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資料顯示,然健環球會員系統分層為一至九級,每一級別對應的月收入為　8125　元至約　96　萬元不等。九級會員被內部人員稱作九級大使,每位九級大使發展的會員平均超過　2　萬人。目前然健環球系統內至少有十幾位九級大使。

　　一家子公司曾被中國工商部門處罰過的美國納斯達克上市公司,正借助社交、第三方支付等便捷工具,在中國“捲土重來,攻城略地”。

　　然健環球有限公司(NHT　Global,　Inc.,下稱“然健環球”)2001年成立於美國,為一家銷售健康食品、美容護膚品等産品的直銷公司。其母公司美國Natural　Health　Trends　Corp(然健趨勢股份有限公司,下稱“然健趨勢”),為美國納斯達克主機板上市(NHTC)。

　　然健環球一位會員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他經由一名會員介紹加入然健環球某團隊的微信群,並在群裏了解公司情況、獎金制度等資訊後,通過購買7000多元産品後成為會員。

　　該會員認為然健環球已涉嫌傳銷,故向北京市工商局朝陽分局舉報了然健環球北京分公司,“我提交了北京地區若干骨幹會員在然健環球香港網站裏的賬戶資訊,包括涉案的上千會員、消費加盟商名單以及這些骨幹會員累計獲利情況。”記者確認過真實性的舉報處理答覆函亦顯示,北京市工商局朝陽分局已對此立案。

　　1月11日下午3時許,北京市朝陽區工商局及公安局工作人員突擊調查了然健環球北京分公司。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在現場見到數位辦公室工作人員和會員分別配合調查。截至發稿,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未能從工商局或公安局工作人員處獲得此次調查的初步結果。

　　截至記者發稿,然健趨勢股價報收21.73美元/股,交易時段內下跌6.94%,較2015年最後一個交易日33.53美元/股的收盤價,累計下跌32.88%。

　　起底然健環球

　　然健環球公司網站及其工商登記資料顯示,然健環球2004年6月在廣東省珠海市註冊了然健環球(中國)日用品有限公司,2012年遷至廣州;初始註冊資本為950萬美元,2014年10月30日註冊資本金增加至1530萬美元。該中國區子公司下設北京、上海、廣東、深圳、湖南、福建、大連、常州等地分公司;其中,除廣東分公司外,總公司和其餘分公司法定代表人為Chris　Ta-jiun　Sharng(常大鈞)。常大鈞同時擔任然健趨勢和然健環球總裁。

　　2014年末,這位美籍台灣人擁有441143股然健趨勢股票,佔比3.5%,在所有管理層持有人中排名第二,相比之下,大股東George　K。　Broady則持有30.4%公司股份。

　　公司財報顯示,然健趨勢旗下最初開展直銷業務的主體,是2001年成立於美國的Lexxus　International　Co.,　Ltd.,2006年6月1日起,公司更名為目前使用的然健環球有限公司。

　　其間,然健趨勢還曾對Lexxus做過“雷克瑟絲”和“萊科薩斯”兩種譯法。2002年,Lexxus　International　Co.,　Ltd.以雷克瑟絲國際股份有限公司(下稱“雷克瑟絲”)之名進入香港、台灣等地開展業務;2004年4月,央視曝出“雷克瑟絲”傳銷案;2004年5月,該公司向國家工商總局申請註冊了“萊科薩斯國際(中國)有限公司”(Lexxus　International(China)Co.,　Ltd.,以下簡稱“萊科薩斯”);2007年2月,包括萊科薩斯香港分公司在內的17家傳銷組織被國家工商總局向社會公佈。

　　然而,單純從財務資訊上看,然健環球似乎與中國大陸市場沒什麼關係。然健趨勢多年來的財報顯示,公司銷售收入來自北美、香港、台灣、中國(大陸)、日本、南韓等地。其中,香港市場的銷售收入,從2003年開始佔據最高比例,此後,這一勢頭保持了下來,並於2015年三季度達到峰值93.2%。相比之下,來自中國(大陸)的銷售收入佔比則一直處於個位數水準。

