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中國

道德之下,慾望之上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0-04-14 13:31:14 | 出版社: 河南文藝出版社

德國大作家約翰·沃爾弗幹格·歌德説過:“要求藝術家道德,等於砸他們的飯碗。”

作家、藝術家以藝術創造為其崇高使命,一切有礙于完成這一使命的束縛都被摒棄。

蕓蕓眾生的道德並不為他們所看重,更不可能成為其行為的準則。他們拓展自己的生命活動尺度,無論何時何地,他們總是聽從內心的召喚,追求隨心所欲、自由無羈的生活。

毫無疑問,為了藝術創造,他們想要享有絕對的自由,拋開一切限制和束縛,隨心所欲,以為這樣才能創造出最優秀的藝術傑作來。

但作家、藝術家也是人,是在現實中與他人一樣生活著的人,雖然他們自視甚高,甚至唯我獨尊,但他們同時也不得不認識到,他們與大眾有著不可改變的類同性,有著同樣的生理結構與功能,雨果曾在詩中這樣寫道:

我思索時,是作家,是神靈。

但頭痛時,唉,卻是常人!

然而,他們常常忘記這一點,認為他們是藝術的創造者,在藝術創造上享有最大限度的自由,以為在日常生活中,他們也該享有同樣的自由,可以隨心所欲,*不羈,全然不顧天倫、人倫,不顧及生理的極限,沉溺于美酒、*、毒品、狂歡和各種反常變態的生活。

法國作家莫泊桑像他的老師福樓拜一樣奉行獨身主義生活,但這並不是人們所想像的為藝術創造而徹底獻身,而是為了可以擺脫他所認為的家庭的束縛和婚姻的陷阱,更為自由地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去輪流追求他所愛的人。不過,莫泊桑的確把大量的時間和生命用於藝術的創造,一生創作甚豐,有三百多個短篇,六部長篇小説,三部詩集,一部論文集,還有雜文等。

莫泊桑13歲時便模倣成人和一位名叫約翰娜的女孩子在秘密處*,共用性的*之樂,並以他們的*為題賦詩一首,給福樓拜看。福樓拜看過之後,説他喜歡莫泊桑詩中表現的*的自然生活情趣。14歲時,他與表姐關係曖昧,並給表姐寫狂放大膽的情詩,結果被學校開除。

在魯昂中學就讀時,莫泊桑已經開始到青樓妓院去開眼界,20歲起在巴黎成了妓院的常客,有時甚至以妓院為家。莫泊桑不僅喜歡到妓院尋歡作樂,也喜歡各種其他娛樂,他常與四位親密夥伴在塞納河上划船,船上自然少不了女人。不過,作為“舵手”的女人,他們每次只請一個,五人共同分享所請到船上的女人。幾乎每個週末,他們都要更換“舵手”,另請“高明”,不過也有運氣好的女人,碰巧讓他們喜歡,便會在船上多待些日子。有一位名叫“蒼蠅”的女人,頗受他們的青睞,在他們的船上做“舵手”達數月之久。

他們如此迷戀這位叫“蒼蠅”的女人,是因為她不但嬌小活潑,而且放浪形骸,瘋狂而大膽,樂於嘗試一切變態的尋歡作樂行為,她滿足他們所有令人心驚肉跳的性要求。

三個月一晃過去了,“蒼蠅”有了身孕,誰是孩子的父親根本無法確定,他們五人中的每個人都曾與她共度*時光,每個人都有可能是孩子的父親,於是,他們五個人在商議後決定一起來做孩子的父親,擔當起做父親的義務。“蒼蠅”喜出望外,不料後來發生了一件不幸的事,胎兒早産。“蒼蠅”悲痛欲絕,為了安慰“蒼蠅”,他們五個人竟向她保證,一定要讓她再生一個他們的孩子!莫泊桑曾根據這段經歷寫了一個短篇,栩栩如生地表現了他們的這段經歷。他還根據自己其他的生活經歷寫出了小説《一次郊遊》、《保爾的女人》等,他完全按照自然主義的創作手法來寫,生動逼真,並特別注重細節描寫。這些小説在中譯本中都未收入,因為文字不雅,情節過分刺激,格調低下。

