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手馮侖:最欽佩王石柳傳志馬雲
- 發佈時間:2014-08-19 08:01:00 來源:中國經濟網 責任編輯:羅伯特
馮侖認為房價就相當於一輛車爬坡,然後到了一個高臺上,在緩緩地平著走,再過一些日子,就會開始緩緩地往下走,但不會是跳水式的下降。
和馮侖對話,很難繞過房價,雖然我們對答案早已沒有什麼期待。中國的房價,已經突破了理性預期的範疇,任何討論其實已經淪為噱頭。不過馮侖説,房價已經在走下坡路了。這話讓我們多少有些意外,不是因為房價的走勢,畢竟這已是不爭的事實,而是因為就在年初,這位地産界的青年領袖還信誓旦旦地和我們説,房地産的好光景還有10到20年。話猶在耳,卻已是過眼雲煙。
馮侖説自己做地産,更注重能否為社會帶來一些附加值,所以很多時候寧願做一些小的項目,比如在紐約和台灣的開發,或者新的項目,比如立體城市。好像很少有地産商這麼熱衷於談理想,而且還企圖把這種理想主義的東西融入到自己的實業中。所以有很多個瞬間,我幾乎忘了他是地産界的一個標桿,忘了他也是曾經的“海南六君子”,而把他當作一個普通的中年人,在經歷人生幾起幾伏之後,依然想要和這個世界談談。
他總是忍不住想和我們説段子。事實上,這位地産大亨在成為商人之前,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馬列主義學者。而現在他被稱作是地産界的思想家——他説,段子,僅僅只是他表達思想的一種手段。
對於大多數人來説,知道馮侖要多過於知道萬通和萬通中心,這多少會讓人覺得尷尬。如果對馮侖稍加關注,就會發現無論是作為萬通控股集團董事長的馮侖,還是前公務員的馮侖,談論理想和信仰多過任何話題。這位馬列主義的信徒,征服世界最常用的兩種武器卻是色情味道濃厚的段子和數以億計的財富——前者讓他收穫了掌聲,而後者讓他得到了話語權。這多少有點荒誕。
對話
艾誠:中國瘋狂的房價何時會停止?
馮侖:我覺得這個房價就相當於一輛車爬坡,然後到了一個高臺上,在緩緩地平著走,再過一些日子,就會開始緩緩地往下走,但不會是跳水式的下降。
艾誠:如果下降,萬通緊不緊張?
馮侖:不緊張,因為它區域不同,市場不一樣,而且住宅只是整個萬通的一部分,我們還有很多非住宅的房地産業務。
艾誠:在中國地産行業裏面,萬通好像越來越邊緣化了?
馮侖:沒有的事,其實他們看到的就是住宅這一部分。大家容易把住宅等同於房地産,但實際上工業地産,現在我們的規模在全國排名第二第三,資産管理業務、基金業務以及立體城市超過一半以上的業務都沒有放在上市公司裏。
艾誠:立體城市有一種聲音説,噱頭説了很久,但是在成都的立體城市項目擱置了一段時間,最近才有新動作,貌似挺不容易的,到底困難在哪?
馮侖:它主要的困難在於,我們第一步的困難是這樣一個發展的理念,是不是被大家接受,現在已經被大家接受了,實際上我們現在已經在7個城市開展,兩個城市已經在開工建設了,到8月份,開工建設的這兩個部分,就開始産品化了。具體的住宅這一部分的産品,已經開始面世了,所以還是很快的,因為才5年時間,現在有7個城市在發展,而且一個立體城市的計劃都在500萬平米以上。
艾誠:有一個地産界的朋友,委託我問您這樣一個問題,立體城市是你的理想,還是公司的理想,因為他是柯布西埃(現代主義建築鼻祖)的一種理念,是理想的,能成功實現商業化嗎?
馮侖:已經成功了,立體城市這家公司去年是盈利的,而且業績非常好,今年上半年的業績是去年的2倍以上。
艾誠:立體城市不是公司的錢在投?
馮侖:是我自己的。後來新希望集團劉永好、愛佑華夏慈善基金會理事長王兵又參加進來,所以等於主要的投資者是我們三個人。
艾誠:那公司現在願意投資了嗎?
馮侖:他們當然願意,現在已經逐步的跟萬通其他的業務有了一些交集。
艾誠:和天津泰達合作到現在,最大的經驗是什麼?
馮侖:最大的經驗是要把規則一開始就講清楚,所以我們現在合作的很好,其中一個就是僵局規則,就是説萬一大家掰了怎麼辦?這就是成人的規則,僵局規則其中有一條,一件事兒如果我同意你不同意,最後怎麼做決策?後來我們就採取一個兒童的辦法,你一次我一次,這一次如果你非要堅持可以聽你的,下一次無論什麼事兒如果再有分歧,那就聽我的。
艾誠:這個堅持下來了?