　　然健趨勢2015年前三季度凈銷售額為1.91億美元,較上年同期增長114%,其中93.2%的銷售收入來自香港地區。但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調查發現,實際上,然健環球香港市場銷售收入,大部分來自中國大陸。但目前中國商務部網站上的71家直銷企業名單,卻未見然健環球的蹤影。

　　但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梳理財報發現,然健趨勢管理層多次在財報中坦言,香港公司大部分的銷售來自於中國大陸,且其曾多次為中國區子公司申請中國內地的直銷牌照,均未果。

　　這意味著,在未能持有中國內地直銷牌照的情況下,然健趨勢很大可能性是以借道香港分公司的方式,在國內開展其直銷業務。

　　值得注意的是,管理層還在財報中表示:“在諮詢外部專業人士後,我們認為香港公司此種銷售行為沒有違反任何的中國法律,但是中國政府有可能會認為我們的商業行為違法或者修改法律認定我們違法。這些情況造成了我們在大陸商業模式的極大不確定性。”

　　銷售返利高達48.9%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獲得的宣傳資料顯示,然健環球會員系統分層為一至九級,每一級別對應的月收入為8125元至約96萬元不等。九級會員被內部人員稱作九級大使,每位九級大使發展的會員平均超過2萬人。宣傳資料顯示,目前然健環球系統內至少有十幾位九級大使。

　　然健環球會員的入會門檻分為白金、金、銀三檔,分別對應16500元、13000元及7000元入會費。其中,白金會員享受永久購物七折,積分權和代理權,另外兩個層級的會員則需要每年支付約100美元網上店舖管理費用,其他的待遇和白金會員相同。

　　成為會員的同時,參與者還在然健環球香港公司的網站上擁有屬於自己的會員號和網上店舖。其宣傳資料顯示,成為會員後發展下線,就可以享受四種收入,包括積分返利、分店收入、直薦獎勵以及零售獎勵。

　　目前,然健環球會員總數已超過100萬人。截至2015年三季度末,“過去一年銷售出去至少一份産品”的　“活躍會員”　達94700名,較2014年末的48500名,翻了近一倍。2015年前三季度,然健環球支出的佣金總額為9344.3萬美元,佔銷售收入的比例高達48.9%。而《中國直銷管理條例》規定,“直銷企業支付給直銷員的報酬只能按照直銷員本人直接向消費者銷售産品的收入計算,報酬總額(包括佣金、獎金、各種形式的獎勵以及其他經濟利益等)不得超過直銷員本人直接向消費者銷售産品收入的30%。”

　　值得注意的是,然健環球由於借助微信、支付寶等移動互聯網工具的便捷,大大提高了其業務推進的速度。

　　“骨幹人員建立了大量微信群,所有加入者必須是會員或被邀請加入。人員之間的培訓、活動組織以及加入會員,繳費都可以在群內完成。”前述會員對記者表示,整個環節幾乎可以全部線上完成。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調查發現,除了大量微信群,與然健環球有關的微信公眾號亦數量巨大,這些公眾號大多2015年開始運營,裏面的內容多為公司、獎金制度相關資訊以及然健環球的最新動態。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還了解到,要加入然健環球的會員體系,需要經過一名會員推薦,被推薦人通過購買然健環球香港分公司電商網站上提供的高價産品套裝後,成為具有分銷資格的會員。産品購買可以通過萬事達信用卡、銀聯及支付寶等支付工具進行。“支付寶二維碼最方便,前後十幾秒鐘,人民幣也直接轉換成港幣;所以新加入的人,一般都被鼓勵使用支付寶。”前述會員説。

　　前述會員續稱,介紹他入會的會員還表示,然健環球和支付寶達成合作協議,對然健環球在大陸事業的發展進行支援,藉以證明然健環球“在中國大陸的事業是合法的。”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就此事向支付寶公司核實,得到的回復是:掃描二維碼後,進行的是訂單支付操作,並非直接轉賬。支付寶工作人員表示,然健環球係境外註冊公司,相關合規手續齊全,故“支付寶跟他們進行普通的電商業務合作,也就是為他們提供收單服務”;但由於然健環球並未在內地獲得直銷牌照,故並未與然健環球內地公司有任何合作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