莫泊桑不僅寫小説,還寫劇本。第一個劇本是由他執筆與朋友們一起創作的,劇本名叫《玫瑰葉土耳其樓》,他們還排演了這齣劇。莫泊桑曾將這一事件寫信告訴了母親:“親愛的母親,我們——幾位朋友和我——即將在勒魯瓦的畫室裏演出一齣絕對淫猥的戲,福樓拜和屠格涅夫將要出席,不用説,這是我們的作品。”


劇本的情節非常簡單,寫的是一對年輕的伉儷自外地來到繁華的巴黎,想找一家旅館,結果卻誤入了一家妓院,通過這對夫婦在妓院裏的親身經歷,展現了這家妓院的各種各樣的*場面。這齣劇演出時,在座的不僅有福樓拜、屠格涅夫、龔古爾,還有一些法國文壇的名士。這齣劇正如莫泊桑所言,是一齣“絕對淫猥的戲”,而且惡謔之極!福樓拜看了之後,笑得前仰後合,讚嘆道:“真新鮮!”

莫泊桑做什麼都從不顧忌是否合乎道德,他總是想怎樣做就怎樣做。為了尋找刺激,他變著花樣取樂,在海軍部工作時,他和一幫年輕人建立起一個群居營,起名“蘆筍國”,莫泊桑任“蘆筍國”的國王,終日尋歡作樂。

莫泊桑喜歡給人以意外之喜或意外之驚,在兩者之間他更偏愛意外之驚。

在沙泰爾雍鎮溫泉療養時,他認識了兩個俏麗美艷的寡婦,他與她們廝混,尋找刺激。一天,就在遊人不絕的旅遊勝地,他們做了一件令人震驚的事。在波平如鏡、湖水清澈的塔茲納湖,在他的提議下,兩位美麗的女子和他幾乎*,赤身*地在湖中游泳,湖水清澈見底,他們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清晰可見。他們的舉止使在觀賞湖畔美景的小姐和夫人大為震驚,一個個慌忙用各種陽傘和折扇遮著自己的視線,倉皇逃離,莫泊桑卻感到非常開心。

莫泊桑雖也喜歡貞潔的女人,但他更喜歡與不同的女人尋歡作樂。克蕾芒絲是一個特別癡情的女人,漂亮而又賢惠,曾一度想嫁給莫泊桑,做他的賢內助。但有一天當她來到莫泊桑在狄隆街八號的住處時,看到了一幅令她震驚的情景:一位艷麗肉感的半老徐娘緊貼在莫泊桑身上撒嬌,這位風韻猶存的女人與他廝纏著,口中不斷地吐出嬌音……這位名叫福尼剋夫人的女人是報界、造船業財閥的妻子,也是莫泊桑在上流社會捕捉到的第一個獵獲物。

莫泊桑是文學創作的大師,也是尋歡作樂的能手,他不僅要寫出傑出的傳世之作,而且要嘗盡人間歡樂。他是自由人,要無拘無束地生活,道德對他來講仿佛根本不存在,性的享樂是他追求的享樂中最經常也最有魅力的享樂。他在致友人的書信中曾表達過他的生活觀:“我的朋友,床舖就是我們的一生!我們生於斯,愛于斯,死於斯。”

成名之前,他常到花街柳巷去找青樓紅顏尋歡作樂;成名之後,上流社會的貴婦、淑女、小姐羨慕他的才氣和名聲,紛紛瘋狂地去追求他,甚至到府求歡,莫泊桑雖然應接不暇,但他對此卻樂此不疲。他不僅有比較固定的情侶,對於到府求歡的女人,他也像雨果一樣來者不拒,統統笑納。甚至在他疾病纏身之際,他依然與*的魔女共用肉體之歡,這加快了他的死亡。

莫泊桑也喜歡毒品給人的刺激感。晚年他對嬌艷誘人的美女瑪麗—坎極為迷戀,他們如膠似漆,難捨難分,而維持這種親密關係的一個重要因素即是毒品,莫泊桑嗜好麻醉劑、瑪麗—坎迷戀可卡因。瑪麗—坎不僅給他帶來令他如癡如醉的激情歡樂,而且還為他提供毒品。

