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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海外追逃細節:女嫌犯有錢不敢花總吃大白菜

  • 發佈時間:2014-10-20 08:25:00  來源:人民網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姚慧婷

  公安部於今年7月啟動的“獵狐2014”緝捕在逃境外經濟犯罪嫌疑人專項行動,截至目前已經抓獲100余人。在成功追逃的背後,中國警方如何進行境外抓捕、如何押解?攜鉅款外逃人員國外的生活如何等一系列問題都鮮為人知。近日,公安部“獵狐2014”專項行動領導小組辦公室負責人、經偵局副局長劉冬等行動人員接受了京華時報記者採訪,揭秘“獵狐”。

  武鬥

  聯合當地警方武力緝捕

  劉冬告訴記者,在境外緝捕嫌犯要依靠當地執法部門的配合。一般是由他們抓人,然後移交給中國警方。行動組提供情報,協商制定緝捕方案。有時候也會與當地執法人員一起參與緝捕行動。

  據統計,在已經押解回國的外逃嫌犯中,緝捕抓獲的佔到了60%。雖然境外緝捕困難很多,但截至目前派出的近40個行動組都有收穫,無一失手。

  案例

  1

  步行3天排查逃亡夫婦

  王光是從河北借調到獵狐行動組的,今年8月份,他和同事奉命到泰國緝捕外逃的張某一家3口。張某夫婦倆約50歲,女兒今年27歲。張某和妻子何某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犯罪,涉案金額高達8.6億元;他們的女兒將一套房子賣給13家,涉嫌合同詐騙犯罪,涉案金額1000多萬元。

  今年3月份,一家三口攜帶數百萬現金逃到澳門,試圖搏一把,贏了就回去還錢。但最終卻是輸個精光。3人隨即逃到泰國。一家人在清邁租了一套公寓,買了一輛二手車。女兒則在曼谷一家學校學泰語。

  8月29日,王光等人趕到泰國時,掌握的情況少得可憐,只知道這對夫婦租住在清邁大學附近。要在短時間內找到兩人,幾同大海撈針。

  王光和同事以及泰國兩名警察,拿著嫌犯的照片在方圓兩公里的範圍內排查。清邁當地馬路狹窄,4個人只能步行在炎熱的清邁街頭,對可能藏匿的地點逐一排查。連續排查了3天,毫無線索。第三天的下午,4個人碰頭商量,決定兵分兩路,一組排查當地的夜市,另一組去當地兩個僅有的高檔商場。當天晚上7點半,在其中一個高檔商場,這對來吃飯的夫婦被當場抓獲。在這對夫婦租住的公寓內,行動組起獲大量的現金、首飾及十幾個名牌包,鋪滿了整整一床。這對夫婦説,他們以為清邁的中國人多,警方很難找到他們,沒想這麼快就被抓了。

  隨後,行動組帶著張某夫婦來到曼谷尋找他們的女兒。在學校裏撲空後,警方直奔其女兒租住的公寓。泰國警察進公寓查看。10分鐘後,何某突然拍著車窗大哭,王光往窗外一看,發現一名中國女孩走進公寓。他立即跑下車跟了上去,並喊女孩的名字,女孩答應了一聲,一家三口至此全部落網。

  案例

  2

  埃博拉疫區設計抓嫌犯

  1985年出生的錢松(化名),2009年從中國刑警學院畢業後在山東某市的公安局經偵支隊工作,是行動組中比較年輕的一位。

  今年8月在接到要去尼日利亞執行緝捕任務時,錢松的心突地一沉。尼日利亞地處西非,正是埃博拉肆虐的國家之一。“要説一點兒不擔心是撒謊。”錢松説,但擔心只是一閃即過,並沒有影響執行任務,只是他沒敢告訴家裏人。

  錢松等人8月30日來到尼日利亞,這次緝捕的外逃嫌犯是青島一名涉嫌集資詐騙的犯罪嫌疑人李清,身高約有1米9,當過兵,練過田徑。李清的老婆因為涉案被判無期,李清本人深知案子的嚴重性,2006年逃到尼日利亞,防範意識很強。錢松來到尼日利亞發現,大街上很多人都戴著口罩行色匆匆,當地籠罩在埃博拉病毒的恐怖之中。而對於行動組來説,在完成緝捕任務的同時,不但要面對埃博拉、瘧疾等疾病的威脅,還要時刻提防無處不在的武裝搶劫。由於尼日利亞槍支氾濫,大街上經常有人拎著自動步槍招搖過市,隨時可能遭遇搶劫。

  行動組在當地租了一輛車,車窗全用窗紗圍起來,不讓人看見車內情況。錢松説,一次在路口等紅燈時,有人拿著一把自動步槍將前面的一輛車窗敲開,讓他們吃驚不小,所幸持槍者並沒有過來騷擾他們,行動組迅速驅車離去。

  李清租住的是一個高檔公寓,要進公寓必須經過兩道門,均有持槍保安站崗。外人若想進入公寓,保安都會盤問找誰,並會通知事主。即使是警察執行公務,保安也要事先通知事主。而李清還在公寓周圍設置了一圈鐵絲網,網外面是一堵低矮的圍墻,翻過去就是車水馬龍的大街。一旦打草驚蛇,李清將會很快逃到馬路上,導致緝捕失敗。

