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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至老至新的大文化

  • 發佈時間:2014-12-16 21:29:56  來源:國際商報  作者:余秋雨  責任編輯:羅伯特

  一

  每次見到閆希軍先生,總會聽到他提及“大健康文化”。當時沒怎麼在意,只覺得他是醫藥集團的主席,理所當然地會以文化來提升自己專業的品級。

  但是,當我讀完他的學術著作《大健康文化導論》,發現以前把這件事情看低了。原來,這是一種具有廣闊學術背景的深思熟慮。它的出現,在當代世界和當代中國,顯得那麼迫切,那麼及時,而且己經水到渠成,無可抗拒。

  閆希軍先生的著作提供了大量的專業資料,對一般讀者來説,可能份量較重。我想順著他的思路,從文化的高度向廣大讀者作一個概括性的敘述。

  二

  健康,是一個幾乎與人類同時出現的原始概念。人類早期,是一種向自然索取、與自然搏鬥的生命群體,頑強而又脆弱,易活卻也易亡。因為當時還沒有太多精神價值方面的標準,健康與否,成了原始人之間的第一差別。弱肉強食,勝者為王,生理能力決定著心理能力,天生之力決定著族群方向。總之,在人類早期,健康的命題大而又大,那就是原始意義上的“大健康文化”。

  這種原始的“大健康文化”不僅所起的作用大,而且包羅的範圍大。當時人類的健康,直接與天地相依,與環境相生,與陽光、空氣、水源、採獵相連。“健康”這個概念的縮小,是後來的事。

  縮小的原因,恰恰是與文明和文化的發展有關。

  三

  文明和文化的發展,有很長一段時間,主要是讓人類努力擺脫自然屬性和整體屬性。健康由大變小,正是與這兩種擺脫有關。

  人類越來越講究的服裝、住宅、都市,越來越精妙的文本、技藝、哲思,都是在擺脫生命的自然屬性。與之相應,越來越週密的專業、分工、門派,越來越繁多的區劃、邊際、界限,都是在擺脫生命的整體屬性。這兩種擺脫,確實給人類帶來了精緻、有序、便利,卻讓人越來越不再是自然之人、整體之人。於是,人的寬度被縮小,生命的寬度被縮小,健康的寬度也被縮小了。

  更嚴重的是,由於擺脫了自然屬性,人因過度的奢靡、排場、糟踐而愧對天地;由於擺脫了整體屬性,人因過度的分級、爭奪、征戰而愧對生命。結果,文明和文化反而走進了越來越窄的死衚同。大家知道我曾貼地冒險數萬公里考察全人類的文明遺跡,發現古代文明越發達的地方,後續情況越是不堪。可見,文明和文化常常把事情越做越小,走向反面。唯一的例外,倒是中國。但中國文化在宋明之後也離自然屬性和整體屬性漸行漸遠,生命力大受影響。

  那麼,我們不妨來具體看一看,健康是如何由大變小的呢?

  第一度變小,是小在“天人分割”上。人類在“戰勝”自然過程中産生一種錯覺,以為人可以傲視自然而獨立,結果,把人的健康問題割離了自然,割離了環境,割離了天地,違背了中國哲學的“天人合一”原理。這樣,既把人變小了,也把人的健康變小了;

  第二度變小,是小在“人事分割”上。已經變小的人,又製造了比自己更“重大”的“事”,即“事業”、“業績”、“事件”等等,讓人跟著事走,為事而消耗,為事而犧牲,而不知道人為諸事之本。這是人的地位的進一步縮小,也是人的健康的進一步縮小;

  第三度變小,是小在“人人分割”上。即把個人孤立,把個人的健康孤立,而不知人人相連,人人的健康相連。孤立的個體健康,當然小而又小;

  第四度變小,是小在“身心分割”上。即把身體健康與心理健康分開,把健康從精神背景上抽離,僅僅變成了一堆生理指標,愈加小了;

  第五度變小,是小在“機體分割”上。即把人身機體的各個局部、各種器官也都分拆開來,逐一察看健康與否,而不顧及它們之間的互相關連、互為表裏、互為因果,這就在醫學越來越專、越來越細的同時,使健康越來越小。

  對這個問題的全面反思,開始於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之後。那時,兩次世界大戰的血火教訓還在眼前,大戰的起點都是各方力量追求自身對於敵人的強健,但結果呢,卻是慘痛無比的集體傷殘,與強健之夢南轅北轍。與此同時,人類的科學技術又獲得了超常的發展,致使人的環境和本性發生了嚴重的變異,從個人到社會都爆發了一系列“文明病”。於是,那個“至老”的話題又回來了。“大健康文化”變成了一個“至新”的話題。

  四

  至新意義上的“大健康文化”,並不是僅僅恢復它的至老意義。

  不錯,我們遙遠的祖先曾對健康問題發表過不少精彩的意見,但他們畢竟沒有經歷過後來那麼多的發達、災難、異化、突變,沒有面對過後來那麼多的人群、疾病、瘋狂、失態。因此,現代的“大健康文化”,具有空前的深度、廣度和難度。這是時間對我們的挑戰,也是時間給我們的恩賜。