莫泊桑從不認為蕓蕓眾生的道德對他有什麼約束力,他一貫我行我素。他曾寫過一首大約200行的長詩,詩名叫《一個少女》,*裸地描繪了一對青年男女的*過程和具體行為,並分別發表在《現代自然主義評論》和《文學共和國報》上。由於詩中有對*的栩栩如生的露骨描寫,這首詩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他被指控“有傷風化,有傷公共道德和宗教道德”。

莫泊桑求助於老師,福樓拜挺身為他辯護,並説:“必須弄清一個問題:‘道德就存在於藝術中’……詩歌,像太陽一樣,給糞堆灑上金光,看不到這一點的人活該!”莫泊桑本人也辯護説:“藝術道德無非就是美。”不用説,他認為自己的詩是美的,表現的內容是自然的,他一貫堅持自然主義的觀點,即:*本是人的一種最美、最自然的生命活動,無論以什麼樣的方式錶現這一活動都不能算是罪過。他甚至感到奇怪,為什麼世人把最基本的生命活動視為罪惡。


作家、藝術家雖然嘴上不講,但在內心深處始終認為他們應該比蕓蕓眾生享有更多的權利和權力,因為他們出類拔萃,他們是創造者,是人類的驕傲,一切用來約束普通人的道德、傳統、社會規範、習俗都不能拿來約束他們。如果他們的生命活動受制于這類因素,那麼他們便會和蕓蕓眾生一樣,沒有激情,沒有自然衝動,沒有靈感,沒有創作的慾望,也就沒有藝術本身。因此,為了藝術創造,一旦這些因素成了妨礙他們進行必要的生命體驗,成了扼殺他們完成崇高的創造使命的敵對力量,他們就會用盡全力把它們摧毀。

作家、藝術家最看重的就是人的天性和本能、人的自由和創造,他們認為生存的最高價值就在於維護人性的完整和尊嚴,捍衛人的天性和本能,並用藝術的創造形式錶現情的真切、感覺的真實及天性的自然,無論這種感情的真切、感覺的真實和天性的自然是否與社會道德相抵觸、衝突。

不幸的是,道德的功能在於維護社會的穩定性和常規性,它是一種制約性力量,而不是創造性力量,它常常不是讓人去做什麼,而往往是不讓人去做什麼。道德的潛臺詞仿佛總是這樣:禁止這樣,禁止那樣,循規蹈矩,以求平安。因此,對於總在尋求新的表達形式的人的生命衝動和本能,道德就顯得不那麼可愛了。從結果上看,道德也許是善的,但卻不一定是真實的;本能不一定是善的,卻一定是真實的。而作家、藝術家寧願選擇不善的本能,也不要不真實的善的道德,他們在現實生活中雖也不免會受到社會道德的熏陶和影響,但他們最終往往選擇本能。

作家維克多·雨果過了數年平靜的家庭生活之後,再也忍受不了那種生活的平淡、庸碌,便開始尋找新的愛情。他第一個征服的是漂亮女演員朱麗葉,她成了他生活中的新星,他的癡心情婦,這使他欣喜若狂。他常常在她那兒度過狂歡的*之夜。一開始,雨果這位習慣於家庭生活的人還有點顧忌和內疚,沒過多久他卻感到心安理得,甚至洋洋得意了。他把自己的這次征服講給所有他碰到的人聽,雖然他還無法完全擺脫社會道德在他頭腦中産生的影響。

他在致維克多·帕維的信中説:“我從未犯過比今年更多的過錯,但也從未比今年更幸福,目前我更願意您對我‘清白’的日子惋惜。以往,我確實清白,現在,我確實放縱,老天有眼,這是一個飛躍。”他更喜歡能給他激情、快樂和創作靈感的不清白的生活。他説眼下是他犯了最多過錯的一年,其實他錯了,這只不過是剛剛開始,雨果在以後的生活中所犯下的過錯要比他説的那年多得多。

雨果從此之後便開始征服一個又一個女人,寫作一部又一部作品。每一次征服都使他欣喜若狂,每一次他都能從中找到他創造的靈感,並寫出好的作品來。征服女人,創作作品,這成了他生活的主調。他酷愛這樣的生活,死而不悔。

對這些作家、藝術家來説,比起轟轟烈烈、充滿情趣、充滿生機活力、充滿歡樂的生活來説,道德的説教顯得蒼白無力;比起創造,比起征服世人的心,征服女人的心,道德顯得微不足道。作家、藝術家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創造與征服。