  行動組與當地移民局警察決定另辟蹊徑。據調查,李清在當地雇了一些人做裝修生意。當地警方以當地普通人的身份聯繫上李清,聲稱要做裝修,雙方約好到錢松所住的酒店談生意。李清興衝衝地開著車駛進了酒店院子,在酒店服務員拉開車門的一瞬間,3名便衣警察撲上去,將李清按在座椅上。

  文鬥

  四成嫌犯被勸返回國自首

  據統計,有40%的嫌犯是行動組或其他執法部門勸返回國自首的。行動組成員告訴記者,緝捕都是“以我為主”,行動組可以從自身出發制定和實施緝捕方案;但勸返則要考慮對方的感受,只要嫌犯提出的要求合乎法律、合乎政策,要儘量滿足。

  談判3輪嫌犯才同意見面

  蘇東是福建泉州人,1999年,因涉嫌合同詐騙罪逃往菲律賓。辦理此案的是上海市公安機關,辦案人員通過蘇東的一個遠房親戚,傳達希望蘇東回國自首的願望。但蘇一直沒有明確答覆是否願意面談。行動組成員武文(化名)告訴記者,蘇東的案子比較特殊,警方希望將其勸返,給其他在菲律賓的嫌犯一個正面示範。

  今年9月21日,行動組趕往菲律賓。行動組先聯繫上蘇東的一個遠房侄子,向蘇東轉達了警方的意圖。武文告訴記者,勸返總結起來就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挾之以威”。具體到蘇東案,由於蘇東的親屬都在菲律賓,國內已經沒有直系親屬,“動之以情”很難。所以要告知只要回來配合調查,就能獲得減輕、從輕的機會。辦案單位會考慮其實際情況,按正常的法律程式辦案。如果他不回來,將會一直受到通緝。

  第一輪談判後,蘇東沒有露面。第二輪談判出面的是蘇氏宗親會的一個副會長,比他的遠房侄子近一步。但副會長擔心在談的時候蘇東被抓,因此只是把意思轉達給了蘇父。

  第三輪談判面對的是蘇的父親。一見面蘇父就明確表態,蘇東近期不會回國。武文等人耐心勸説:“這是蘇東一個説明情況的好機會,既然能説清楚,為何非要背一輩子嫌犯的名聲?不應該放過證明清白的機會。”行動組還從法律上説明蘇回國的種種利好。

  第二天早上,蘇東傳過話來,答應本人見面談。為了減輕蘇東的心理負擔,最後一次談判行動組只去了兩個人,都是上海的辦案人員。這一次,蘇東終於答應回國自首。

  武文告訴記者,勸返時,行動組也會有分工,一個闡述回國的好處,一個説不回國的壞處。能答應見面的嫌犯,其實在國內已經通過親屬或朋友談得差不多了,所以一般不會出現反悔的情況。而且這些嫌犯心裏也明白,既然聯繫到他本人,要想緝捕肯定也跑不了,所以也願意回國自首。

  押解

  距離追逃成功僅一步之遙

  緝捕外逃嫌犯之後,押解回國也不是一項簡單的工作。劉冬表示,不同的國家協作方式不一樣,不同的個案也不一樣,有的通過法庭,有的通過行政形式,具體形式有法院或行政程式的正式司法引渡、遣返等。

  案例

  1

  一波三折被困機場48小時

  押解似乎是一項簡單的工作,但林琳(化名)就是吃了“簡單”想法的虧,被困哥倫比亞機場48個小時。

  今年9月19日,林琳奉命去哥倫比亞緝捕一名嫌犯。8月份行動組已經從哥倫比亞遣返了一名嫌犯,他覺得這次也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他連換洗的衣服也沒多帶,只背了一個小包,從法蘭克福轉機趕到哥倫比亞。

  這次被抓獲的嫌犯是一名50多歲的男子,河南三門峽人,之前開了一家進出口公司,涉嫌非法吸引公眾存款犯罪,涉案金額達到了兩個多億,還有一億多沒有兌現。今年6月份,嫌犯來到哥倫比亞,買了一棟別墅,請了翻譯。據稱,他還在哥倫比亞購買了兩個金礦,聘請了職業經理。

  當地時間9月19日晚上,行動組一行4人趕到哥倫比亞。第二天,嫌犯被當地移民局抓獲,移交給行動組。林告訴記者,他們當時商定9月20日晚上返程,先飛巴西,再飛西班牙,然後回國。行動組訂了當天晚上9點40分的航班。到了晚上9點鐘,航空公司突然通知他們,航班超售不能登機。由於哥倫比亞出境航班很少,已經沒有當天的機票,行動組在與航空公司交涉的同時,發現這家公司第二天還有5張機票,要求航空公司留票。奇怪的是,航空公司卻聲稱沒有票了。行動組只好讓國內同事通過其他國家訂票。