  現代的“大健康文化”,首先要把人的健康,看作世間首要課題。人的健康,超過事業之成、財富之擁、權位之得,更超過學歷、名號、社交等等看來很光鮮亮麗的一切。歷來有人以為,善政可以保障健康,但從“大健康文化”的觀點,這個邏輯需要反過來:只有全社會的比較健康,才能出現善政,才能維持善政。健康,本是人類蒞臨世界的基本狀態和基本理由,而一切與之相反的惡政、陋習、歪風,都起因于不健康,或曰“廣義不健康”。

  健康,亦因廣義而“大”。大凡今日社會之正能量,諸如樂觀、包容、進取、努力、積極、互助、互救、調解、化育、運動、鍛鍊、塑身、選美、舞蹈、歌唱、旅遊、美食、遊戲,都屬於大健康範疇。

  與之相反,一切悲觀、狹隘、退縮、懈怠、消極、互冷、互斥、煽惑、極端、偏執、傷害、僵持、倦惰、懶散、枯燥、無趣、庸俗、醜陋、低劣,都屬於大健康所要掃除、治理、拯救的範疇。

  這就可以看出,“大健康”,既是一種精神價值,又是一種生活方式;既是一種個人修為,又是一種社會習慣;既是一種身體能力,又是一種道德品質。正因為這樣,我們可以大大方方地稱它為文化。

  大健康文化,可以分述成很多門類,但互相之間又有一種互相不可割裂的共性。這是人類面對重重困難、連連災禍而産生的一種向上、向前的群體力量,因此,也是當今世界的陽光。

  陽光未必永久照耀,處處照耀,但人類只要保持對它的企盼,對它的信心,對它的趨近,就會大不一樣。

  五

  現代的“大健康文化”,除了把“健康”置之世間首位外,還把“健康”寄託給了自然。

  人類健康,本來就是自然生態的正面延續。它來之於自然生態,無時無刻不與自然生態相往還,而最後還要回歸自然生態。這麼一來,我們就把健康擴大到了山河大地、風雲霜雪、春光秋色、林木草澤、雁翔雀鳴,確實是廣袤無邊了。

  這不是故意誇大,而是基於到對人類生命本質的認識。人類生命既存在著自身迴圈,又存在著宏觀迴圈。更重要的是後者,因為這種宏觀迴圈可以確認生命在天地間的合適地位:既卑微又高貴,既脆弱又強大。如果悖逆宏觀迴圈而自行其是,那麼,生命就會越加顯出其卑微和脆弱;相反,如果應順宏觀迴圈,那麼,生命就會變得越加高貴而強大。

  直到今天,對於宇宙的起源、地球的起源、生命的起源,人們還無法説清楚,大量科學家仍在做著最初始的探索研究,而且可以肯定這種研究將代代相續,沒有止境。但是,即便如此,我們還要懷著敬畏之心肯定,在宇宙、地球、生命的起點上,一定出現了一種巨大的能量、神秘的秩序,開啟了無與倫比的創造。人類的各大宗教,都為這種能量、秩序和創造賦予了神聖的形象,讓人們永久仰望和禮拜。

  在我看來,現代“大健康文化”對於自然生態的虔誠皈依,也就是承認天地之間存在著這種既有“大能量”、又有“大秩序”的“大創造”。我們的“大健康”,也就是這種“大能量”、“大秩序”、“大創造”的自然派生,因此也具有宗教般的魅力。

  我們要像宗教信徒那樣相信,人類社會的終極能量和終極秩序,都屬於自然生態。對此,我們沒有任何脫離、阻斷、懷疑、背叛的權利,只能小心地探求、發掘、應順、梳理、凈化、捧持和供奉。

  正是出於這種思路,我對於天士力集團“取之於天、用之於人、又歸之於天”的“天人合一大輪轉”特別欣賞。他們相信,人類在健康上的能量和秩序,只能來自於健康的自然生態,因此就在不受污染的土地上釆藥、取水、種茶、釀酒,然後潤澤四方。但這種潤澤,又以不傷害自然生態為前提。釆了,取了,種了,釀了,反而使自然生態更健康。這就構成了健康與健康之間的互滋、互哺。何謂“天人合一”?合在健康上。這就是真正宏偉的“大健康”。

  有了這麼一個互滋、互哺的天人大迴圈,那麼,人世間種種局部意義上的聯動關係就更不在話下了。例如前面説過,在一個社會中個人健康與群體健康的互溶,在一個身體之內這個部分與那個部分的互生,在一個過程之中健康與不健康之間的共存和轉化,都是大迴圈之下的小迴圈,沒有任何分割、滯塞的理由。

  當我們遇到了分割、滯塞和其他種種不健康的現象,那就不妨抬起頭來,拓寬思維,想想天地之始、創造之源、自然之力、生態之秘,那麼,一切都會得以排除,然後一起敞開胸懷接納大健康。

  由一個個健康的人,組成健康的族群和社會,再與健康的自然呼應,構成大健康的生態迴圈。如能這樣,我們也就不枉來世間一遭。

  否則,處處病態,反向傳染,禍世傷天,那就必然走向整體滅亡。在這個意義上,大健康文化,也是人類唯一的自救之道。

  謹以此文,獻給天士力集團成立二十週年。

  二〇一四年四月于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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