畢加索為了滿足自己各種不同的慾望,為了美術創造,找了一個又一個可愛的女人,用她們來滿足自己的慾望:性的需求和她們的崇拜,並以她們為模特兒,創造自己的藝術傑作。然後又把她們一個個拋開,去尋求新的女人。那位被他拋棄的藝術家多拉·瑪爾對畢加索的這種本性非常了解,她曾當面對畢加索説:“作為藝術家,你可能非常傑出。但是就道德而言,你卻一錢不值。”

畢加索馬上就告訴她,良心上的問題只是一個人自己的事,與別人毫不相干。他認為比起總有新的價值、新的創造、新的征服的生活而言,道德的問題根本無足輕重。

在作家、藝術家看來,生命活動中最令人振奮的就是征服、成功與創造。


畫家和雕塑家慣常使用的手段就是讓他們所喜歡的女人到他們的工作室和畫室,請她們當模特兒,當*模特兒,自然他們少不了要對她們説一番讚美的話,然後就要看她們不穿衣服的*,來證明他們的想像與事實是否吻合。法國雕塑家奧古斯特·羅丹對羅絲和卡繆就是這麼幹的,特別是對卡繆,他使用了非常強硬的職業化手段。

對於畫家布歇給他介紹的女人卡繆,羅丹直觀地感覺到她的身體特別適合做模特兒。於是,他讓她到他的工作室,他先用手撫摸卡繆美麗的胳膊,卡繆即刻反射性的一下子全身變得僵硬起來,羅丹馬上用雕塑家的語言説:“你可以走了,我不想要一個不能忘記衣冠楚楚的生活的人做模特兒。”

卡繆很想跟羅丹學雕塑,所以她沒動。她問羅丹:“我有做模特兒的體型嗎?”

羅丹回答説:“很可能。”

於是卡繆問:“假如你看了我的身體,會有幫助嗎?”

他回答説:“那還用説。”

卡繆決定*衣服,羅丹自然大喜過望,他實在是想看卡繆*的*是什麼樣,他早就想提議她這麼做,只是怕講出來嚇跑了她。當然他不僅僅只想看看,以證實他想像中卡繆的*與現實中不穿衣服的卡繆的身體是否完全相符。

衣服脫下來了,卡繆*的*進入了羅丹的視線,她的身體果然很美,與羅丹設想的一樣完美:軀體優美修長,腰肢纖細,大腿發達柔韌,臀部嬌小,乳房豐滿堅挺,粉紅色的皮膚極為光潔柔滑。

羅丹開始畫卡繆,為雕塑做準備,然後他用手觸摸她的腰肢,以確定肌肉的準確線條。卡繆離他很近,他感到了她呼出的芬芳氣息,感覺到她身上洋溢著的醉人春意,卡繆美麗的*使羅丹産生了壓倒一切的佔有欲。這會兒,他不再是雕塑家了,而是一具血肉之軀,其實他本來就是有血有肉的人,是慾望強烈、喜歡衝動的人。他和其他人一樣對美有佔有欲,甚至比他們的佔有欲更強烈、更瘋狂,他靈巧的雙手在卡繆的*上觸摸著,他知道怎樣撩撥起她的興奮感,喚起她的衝動,使她投入他的懷抱。一陣狂熱的感覺傳遍了她的全身,她像觸電似的痙攣著,並緊緊貼在羅丹身上,他把她領上了二樓,他們便做了最自然的事情。

羅丹也撫摸過現代芭蕾舞之母伊莎朵拉·鄧肯的*,向她施展他撫摸的魅力。鄧肯結識羅丹後,有一天邀請羅丹去她的閨房,意欲和他交流關於社會與藝術的見解。她先給他看了古希臘牧歌創始人的詩歌,接著,她向他講述了自己創造的新舞蹈理論。但據鄧肯講,他根本就沒有聽她在講什麼,“而是垂下眼瞼注視著我,兩眼發光,接著臉上的表情就像在他面前的是他的作品,他向我走過來,伸手撫摸我的脖子和胸部,捏了我的胳膊,又滑過我的臀部和我*的腿和腳,他開始按摩我的全身,就像揉泥巴一樣,同時他身上發出熱焰,我燒焦了,我熔化了。我當時整個的心願就是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他。是的,要不是我所受的教養使我害怕起來,我真會這樣做的。我躲開去,急忙把外衣披在舞衣上,把他打發走了。”

