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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垃圾回收生意鏈條:早前收廢品的都開奧迪了

  • 發佈時間:2014-10-13 16:27:22  來源:新華網  作者:山旭  責任編輯:謝淩宇

  北京垃圾鏈

  北京人口快速增長,同時,日漸富庶的人們在扔掉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越來越貴的東西——比如家用電器,2013年北京人拋棄的電視合計2.4萬噸,而在2011年,這個數字是4.6萬噸。

  很多人埋怨,由於混裝——家庭垃圾分類處理推進遲緩,中國的城市垃圾難以被消化而導致堆積。不過,從裝運開始——當垃圾被一桶一桶地倒進垃圾車,分類也好、混裝也罷,它們究竟經歷了怎樣的旅行?

  現實中的垃圾流轉,是在官方以及非官方層面同時運作的兩個鏈條。《瞭望東方週刊》希望以詳細、全面的調查,揭示垃圾流轉鏈條中的關鍵環節。

  垃圾流轉的隱秘鏈條

  在政府巨大投入之外,如何利用經濟杠桿調整垃圾流轉鏈條上的不同角色,在垃圾被焚燒、堆肥、填埋之前就做到減量處理

  2013年,北京的城市垃圾量達到5年來的新高,只略遜於全球賓客雲集的奧運會之年。在中國人經濟生活劇烈變化的背景下,大多數城市的垃圾量也在刷新紀錄。

  在中國城市垃圾問題空前嚴峻之時,《瞭望東方週刊》希望用迄今為止相對更詳細、全面的調查,揭示垃圾流轉鏈條中的關鍵環節。

  我們原本希望展現城市垃圾自産生到最終處理的全過程,但正如本文中所揭示的,僅在流轉部分,其複雜性和利益糾纏就已遠遠超出想像。

  對於流轉鏈條的詳細復現,在一定程度上顛覆了人們基於觀感的某些習見。

  比如垃圾分類處理,由於終端處理能力的提升,特別是流轉過程中對經濟利益杠桿極其敏感的層層分揀,分類垃圾桶“一股腦都倒在垃圾車上”的問題,看來並非核心所在。

  另一方面,可能很少有人了解的是,業內對於目前是否有必要開展垃圾分類處理,還存在極大爭議。

  對於城市垃圾流轉環節的追溯和梳理,也刷新了我們的認識:

  首先,目前城市垃圾的嚴峻形勢,既來自歷史存量,又源於社會經濟變化帶來的生活方式的改變。因此,源頭控制是首要問題。

  第二,在政府龐大投入之外,如何利用經濟杠桿調整垃圾流轉鏈條上的不同角色,在垃圾被焚燒、堆肥、填埋之前就做到減量處理,還需要有更細緻、更嚴密的思考。

  然後,可能才是引人關注的最後處理方式。

  當然,這絕不意味著居民家庭層面的垃圾分類毫無意義——它對於垃圾流轉中的有效回收仍具有極大影響。但,也要明白,從現實考慮,目前的一切政策設計,還需要以家庭分類的乏力為前提。

  與之有關,城市垃圾處理也需要以今日中國的社會經濟實際狀況為基礎。這樣,會有利於在了解它的複雜性的基礎上,做出正確的舉措和切實的引導。

  一個有代表性的例子是:北京正在推進設立“垃圾減量垃圾分類指導員”,即可能有7萬人戴上“綠袖標”,其每人每月約600元的報酬由區縣財政承擔。

  現在,對於“綠袖標”的設置正在調整,希望分成幾層,加強管理設計,從而做到“減員增酬”。

  一些區縣為推進垃圾分類還設立了“二次分揀員”,他們每月領1200元薪酬,站在垃圾桶旁邊,而人們看到,這仍無法促使居民進行分類拋棄。

  面對這個中國城市化進程中前所未有的垃圾處理挑戰,政府力與市場力、社會力的整合,乃至於政府內部力量的協調統一,是一件小視不了的大事兒。

  而《瞭望東方週刊》隨後也將對城市垃圾的源頭及其最終處理,進行更為詳細的觀察。

  垃圾都去哪了

  人數在十幾萬至30萬之間的拾荒者,是北京垃圾問題的關鍵環節之一

  《瞭望東方週刊》記者葛江濤姚瑋潔/北京報道

  按照北京市環保局發佈的《北京市2013年固體廢物污染環境防治資訊的公告》,在這一年,北京市生活垃圾産生量671.69萬噸,日均産生1.84萬噸。這是2008奧運會之年以來的新高。

  北京人口快速增長,同時,日漸富庶的人們在扔掉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越來越貴的東西——比如家用電器,2013年北京人拋棄的電視合計2.4萬噸,而在2011年,這個數字是4.6萬噸。

  很多人埋怨,由於混裝——家庭分類處理推進遲緩,中國的城市垃圾難以被消化而導致堆積。

  不過,從裝運開始——當垃圾被一桶一桶地倒進垃圾車,分類也好、混裝也罷,它們究竟經歷了怎樣的旅行?

