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李琭璐 通訊員 劉曉荻

　　每天下午放學後，河北省深州市大屯鎮南護駕莊村小學的學生們，總會三五成群，在教室、校園內嬉鬧玩耍一會兒，但六年級一班的高暢同學卻看起來很忙，她一放學就去接上二年級的弟弟，匆匆趕回鄰村的家中。同學們都奇怪，她這麼著急回去幹什麼，難道有好看的動畫片？老師們也奇怪，家裏能有什麼讓這個她這個小學生放心不下的事兒？

　　在高暢的引導下，老師走進了她的家。推開破舊的屋門，只見低矮的房樑，黑乎乎的墻面，屋子沒有一般農村房子的寬敞明亮，只有床、桌子等簡單傢具，東西放得淩亂不堪。“這是我媽媽，自從她得病以後，生活就基本不能自理了。”高暢費力地將躺在床上的媽媽扶坐起來，架到院子裏，給母親找個乾淨舒服的地方坐下，開始手腳麻利地收拾家務、做飯……

　　“如果不是女兒，這個家早就垮了”

　　高暢家有四口人。以前，父親在外打工，母親在家務農照顧兩個孩子，剛出生的弟弟更是給這個家增添了不少歡樂，生活雖然不富裕，卻也幸福美滿，其樂融融。

　　在高暢7歲那年的一天，母親突然癱倒在地，經醫院檢查後，被確診為大腦炎後遺症和小腦萎縮，這意味著她以後將基本失去行動能力，生活不能自理，智力也會倒退到6歲兒童的水準。高額的治療費用、生活不能自理的妻子、剛上小學的女兒、蹣跚學步的小兒子……一個個現實的困難讓高暢的父親接近崩潰，整日鬱鬱寡歡。

　　“我已經長大了，可以照顧媽媽，爸爸你別發愁，咱們家肯定會越過越好。”7歲的高暢跟在父親旁邊，邊打下手，邊學著怎樣照顧媽媽、怎樣完成家務。時間不長，她就從爸爸手中接過照顧媽媽的重擔。等到妻子病情穩定後，高暢的父親便開始在村裏跟著裝修隊幹零工掙錢。高暢主動攬下了幾乎所有的家務事，懂事的弟弟也經常幫著姐姐照顧母親。

　　“如果不是女兒，這個家早垮了。”接受採訪時，高暢的父親談到女兒時無比感慨。

　　能照顧母親，“真是太自豪了”

　　高暢每天都重復著這樣的程式：清晨先給躺在床上的母親翻翻身，做個全身按摩，將她安頓好後，又去廚房裏做飯，趁著飯還沒熟，趕緊收拾一下屋子，洗洗一家四口的衣服。冬天，刺骨的冰水會把她小手凍得通紅。除了每天洗衣、買菜、做飯、整理房間、倒垃圾等家務，她還要按時給母親喂藥、梳頭、洗腳……雙休日，她跟隨父親一起到田裏，抻塑膠、壟溝；麥收時，她幫父親收糧食、曬糧食，履行著與她小小年紀不相符的生活責任。

　　怕母親覺得無聊，高暢常常坐在她身邊，講講學校裏的新鮮事兒，或背背當天新學的古詩，她還翻出小時候的故事書，回憶著母親給自己講故事的樣子。“烏鴉反哺”、“羊羔跪乳”這是幼時常聽的故事，當時還不懂，現在再讀到這個故事時，她發現自己成了其中的小烏鴉和小羊羔。高暢説，在照顧母親的時候回味這些故事，也覺得自己了不起，“真是太自豪了”。

　　照顧母親並不輕鬆，而高暢堅持了6年。高媽媽癱瘓在床不能活動，需要經常按摩，每天中午、晚上放學，高暢都會飛奔回家，給媽媽全身按摩，幫助媽媽活動一下四肢。開始學按摩的時候，高暢的手小，手勁兒也不夠，爸爸按兩下，她得按上30下才能達到效果，常常按得手指酸痛甚至抽筋，但她仍每日堅持三次，從未間斷。

　　“她的樂觀向上感染了周圍的師生”

　　雖然家裏的負擔重，但是高暢沒有因此耽誤學業。每天放學回家，她要先把家裏的事情幹完才開始寫作業。沒有檯燈和寫字檯，她就趴在吃飯的小矮桌上，坐著小馬扎，雖然又累又困，但她從來都能保質保量按時完成作業。高暢珍惜在學校的時間，她總是聽講最認真的學生，因為知道自己沒有別人那麼多復習的時間；她總是保持良好的學習興致，勤學好問。雖然學習條件差、時間少，但各科成績在班裏一直名列前茅。

　　也只有在學校，高暢才會顯露出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才有做回“同齡人”的感覺。同學們也沒有因為她家條件困難而疏遠她。南護駕莊村小學的劉校長説：“高暢同學特別的‘吸引力’，應該是樂觀向上的精神狀態，周圍的同學和老師都被她這種狀態、這種熱情感染了。”高暢特別喜歡跑步、跳高，每次學校運動會她都積極參加，為班級爭得了很多名次，還曾代表學校參加過鎮裏舉辦的小學生運動會。“六一”演出她也積極參加，看到別人的家長都來看節目，想到自己的母親躺在床上來不了，她就回家給母親表演。

　　如今，讓高暢欣慰的是，懂事的弟弟主動請纓照顧母親，讓她放心去上學。高暢説，上了初中，她要更加努力讀書，讓父母驕傲，給弟弟做榜樣，也給這個家一個更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