畢加索當年愛上弗朗索瓦茲·吉洛時,也是把她領進他的工作室——畫室,然後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開始對她的征服。他先是試探和*吉洛,吻她,觸摸她,擁抱她,然後就像雨果當年為了喚起瑪麗的*給她講傷風敗俗的故事一樣,畢加索利用他可以利用的一切手段。在畢加索的畫室對面一幢樓的外墻上,建築工人用石灰畫了個很大的男性生殖器,大約七英尺長,旁邊還畫著一些與之有關的怪誕的東西。畢加索假裝談論風景,接著像是剛則有了新發現一樣説起了那個畫。“瞧!那面墻上用石灰水畫的那個畫你看是要表現什麼?”吉洛知道他在耍花招,也裝著像剛剛看見那畫兒一樣回答説不知道。畢加索又讓她看畫冊,看那些以神話為題材的畫著男神和女神的*畫,看那些畫著*模特兒的畫,還有一些躺在雕塑家懷裏的金髮女郎的畫。


當時機成熟時,畢加索對吉洛説,有件事他想了解一下。他把她領進臥室,然後又説:“我想證實一下我現有的想法是否正確。”吉洛問他是什麼,畢加索回答説:“我想看看你的身體是否與我想像的完全一致。”就像羅丹對卡繆的想法一樣,“另外,我也想了解一下你身體與頭的比例關係。”不過,吉洛的衣服不是自己脫的,而是畢加索脫的,她聽任畢加索給她*服,脫過衣服的吉洛不用説和畢加索想像的一樣美好。畢加索端詳著她,一面考慮他的藝術,一面考慮著他們的關係。他讓吉洛躺在床上,然後躺在她的身邊,月光溫柔異常,畢加索用手輕輕地撫摩她,就像雕塑家觸撫雕像,仿佛是要讓自己放心所雕塑的形象與自己想要表現的形象完全一樣。

對於作家、藝術家來説,征服他人總是令人陶醉,令人感到無法抑制的狂喜,無論征服呈現為何種形式,無論他們採取何種形式,無論是否會傷害到他人。

法國作家保羅·艾呂雅曾經是畢加索最親密的朋友,他的第一位嬌妻尼施也是畢加索的朋友。朋友的一切都可以分享,但總要有個限度,無論怎麼説,朋友最心愛的人不能分享,這是做人最起碼的道德。但畢加索卻不管這些,他自認為自己是個迷人精,他在一切自己所喜愛的人面前施展魅力,尼施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為他的魅力所征服,她做了他最稱心的模特兒,也成為他親密的伴侶。艾呂雅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的關係曖昧,但為了他們的友誼並未與畢加索決裂。畢加索認為,這件事是對他們友誼的最大考驗,他還對吉洛説,他那樣做是為了讓艾呂雅高興,“我決不想使他認為我不喜歡他的妻子”。可他讓艾呂雅高興的方式也太怪了,喜歡他的妻子就要和她同床共枕?後來畢加索也認為自己的這種説法不妥,於是他在與另一位女友拉波特談到這件事時矢口否認他和尼施的親密關係,並説艾呂雅有個古怪的癖好,即:他喜歡自己的知心朋友與自己的妻子睡覺,不然艾呂雅就會生氣。他説艾呂雅曾慫恿他和尼施同床共枕,而他卻沒有答應他和尼施睡覺。艾呂雅為此很生氣,責備畢加索不是他的知己。艾呂雅是否有此怪癖不得而知,而畢加索與尼施有肌膚之親卻為吉洛所證實。