  比如一隻塑膠飲料瓶,是不是真的因為與同一桌晚飯上的殘羹冷炙一起,被倒入垃圾桶而受到污染、難以回收,最終影響焚燒等處理?

  在中國城市垃圾的三個關鍵問題——産生、流轉、處理中,包含分類在內的流轉環節可以被視作關鍵部分。

  如果對其進行良好的設計和有效的引導,向上可以影響垃圾製造者的行為方式,向下則可以促進垃圾處理的無害化。

  而現實中的垃圾流轉,是在官方以及非官方層面同時運作的兩個鏈條。

  被100隻眼睛盯著的垃圾桶

  傍晚,81歲的老太太李秀珍蹬著三輪車,晃晃悠悠趕到永引渠北路北側的金中陽光再生資源回收公司,賣掉3天來撿到的幾十斤廢舊木頭,還有水泥袋子、塑膠瓶等等,換得12元人民幣。

  李秀珍住在永引渠南路南側的棚戶區。為了每斤木頭能多賣1分錢,她要蹬著三輪車多走半個小時,“這裡攤子大,老闆的秤也好,能多賣點錢。”

  一隻塑膠瓶,在這個收購站能給9分錢,而其他收購站多是8分,算過去,就是高了12.5%。

  這天氣溫達到34攝氏度。李秀珍穿著一件洗得泛白的藍綠色長袖的確良襯衫。頭頂磨破邊的灰色遮陽帽檐上,還留著很多幹水泥粉末。

  “我一般是到工地上去撿,垃圾桶裏的我搶不著。”説起塑膠飲料瓶,李秀珍忿忿地回憶,兩三年前她還經常能從街邊、小區裏的垃圾桶撿到瓶子、書本紙張等。但打今年初起,她幾乎收穫不到瓶子。沒辦法,老太太只好到工地上去找廢舊木頭、水泥袋子等建築垃圾。

  木頭的廢品收購價錢按照長度、大小和品質不同,價格從一分五到一角多不等。水泥袋子在經過拍打折疊等簡單處理後,與塑膠瓶的價錢相同——每個9分錢。

  “撿瓶子多容易啊,可是我搶不著,那些年輕人,一邊遛狗一邊背著個大包,就把瓶子都撿走了。30來歲穿得整整齊齊的小夥子,騎著車、追著個瓶子跑。我就不理解了,按道理來説大家生活更好了,幹嘛跟我們這些人搶?”李秀珍聲音高了幾個分貝,滿是皺紋的嘴角兩邊露出僅剩的兩顆牙齒。

  據説北京的拾荒者數以十萬計。李老太太的兒子因病沒有勞動能力。讓她費解的是,那些子女擁有體面工作的老人們,為何會比她更細緻地翻撿垃圾箱?

  在北京西北的世紀城——一個超大型社區,一名保潔員説她也要和住戶的父母們“搶瓶子、紙殼子”。

  這個樓盤的二手房價格已達到六七萬元一平方米,但是“那些老頭、老太太推個嬰兒車,後邊挂個袋子,碰到垃圾桶就上去看看,有瓶子就放進袋子。紙殼子拿出來擦擦,用腳踩折了,比我們還專業。”好幾次,她都看見他們的兒女們和站在垃圾桶旁的父母爭吵。

  清晨的西直門地鐵站,一名40多歲的環衛工,騎著一輛帶著大垃圾箱的車子緩緩停到兩個垃圾桶前。

  她有條不紊地把垃圾桶的蓋子打開,先撿出四五隻塑膠瓶放進車把上挂著的塑膠袋。經過一番認真的翻撿後,她將不同分類桶裏剩餘的垃圾一併倒入垃圾車。

  曾在北京不同小區承包近10個垃圾站的錢三友(化名)告訴《瞭望東方週刊》:“如果你把分類做好了,有100隻眼睛盯著垃圾桶,一股腦就把可回收垃圾全部撿走。”

  屁股後面排了一長隊人

  如果錢三友在清河小營清上園小區承包的垃圾站被關閉,這將是他手上被關閉的第五個垃圾站。

  這個河北廊坊人,十幾歲就做垃圾處理工。他説,目前在北京這個生意越來越難做。不過對於中國更多城市而言,私人承包垃圾站的模式比比皆是。

  垃圾站裏一片狼藉,兩個男人都去清上園小區運垃圾。剩下的3個女人,身邊放著一堆工具和幾個白色橡膠桶。

  似乎從來不會感到不適,也聞不到刺鼻的氣味,她們努力清洗和擦拭垃圾上不知名的液體和黏稠物,然後不假思索就開始處理手中各式各樣的拋棄物。

  一名古銅色皮膚的女子,試圖用螺絲刀撬開手機充電器卻沒能成功,於是很麻利地扔下螺絲刀,用老虎鉗把充電器掰開一條縫。充電器的機身和插頭終於分開,金屬插頭被扔進一個桶裏,機身則扔進另一個桶。

