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秸稈焚燒現象依舊 專家建議建立回收渠道(2)
- 發佈時間:2014-11-24 10:08:17 來源:新京報 責任編輯:陳晶
10月30日,香河縣渠口鎮金莊村,一片田地裏的秸稈已被焚燒,留下大片灰燼。
三河市新集鎮,村裏挂著嚴禁焚燒秸稈的宣傳條幅。
“不燒又能怎麼辦”
在離香河不遠的三河市新集鎮,府前街到胡莊村的沿途,都可以看見挂著禁燒秸稈、鼓勵秸稈還田的條幅。
10月31日,胡莊村村民錢明安(化名)家門前的玉米地裏,焚燒過後的痕跡顯眼,“不是我家的地,也不知道是誰燒的。”錢明安不願透露門前玉米地的主人,但他紅著臉説,“可不燒又能怎麼辦?”
錢明安回憶,以前都是人工用鐮刀割,脫粒後的秸稈拉回家燒炕、生火、喂牛羊。現在主要是用煤氣電,也很少喂牲畜,秸稈“幾乎沒有用處”。同時,使用聯合收割機後,玉米稈變成碎茬留在地裏。秋收玉米以後,農民要趕著冬播小麥,間隔最多2個星期,這期間,要把碎茬清走才能繼續耕種,“清理這些碎屑,一畝地一個人,半天都清不完,燒最省事。”
“焚燒秸稈實際上是農民生産、生活方式發生改變的後果。徹底禁燒,就要從改變中找到源頭。”達爾問環境研究所所長、北大環境科學與工程學院博士赫曉霞解釋稱,以前秸稈作為農戶生活燃料,一點一點燒,沒有形成一次性大規模的空氣污染,而燒完的灰,農民會把它當草木灰還田。隨著煤電氣進入農家,牲畜養殖的企業化,秸稈的燃料、飼料功能喪失,從過去對農民“有用”變為“沒用”,加上農時限制,在沒有好的處理方式前,燒掉最為便捷。
近幾年,為抑制焚燒秸稈,全國開始倡導秸稈還田。今年6月,《河北日報》發佈來自省農機局消息,“今夏全省秸稈還田率超95%”。
但錢明安認為,這些碎茬子做不到全都還田。
他跑進地裏,抓起一把秸稈茬説,收割機走過後,能留下20釐米厚的碎茬子,如果直接翻進地裏還田,土地在短時間內根本消化不了,秸稈覆蓋還田容易生蟲子影響下一季作物生長,“點一把火,啥問題都解決了。”
赫曉霞證實了錢明安的説法。
她解釋,秸稈還田是把秸稈作為有機肥,重新施入地裏培肥地力的措施,“讓秸稈自然發酵變成有機肥需要濕熱的環境,活躍的微生物,秋冬季節這些條件不具備,很難有效還田。”
按照中國農業資訊網(農業部資訊中心主辦)給出的測算顯示,無論是秸稈覆蓋還田或是翻壓還田,都要考慮數量。“過多不利於秸稈的腐爛和礦化,甚至影響出苗或幼苗的生長,導致作物減産。過少又達不到應有的目的。”
雖然覺得“燒最省事”,但錢明安也並不認為“燒”是個好辦法,“燒地會增加土地熱度,對地也不好,還污染空氣,農民都明白,但大夥沒有途徑處理多餘的秸稈。”
企業佈局秸稈虧損
其實,李紅兵和鎮裏的幹部們圍堵焚燒秸稈時,也在想,能不能從源頭上斷了村民燒秸稈的念想,給大夥找個其他途徑處理秸稈?
“比如建個再利用秸稈的廠。”但李紅兵轉念一想,隨著種地人數的減少,農地在縮減,“真建一個廠,如果人家一年運轉需要10萬噸秸稈,到我們這收不上來咋辦?”
李紅兵的顧慮並非杞人憂天。總部在河北固安的一家生物質能源企業,以秸稈作為原料生産清潔能源。經理張國欣就經歷過在村裏布生産點失敗的遭遇。
張國欣介紹,生物質能源企業的生産基地主要圍繞原材料的産地佈局,“基地在哪,就在哪回收秸稈。”他解釋,企業按照每噸幹爽秸稈100元回收,秸稈不適合長途運輸,目前主要依靠農民自己通過農用運輸工具“送稈到府”,以五公里為半徑,超過5公里,願意運送的農戶逐漸減少,“秸稈含有水分,農民一般會等幹得差不多才會運,否則會增加成本。”而五公里外,除非是棉花秸稈等高價值的原材料,企業才會主動去回收。
目前,該企業在河北承德、廊坊、保定、邯鄲等地均建有生産基地,“最北端的承德回收率較高,因為當地農作物一年種一季,農民不著急趕農時、收秸稈,南邊的邯鄲主要收棉花秸稈,情況也比較好,最難的就是廊坊、保定、滄州等這些中段農區,一年種兩季作物,趕農時,不願意浪費成本拉濕的秸稈,很多都秸稈還田,或者燒掉。”
2009年企業成立初期,張國欣曾因考慮原材料的運送半徑,為方便農民運送,與一些鄉鎮政府合作,在幾個村內佈置一個秸稈煤塊生産點,提供人員、技術和生産設備,“我們和當地簽了一個協議,農民不用花錢,只需提供秸稈原料,就能得到秸稈煤塊,多餘的産品則由企業銷售以抵設備款。”
張國欣的佈局最終以失敗告終,“農民不守協議,原材料收不上來,設備到最後根本沒使用,我們的錢全部打了水漂。”嘗試失敗後,張國欣放棄了生産點的佈局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