  第二天,行動組已經辦完了值機和托運手續,到了晚上9點,航空公司又聲稱押解犯人需要提前48小時申請,否則不能登機。但據行動組了解,該航空公司真正的規定是提前一小時即可。就在交涉的同時,飛機已經起飛了。行動組這才發現,他們的行李根本沒有辦理托運手續。

  行動組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開始考慮其他方案。第三天,行動組再次購買了該航空公司的機票,同時還購買了其他航空公司8點40分的機票,先飛法蘭克福,再飛中國,以掩人耳目、聲東擊西。這次,行動組幾個人分散登機,才平安離開哥倫比亞。

  在候機的幾天裏,由於嫌犯已經移交給中國警方,行動組只能借當地移民局設在機場的看守所暫時安置嫌犯。哥倫比亞地處高原,當地白天和晚上溫差近20℃。看守所非常簡陋,只有一些簡單的人造革墊子。嫌犯在屋裏還能鋪一個蓋一個,而在門口看守的行動組成員,只把坐在一個墊子上。

  至於這次一波三折的押解行動,有一種傳言是嫌犯在當地購買了金礦,有一定的活動能力,可能是有人想阻止押解。

  案例

  2

  女嫌犯飛機上偷藏刀叉

  行動組人員告訴記者,押解嫌犯坐飛機時,一般往往選擇後面的座位,讓嫌犯坐在中間,前後左右都有行動組人員。如果沒有這樣的座位,儘量讓嫌犯靠窗坐,押解人坐在外面。

  在上飛機前,行動組成員都會與嫌犯聊天,告訴他們回國後要積極配合調查,而案情談得比較少,讓嫌犯的心理舒緩下來,在飛機上不致出現過激行為,“儘量不刺激他們,讓他們放下心理包袱”。

  行動組會根據嫌犯不同的情況,採取不同的措施。如果嫌犯很配合,就不會使用戒具。個別嫌犯的情緒很激動,就需要上戒具。

  女警蕭然(化名)説,有一次押解,女嫌犯在飛機上吃完飯後,偷偷地要把刀、叉藏起來。雖然刀叉是塑膠的,但仍具有一定危險性,蕭然立即索要下來。

  分析

  嫌犯不逍遙天天怕被抓

  蕭然告訴記者,很多人都以為,這些外逃經濟嫌犯有的轉移了大量財産,有的帶著大量現金去國外,一定過得很舒服,但實際上並非如此,“以為有了錢就可以到國外逍遙,其實完全不是,就像驚弓之鳥”。蕭然説,這些人可能物質條件上還算可以,但心理壓力很大,在國外同樣害怕被抓。

  有錢不敢花總吃大白菜

  在被追逃回國的這些嫌犯中,真正能過得好的沒有幾個。遠離故土,水土不服。雖然這些嫌犯有錢,但他們租了房子,白天不敢出門,有錢不敢花,只是趁著天黑到附近的超市買點吃的,抽根煙都怕被別人看見。

  行動組成員石玫很早就參與押解女嫌犯回國的工作。2010年她去馬來西亞押解一名女嫌犯回國,女嫌犯看見她,拉著手哭,“終於把你們盼來了”。這名女嫌犯也是有錢不敢花,天天吃大白菜。

  一名從越南被押解回國的女嫌犯當初是為了躲避前男友的糾纏,從兩人開的股份制公司裏攜款逃到越南。大學畢業的她很快找到了工作,在一家南韓企業裏負責中國區域方面的事務,有了新的伴侶,生了孩子,看起來很幸福。但她被抓時如釋重負地説,四年沒回國,很想念父母,要讓孩子接受中國教育,讓父母好好看看孩子。

  逃往泰國清邁的張某、何某夫婦倆,隨身攜帶了大量現金,但並不敢輕易出門消費,只能放在租住的公寓裏。

  李清在尼日利亞雖然租住在高檔公寓,但錢松告訴記者,他在當地過得也是很落魄。在當地做裝修生意,由於當地人的抵觸心理,生意並不好做。

  獵狐行動有關負責人告訴記者,雖然沒有統計嫌犯外逃到哪個國家最多,但嫌犯出逃時一般有兩個規律。一是選擇容易逃跑的國家,也就是辦簽證比較容易的國家和一些實行落地簽的國家。部分嫌犯往往將東南亞國家作為跳板,再往其他國家逃跑。二是嫌犯往往選擇華人較多的國家,華人比較多不容易暴露,而且容易生存下來。

  境外追逃流程

  由各地的立案部門將案件呈報到行動辦(案件不分大小,不論涉案金額多少,只要涉及外逃,都可以納入緝捕範圍)。

  行動辦會對案件進行甄別,然後根據動態情報反映,以及最新的線索,由行動辦研究緝捕策略和緝捕途徑。

  各個方面溝通順暢、條件比較成熟後,行動辦會向在逃人員所在國的警方提出協助請求。

  行動組飛赴相關國家開展緝捕行動。

  抓獲嫌疑人之後,行動組通過當地警方等部門研究具體的移交方式,並由行動組將嫌疑人押解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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