  與想像中的不同,女人們穿戴特別齊整。“我們都有抵抗力了。”她們説。

  垃圾被男人們送來後,攤開在地上,由女人們逐一清點、撿拾。不過,前一天城管和街道辦事處的人拉走了她們堆放在垃圾站旁的“成果”,一共6車,是她們用半年時間分揀出來的。

  “裏面有好多銅和鋁,值2萬多元呢。”一個女人説。

  作為這個垃圾站的承包者,錢三友説,這種生意的源頭是上世紀90年代起,許多四川小老闆到北京,承包了一些小區和大廈的垃圾處理業務。

  正如通常模式,錢三友把垃圾站又轉包給別人,一般是類似于清上園垃圾站這樣的一家人。錢三友每月給他們每人500元,而出售“可回收垃圾”的收入則歸他們所有。垃圾站雖然地處小區外,但場地和一些設施都是小區提供的。

  這個小區每天大約可以運出3噸垃圾,正好裝滿一箱——體積略大於QQ車一類的微型轎車。錢三友不願告訴本刊記者,承包這個垃圾站,小區付給他多少錢。而被清理過的“無用垃圾”,要以200元一箱的價格交由環衛部門處理,這200元由他支付。

  每天下午,環衛部門都會按時派人來收垃圾、收錢,然後進入他們的處理流程。

  聽見錢三友抱怨城管的作為,剛剛踏進垃圾樓的小區物業主管接過話茬:“還不是你們垃圾樓的規格沒達到人家的水準?”

  現在,根據海澱區創建文明城區的要求,除了乾淨、清潔,垃圾不能“落地”。

  但“落地”是這門生意的關鍵——如果不能把垃圾攤在地面上,分揀出其中的“可回收垃圾”,錢三友的下家將無利可圖,而這個垃圾站生意鏈就難以持續。

  到距離清上園小區50米的海淀環衛中心轉運站——它其實也是一個垃圾處理站,主要處理附近另一單位宿舍小區內的所有垃圾——就會知道錢三友的生意何以存在。

  這個垃圾站非常乾淨,一名環衛工人從早6點到下午4點半專門負責清洗、看守。藍色的集裝箱在陽光下發光,行人走過時很少知道這個地方竟是用來處理垃圾的。

  工作人員説,負責它的海淀環衛局八隊共有60多個此類密閉式垃圾站,“有些垃圾站人員是隊裏的、站也是隊裏的,我們這個站人員是隊裏的、但站不是隊裏的。”

  這個垃圾站屬於上述單位宿舍小區,由環衛局管理。

  每天,大型垃圾運輸車到這些垃圾站帶走垃圾。至少在京北的很大一片區域裏,都需要先將小區中的垃圾桶匯集到垃圾站,然後運走。

  但是,小區不僅要支付給環衛部門運走垃圾的費用,還要負擔這樣一個標準垃圾站的運作費用。

  按照錢三友的説法,小區把垃圾站包給他,更“省錢”。

  眼前,小區物業已經下了關於清潔和“不落地”的最後通牒,“屁股後面排了一長隊要來收垃圾的人。”

  無論誰承包這個垃圾站,“可回收垃圾”被揀出後,主要運到東小口鎮。

  院子裏的細緻分工

  在2014年春夏啟動拆遷前,位於京北的東小口鎮,算得上是北京面積最大的廢品回收集散地。這裡有數萬流動人口聚集,多半來自河北以及河南信陽。

  馬路一側,縱向延展開無數條通道。每條通道裏有十幾個店面,其實都是開闊的院子,雜亂堆放著廢舊物品。

  院子口多有一幢小平房,有的挂著牌子,寫著“收啤酒瓶子”或是“收塑膠”。

  更多的是什麼牌子也不挂,堆放在院子裏的物品説明一切:五顏六色的塑膠飲料瓶扎成一捆小山,地下橫七豎八的麻袋裏杵出來的全是白色的塑膠泡沫。

  作為店面的小平房大多沒有門,用簾子隔開外面的世界。門口鐵絲上晾著衣物,加上散亂一地讓人無處下腳的垃圾、大秤和三輪推車,組成了這些老闆們生活的標配。

  官方統計,該鎮共有回收市場、規模出租大院28個,共佔地2162畝。

  李姓老闆對此頗多抱怨。他主要回收鋼材。從前他在西北三環附近巴溝的廢品站做這一行,那裏被拆遷,他遷到四環,又被拆遷,“現在到北五環了,沒想到還要拆遷。”