雨果也是一個征服狂,只要是他看上的,他喜歡的,他愛的人,他就要想方設法去得到,他施展出自己的魅力,把別人變成他的被征服者。從1847年到1850年,雨果征服了不少女人,而且那些女人幾乎全是第一流的女人。這些肉體上最有吸引力的女人可以使他旺盛的、充滿激情的慾望隨時得到滿足,但雨果仍然在尋找新的獵物,他希望征服新的對象。這時他又看上了當時巴黎最美的女人艾麗絲·奧齊。而當雨果追求艾麗絲·奧齊時,她是雨果的親生兒子夏爾的情人。從一般的社會道德和倫理規範上講,父親應該為兒子的利益著想,應該讓兒女享有屬於自己的生活和歡樂;如果不願為其做出必要的犧牲,起碼也不應該去傷害兒女,從兒女手中搶劫本不屬於他們的東西。

但這種道德觀在雨果眼中根本無足輕重,他想要得到的一定要得到,不管是從誰的手中搶奪。雖然雨果已經不年輕,雖然他身邊有著無數的佳麗,有無數對他敬若神明的美麗女人,她們可以隨時為他效力,隨時滿足他的各種要求和慾望,但他還是不願意放棄對艾麗絲·奧齊的追求。雨果向艾麗絲·奧齊大施魅力,毫不猶豫地將她從親生兒子手中殘酷地奪了過來。這使他的兒子夏爾極度傷心,但他敢怒不敢言,而且雨果的力量依然使兒子肅然起敬。為了發泄怨恨,夏爾寫詩攻擊艾麗絲·奧齊,罵她無情無義:

我又愛又恨你的生活!又愛又恨你的肉體!

你的生活,唉,就是從情慾與奢侈中

先後産生善良和惡意。

我來往于每個極端,每時每刻:

我愛你又恨你,

因為你多情,我愛你。

因為你多情人,我恨你!


男人迷戀于征服,女人也同樣迷戀于征服。在現實世界裏,女人和男人一樣渴望成功。征服意味著成功、勝利和自我的強大,麥當娜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女孩到一個紅遍全世界的搖滾歌星,從一個食不果腹、饑寒交迫的窮人成為一個擁有億萬美元資産的富豪,靠的就是不斷征服,靠的就是用自己的魅力、智慧而不是道德去征服一個又一個為她的成功鋪路的人。

麥當娜靠脫起家,以脫為榮,以脫制勝,她像握手一樣輕鬆地與一個又一個男人睡覺,把他們當做通向成功之路的階梯,一步步走向成功的頂峰。在生活哲學上,麥當娜與畢加索奉行的準則相同:生活淘汰那些不能適應的人。在麥當娜走向成功的途中,她曾有過無數的伴侶,也有過無數被她拋棄的人,在她看來,凡是不能與她同行的伴侶,就是阻礙她走向成功的絆腳石。有人説她拋棄男人就像扔麵包一樣,她把男人一個個利用完了之後就拋在腦後,這倒不是麥當娜毫無心肝,冷酷無情,而是她要繼續迅速地往前衝刺,不得不這樣做,她不能放慢速度,更不能停下來,照顧他人,不然她就會一塊玩兒完。她必須始終尋找和她行進速度一致的人,只有這樣,她才能最快地獲得成功。

被麥當娜淘汰的經紀人芭博恩曾經説:“麥當娜是塊海綿,她能把你吸幹,一旦你無用了,她就把你一腳踢開,又去尋找新的獵物。”曾經為麥當娜錄製唱片使她成名而後又被她甩掉的卡明斯説:“麥當娜傷透了我的心,被她一腳踢開,我感覺到非常憤怒,簡直要垮掉了。”

麥當娜不僅在事業上我行我素,在個人生活上也是一意孤行。她精力旺盛,*過人,知道自己最需要什麼,知道誰能滿足她,多少人能滿足她。她興奮起來,一晚上要有數位男人為她效力才能滿足,而且她也愛女人,喜歡同性間*的新奇與刺激,也喜歡去尋找最強烈的刺激,無論這種刺激本身是多麼駭人聽聞,多麼大逆不道。