馮侖:由於誰都不知道下次是什麼,所以誰都不敢用第一次,然後我們就商量著辦,這就是僵局規則。所以後來我們每次跟任何人合作,都會有一個僵局條款。
艾誠:對移動網際網路,您提出一個鼓勵虛擬開發商的業務平臺。你有什麼預期?
馮侖:對,我們現在是用這個模式。目前研究已經做完了,平臺也搭建了,現在公司正在做測試。我覺得這會是一種非常顛覆性的做房子的方法。
艾誠:怎麼做?
馮侖:成品還是房子。以前做開發商,第一件事是買地,之後去報規報建,再去做開發貸,然後做廣告行銷,施工建設,最後交付給客戶,大概是這個程式。現在我們做了一個虛擬開發商的平臺,有一點像在天貓上開店。你在這個平臺上選一塊地,比如一棟樓,三棟樓,10萬平米,20萬平米,然後再跟不同方面去簽約,去找設計師做設計,這個平臺就幫你去找客人,通過這樣的方式在網上進行土地開發。
艾誠:你覺得到目前為止,在萬通發展過程中最大的決策失誤是什麼?
馮侖:我覺得在公司整個發展上我不夠堅持,這可能跟性格有關。比如説我們在二線城市,原來我是非常希望能夠快速複製萬通中心這樣的想法,因為我認為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模式。但是團隊覺得這和他們短期內的管理能力和半徑有關,所以就比較遲疑。因而到現在為止我們只做了6個城市。這也造成大家對上市公司有些質疑,為什麼發展慢了。按照我的想法,現在應該至少發展20個城市了。
艾誠:如果現在讓您説一個您最想説的段子,您會説什麼?
馮侖:現在特別不願意多説話,因為我覺得不知該怎麼説了,有時候太明白事了,人會陷入一種荒誕感。比如説在書房,其實我每天晚上收工以後,會在這兒待一段。這滿屋子都是聰明人,每本書後邊都是超級聰明的人,我在這兒就顯得很滑稽,所以我有時候經常會想起魯迅講的,滑稽和幽默之間的一種差異。
艾誠:你是滑稽還是幽默?
馮侖:我有時候陷入滑稽。但是呢,別人把它當成中國式幽默,其實是一種荒誕,真正的幽默是智慧和自信的自然流露。滑稽是什麼呢?是作賤自己讓別人高興,取悅別人。其實我都不是講段子,而是相當於性社會學——用一些通俗的事情,來解説一些很複雜的事,或者很曲折縈回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艾誠:現實中的你活在什麼樣的段子或者故事裏?
馮侖:我經常看自己就是一個滑稽的角色,在羅大佑那個歌裏,説著言不由衷的話,生活在一個快速變化的故事裏,“台北不是我的家”,我也不知道哪是我的家,在任何地方都沒有歸屬感。
艾誠:怎麼修煉才能成為一個段子手?
馮侖:被摧殘。一個人被摧殘多了你就會思考,思考以後你會被拒絕,然後又不讓你正常表達,你就會歪門邪道地表達。所以我老開玩笑,少睡覺,多受苦,常反思,常自省,這樣就變成了一個很奇怪的動物,就可以用自己的方法,表達出內心曲折的一些想法。
艾誠:你讀書時的理想是什麼?
馮侖:那個時候最高理想就是變成胡喬木這樣,就是天天寫字,然後給領導寫點文章。另外一個就是期望能夠變成一個很好的研究者,因為我對世界有太多好奇。
馮侖的普魯斯特心理問卷
問:最大的恐懼是什麼?
馮侖:活著。因為死都不怕還怕活著嗎?我經常想因為你要死很久,所以的話,現在活著是很痛苦的。
問:現在的心境怎麼樣,對現在滿意嗎?
馮侖:60分。還有40分是理想,還沒有實現的那一部分。
問:這個世界上您最欽佩的人是誰?
馮侖:是死掉的人。比如説很多先賢哲人,這些人不可能再有缺陷了,所以他們讓我經常去思考,去想他們的優點,這樣一來,活著的人在我眼中就隨時都可能冒出個缺點來。
問:你認為自己最偉大的成就是什麼?
馮侖:不裝。
問:你哪個特點最讓自己痛恨?
馮侖:放屁是臭的。
問:你痛恨別人的缺點是什麼?
馮侖:裝孫子。
問:你最珍惜的是什麼?
馮侖:赤裸裸。
問:您覺得最奢侈的是什麼?
馮侖:時間。
問:你的座右銘是什麼?
馮侖:頂住。
問:你最希望成為什麼樣的人?
馮侖:夢裏頭的人,因為很少做夢。
問:在中國的企業家中你最欽佩誰?
馮侖:王石、柳傳志、馬雲。
問:你希望被這個社會怎麼記住?
馮侖:他不在了,大家覺得他還在,這就是我希望的一種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