  據他所言,自己跟一些拆遷工地“有關係”,所以能夠得到“原料”。經過簡單的分裝和處理後,河北、天津的廠家會直接派車來拉走。

  他説,這幾年生意不好做了,利潤很低,所以他家開不起好車,對面一家比他們早來,現在“都開奧迪了”。

  像他這樣的院子,在路口位置,不到100平方米,月租金大約1萬元,位置稍差的月租可以降至5000元。

  在一家專門經營塑膠回收的店裏,王姓老闆解釋了塑膠飲料瓶在東小口的流程:他收到不同種類的瓶子,分好類,將其中的塑膠飲料瓶轉手給東小口另一個院子。

  在這個專門處理塑膠飲料瓶的院子,瓶子被重新分類,然後被粉碎,再轉手。

  第三個院子的任務是,將這堆材料用鹽水清洗乾淨,再加工成綠豆大小的顆粒。來自江蘇、浙江、河北等地的廠家會拉走這些原料。

  “大多數布料都是用可樂瓶子做的,可樂瓶子拉絲特別長。很多瓶子在東小口自己就能處理,但這不是一家能幹的事情,得好幾家互相配合。”王老闆説。

  他説,瓶子的分類有十幾種,玻璃酒瓶子還會再被分為五六種。

  分類標準主要是用途,品質不錯、可以直接再利用的玻璃酒瓶,會被酒廠帶走。品質不好的則被拉去高溫處理再加工為玻璃,“分得特別細”。

  一名姓高的小夥子,稱自己為“散跑”。

  他每天把走街串巷收購來的廢品分好類,裝到三輪自行車上,拉到東小口出售,上下午各一次,“主要賣點鐵、電器賺錢,紙殼、瓶子都不賺錢。紙殼我們收是5角一公斤,來這交7角5。500毫升的塑膠瓶我們收8分,在這裡賣9分,也就是走量,一天大概賺70元。”

  現場加工的外墻保溫原料

  相比之下,在發展略顯滯後的北京南部、西部,“院子”們很少大規模扎堆,更多散落在以四環為邊界的廣大區域裏,越往南越多。由於需要更長時間等待廠家的貨車,它們一般會有自己的倉庫。

  南四環外肖村橋西南側的一處廢品市場,面積約萬餘平方米。同一類廢品在這裡只有一個攤主經營。在靠近東南位置的一個攤點,來自河南信陽的一對夫妻也經營瓶子生意。

  丈夫朱老闆説,500毫升的塑膠飲料瓶每個收購價8分錢,易拉罐1角,啤酒瓶2角,“每天大概能收6麻袋,每麻袋600個瓶子,利潤每個不到1分錢。”由於周圍經濟環境不佳,所以這裡的業務量與全市同行相比非常少。

  每隔幾天,就有更大的收購站或者廠家來拉走這些瓶子,“誰給的價格高賣給誰。”

  房租是這對夫婦最大的開支,這處約150平方米的空間承擔他們的全部生活——吃飯、睡覺,還包括小兒子看書學習等,每年租金約4萬元。

  河南人吳老闆做廢舊泡沫生意。這個攤位已經被改造成一個加工廠房:封閉的泡沫粉碎機器將泡沫打碎,通過管道輸送到另外一台可以實現高溫融化的機器裏,輸出的泡沫已變成細長的“麵條”,最終由切割機將“麵條”切成細碎的小塊,成為可以直接出手的外墻保溫原料。

  “泡沫佔地方,又沒有分量,收廢品的一般不收。”吳老闆説,這套設備價格約5萬元,每天可以處理幾千公斤泡沫,“原料不足”。

  泡沫無論好壞,他的收購價都是每公斤5元,仍然很難滿足生産需求,“幹這一行的很多,競爭激烈,北京像我這樣的攤子,有好幾十家。”

  東南三環十里河橋附近,有一處三環內少見的廢品市場,主營金屬以及廢舊報紙等。在拆遷壓力下,它已經不再回收塑膠瓶等佔地較多的廢品。

  在這裡,鋁的收購價格為每公斤10元,行情最好的2006年前後曾達到18元。“現在收廢品的人太多了,停一輛卡車就收廢品,平均5公里就有一個。”鋁收購攤位的老闆説。

  紙張通常分為報紙、紙箱以及書本紙來收購,報紙最貴,每噸1300元左右;紙箱按照品質不同,每噸500元到900元不等;書本紙介於兩者之間,每噸約700元。

  廢紙在這裡進行一定程度的清理、更為精細的分類,然後打包出售給造紙廠家。由於目前北京已經沒有造紙廠,只能將廢紙送往河北、天津以及山東等地,使本來就有幾十家廢紙收購站的市場上,又增加了更多運輸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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