麥當娜不僅私下與無數男人尋歡作樂,喜歡到拉丁人居住區找些英俊的小夥兒來滿足她的慾望,她還喜歡光顧性俱樂部,她最喜歡的性俱樂部是“第九俱樂部”。這個俱樂部有一古怪的特徵,即男性會員入會須證明其生殖器夠一定的長度,麥當娜曾到這個俱樂部來參加一種所謂的“特別聚會”。她帶著三個*著上身的拉丁小夥子來到俱樂部,據目擊者鮑依德説:“麥當娜讓那三個她稱為‘男孩玩具’的小夥子全脫了褲子,然後親自為他們測量陽物的長度,並把測量的結果逐一記錄在一個黑色的小本子上。”接著,“麥當娜找了一根皮筋拴住那個陽物最長的小夥子,當然不是拴在脖子上,把他弄到了臥室裏……”麥當娜不無調侃地説,看看那東西在男人*裏挺來挺去,你就可以想像到男人是多麼偉大。她的一位朋友説:“這不是玩笑,她很看重陽物的長度。不到平均數的男人麥當娜根本不感興趣。”

咒罵麥當娜的真不少,正像喜歡她的青年人、喜歡她的歌舞的人也不少一樣,人們罵她是罪孽深重的魔女,可她絲毫也不在乎,依舊隨心所欲。或許這就是美國式的所謂自由。在她授意拍的片子《勇氣還是真理》中,她專門強調指出她熱愛美國這塊土地的道理何在。

作家、藝術家喜歡順應生命本性,滿足自己的自然慾望,他們喜歡自然的生活,因為這種生活更為真實,而不太喜歡所謂道德的生活,因為這種生活有太多人工痕跡,太多自我強迫和壓抑,太不真實,對他們來説,順應本性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

説作家、藝術家無道德感他們並不接受,不錯,他們不接納蕓蕓眾生的道德觀點和倫理原則,但他們有自己的道德,這種道德服務於他們的生命活動,順應他們的本性,滿足他們內心的欲求,響應他們內心的呼喚,這就是他們唯一奉行的道德。

然而,他們的這種道德實際上只是他們的生命活動準則。他們的所謂道德與蕓蕓眾生所奉守的社會道德大相徑庭,在蕓蕓眾生看來是不道德的生活到了他們那裏往往就成了他們所謂的道德生活;蕓蕓眾生認為是大逆不道的,他們則認為並不值得大驚小怪,一切自然發生的事件都是人類生命世界的本相之維的具體顯現。


在蕓蕓眾生看來,婚姻是愛情的最佳歸宿。然而,將婚姻視為愛情的最佳歸宿的作家、藝術家並不能算太多。在他們看來,婚姻只是愛情的一種歸宿,而且不一定就是最好的歸宿,婚姻既可以是一個人感情生活的家園,但也可能是令人窒息而又難以擺脫的囚牢,至於什麼形式才是愛情歸宿的最佳形式,他們不知道,他們也在不斷地探索之中。

法國作家福樓拜、龔古爾兄弟和莫泊桑等對於婚姻絲毫沒有興趣。

喬治·桑認為,婚姻本身並不足以保證人們能夠相愛,更不可能保證人永遠相愛,沒有愛情的婚姻還不如沒有婚姻好。

西姆農反對用婚姻來把人們捆綁起來,他尤其不能忍受沒有愛情的婚姻,西姆農説:“我厭惡我認為是不人道的婚姻。這種極端殘忍的事物是為了把人們牢牢地固定在一種軌道上而發明出來的倫理道德的一部分。”

伊莎朵拉·鄧肯則更是對婚姻採取激烈的否定態度,像英國女作家喬治·艾略特一樣,她根本就不贊成婚姻這種形式。在她看來,婚姻這種形式對於作家、藝術家尤為不適合,藝術家要結婚簡直是愚蠢之極。

人不能保證愛情永恒不變,婚姻這種形式在人的愛情消逝之時就成為一種令人痛苦的束縛,要擺脫這種束縛,他們將付出慘重代價。不管作家、藝術家在婚姻上有多少種不同的看法,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愛情是維護人之間親密關係的基礎,形式本身並不重要。

喬治·桑説過:“沒有愛情的婚姻好比終身服苦役。”她認為,如果沒有愛情,沒有一種強烈的熾熱感情,肉體的結合是犯罪和褻瀆,哪怕是夫妻也沒有兩樣,女人像男人一樣有權利擺脫沒有愛情的婚姻。她強調指出,錯誤和罪行不在於變換情人以找到自己真正愛的人,而在於委身於自己所不愛的人,即使他是自己的丈夫。正是在這種觀點的作用下,當她與丈夫間的愛情消逝後,她毫無顧忌地追求男人,一個又一個。説到貞操,喬治·桑與其母親的觀點如出一轍:“那玩意兒一錢不值。”她甚至認為,通姦並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行為,這種事沒有什麼了不起,只要雙方真誠相愛。這就是她不斷地追求男人,與于勒·桑多、梅裏美、繆塞、帕洛熱、迪迪埃、米歇爾、肖邦等私通而毫無羞恥之感的原因。

