佩。
作為教學經驗豐富的軍械裝備專家,馬登武的名字早早地進入了海軍機關視野,被委以牽頭培訓某型艦航空保障官兵的重任。
為快速了解新裝備,他學完了能找到的所有相關資料。為了解艦載機的整體性能,他先後到部隊工廠調研20多次,足跡踏遍所有和某型艦相關的單位。短短3個月,他從門外漢變成了行家裏手。
改造中的某型艦,艙室內油漆味、鐵銹味以及煙塵等交織在一起,讓人呼吸困難、難以忍受。特別是,船體體積龐大,結構複雜——多層甲板、幾十個分區、幾千個艙室……光是走一遍就相當於爬過百餘層樓。然而,馬登武卻拿著尺子,一個艙室一個艙室地量,一寸一寸地量,整整用了7天的時間,把與專業有關的數十個艙室不厭其煩地“摸”了一遍又一遍。
白天爬艙室,晚上他便一點點將艙室和管線佈局,各類設備的介面等,全部按精確比例繪到紙上。部門長看到那一沓密密麻麻標記的圖紙,驚訝不已:“工廠來的師傅在這裡住了一年多,也難見這麼認真的!”
依據這些數據,馬登武帶領科研團隊研製出某訓練模擬器,為某型艦培訓了半數以上的相關專業人才。
除了現場開展業務強化培訓,馬登武還結合裝備實操,為艦上裝備部提出了關於保障流程、管線布控等10多項合理優化建議,全部被採納應用。
人身安全和裝備安全是艦艇的重中之重。馬登武開展艦上彈藥火工品安全性研究,並編發安全小手冊,做到軍械保障官兵人手一本。
那些日子裏,官兵都稱呼他為“一名白髮蒼蒼的上等兵”。
科研就是要讓部隊滿意
馬登武生命的最後時刻,正是某型軍械檢測車國産化研製任務的攻堅階段。病床上的他叫來擔任主要工作的學生呂曉峰,鼓勵他説:“我們與這型飛機已經相處多年了,什麼苦沒吃過?什麼困難沒遇到過?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陪你戰鬥到底。”
2003年,上級安排剛從國外學習歸來的馬登武組建新的兵器教研室。慎重思考後,他主動請纓,表示要在某主戰飛機自主化保障領域闖出一條新路。
然而,當他帶著學生滿腔熱忱地坐了20多個小時火車,倒了幾次汽車,千里迢迢地趕到某機場,請求出一分力時,部隊卻因為當時接待條件有限,無法安排,領導建議他們過一段時間再過來。
“吃了閉門羹”的馬登武沒有打退堂鼓。當天,他和學生在機場附近找了戶姓宋的農家住下,自己解決食宿。
當時,外方向我軍出售飛機時,為保留核心技術,只象徵性地提供了一套軍械系統測試設備,無故障定位功能,一旦出現故障,飛機軍械系統狀態無法判別,嚴重制約部隊戰時保障能力。馬登武誓言攻克這一難題。
新戰機訓練忙,他天天蹲在一線,只有飛機“有空”,才能見縫插針搞研究。因此,常常很晚才回到老宋家。為了不打擾老宋休息,他不去燒水,就著井水啃速食麵。一次,老宋起夜看到了實在不忍心,就特意為他打了兩個荷包蛋。
在這樣的條件下,馬登武和他的團隊對某型飛機軍械系統數十個部件的所有電路進行“解剖”,並研製出多款檢測設備。特別是他研製的軍械檢測車功能比引進的還要齊全、性能更加穩定可靠,並在2013年12月,他離世前的3個月通過了專家評定。
研製飛機彈射座椅檢查系統,他用了3年;研究艦載機軍械保障,他用了5年;為實現某主戰飛機軍械系統自主保障,他用了10年……記者注意到,馬登武成果很多,但最高獎項不過是軍隊科技進步二等獎。
是成果技術含量低?實則不然,馬登武在學術領域是帶頭人,海軍權威專家,但他搞科研不求名利只求部隊實用。這些項目既沒有大額經費支援,又由於種種原因不好報獎。但馬登武卻幹得津津有味。有人勸他換項目,他卻説:“部隊滿意,打仗管用,就是對我的最大褒獎。”
為戰鬥力建設鞠躬盡瘁
在同事和學生的記憶裏,馬登武性子急,有工作恨不得馬上幹完,走路常常是急匆匆的。他常講:“事關部隊戰鬥力建設的事,一刻都不能等!如果慢慢吞吞、邁老爺步,延誤了部隊的事,那就是罪人!”
早在馬登武讀研究生時,就被檢查出肝臟不好。醫生再三囑咐,不能飲酒、不能勞累、定期檢查。可是馬登武除不飲酒能遵守外,其餘的兩條醫囑全當了耳旁風。多年裏,他懷著強烈的使命感拼命奔波在研究室、教室和部隊之間,對工作到了癡迷的境界。
某航空兵軍械主任蔡世貴永遠記得那一天。裝備突發故障,頭天下午打電話求助,馬登武第二天中午便趕到現場,直奔大庫。
他愛人説,部隊的電話比女兒的電話還管用,隨叫隨到。
最近四五年,馬登武每年有一半以上的時間在部隊。僅2012年,馬登武最後一個“健康”的年份,就有一大半時間在部隊一線,足跡踏遍三大艦隊10余支航空兵部隊。
由於長時間高強度工作,馬登武積勞成疾。2013年3月,他被查出了肝癌晚期。
那天晚上,握著妻子的手,馬登武説:“我們遇到災難了,怕也沒有用,有病治病。”當天晚上他還是去了辦公室,回來後,睡覺經常失眠的他呼呼大睡,而妻子卻徹夜未眠,眼睛哭腫了。
據呂曉峰回憶,那晚導師到了辦公室,平靜地對他説:“曉峰,我有點事,可能要出趟長差。”隨後,他將手頭的工作進行了一一交代,宛如以前的一次正常出差。
住院期間,馬登武躺在病床上,可心卻飛到了部隊、飛到了實驗室和學生身邊。他每天都用電話指導科研進度和學生論文,電話一打就是個把小時。一次,他愛人實在看不下去,就把他手機藏起來了。沒找到手機,馬登武第一次朝愛人發火,“不讓我工作,就是折磨我。”
彌留之際,他唸唸不忘的是:“檢測車交到部隊使用效果如何?”
馬登武出生在一個貧困的農民家庭,母親早逝,差點上不起學,是共産黨將他送進課堂。他與焦裕祿的老家相距不足20公里,焦裕祿的故事陪伴著他度過了年少時光。也正因如此,他將焦裕祿作為一生的榜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