一位同時代的人評價喬治·桑説:

我在喬治·桑身邊,看出她是位大作家,又是桀驁不馴的孩子,也是意志薄弱到不檢點的女人,她的思想和感情善變,生活不合邏輯,一直被偶然的事情所左右,很少受理智的約束。

喬治·桑一生都為其激情所左右,一生都在瘋狂地追求愛情,拼命地追求男人,而且她總是力圖把自己因真正相愛而導致的通姦行為合理化。

如果説喬治·桑的行為業已觸怒了蕓蕓眾生,破壞了社會道德感,那麼拜倫和西姆農的*之戀恐怕更是令大眾感到震驚。

喬治·戈登·拜倫是19世紀最著名的浪漫主義作家之一,他的影響遍及全世界,他的著名詩篇不僅影響了幾代人,而且至今依然為人傳誦。拜倫才華橫溢,*倜儻,一生征服過無數女人的心,也撕碎過無數女人的心,但引起人對他最大非議的不是他與女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不是他的*和殘酷,而是他與自己同父異母的姊姊奧古斯塔的*之戀。

在所有與女人之間的交往中,拜倫發現他最愛的女人不是別人,而是他的姊姊奧古斯塔。他深深地沉浸于這種愛情之中,不能自拔。奧古斯塔也熾烈地愛著他,他們深切的愛情結出一顆苦澀的果實:他們的女兒梅朵拉。浮勒萊爵士和傳記作家梅因及毛洛斯都證實,梅朵拉是他們之間*之戀的産物。

拜倫是最具反叛精神的作家之一,他反叛社會,反抗統治者,敢於與全世界的人為敵,但他仍不可避免地在道德上受到傳統觀念的影響,而不敢公開他與奧古斯塔的關係,而只敢給奧古斯塔寫“我不敢説,我不能追蹤,我不能低聲喚出你的名字”這樣的詩。在談到他們的女兒時,他也不免擺脫不了一種罪惡感,他在內心深處並未能將*之愛合理化,他仍然認為*是一種罪惡。但女兒畢竟是女兒:“她不是一隻人猿,如果是,一定是我的錯,無論如何我必定會改過自新。”


如果説拜倫對於*之戀還有一種罪惡感,還不能像他抗拒社會和世人,像他追求和驅使崇拜他的女人那樣心安理得,那麼喬治·西姆農則與他大不一樣,西姆農一貫有自己的獨到生命見解和不為他人言語所動的生活方式,他認為*之戀這種親密關係與罪惡無關。西姆農很愛自己的女兒,自然按一般人的標準是愛過了頭,甚至是太過頭,西姆農像愛一個女人的血肉之軀那樣去愛他的女兒,她既是他的女兒,也是他的女人。

他與女兒之間因強烈感情産生的親密感使他感到由衷的喜悅,而他與女兒的異乎尋常的親密關係又使他感到一種獨特的生命的歡樂。這種戀情的親密感是西姆農與其他任何女人的愛也不能取代,不能相比擬的。

父女之愛本身就有一種親密的基礎,西姆農與女兒的*戀情是在父女親情上又發展了的一種社會不容的男女之愛,這種感覺對他來説極為美妙,具有強烈的吸引力,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把父女戀情與罪惡聯在一起,他的女兒雖沉浸于這種無限親密和美妙的戀情,但她又無法擺脫文化上的禁忌而自認犯了滔天大罪。她無法克服內心強烈的衝突和矛盾,無法承受罪孽感的重壓,于25歲時自殺身亡。女兒的死使西姆農非常難過,他為失去女兒而痛心,但他並不認為他有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

盧普·沃雷絲是好萊塢艷星,曾因扮演《高楚人》的主人公而一舉成名,成為好萊塢娛樂圈裏一位風光了16年的風雲人物。她不僅在電影事業上頗有影響,更以銀幕內外的各種艷聞韻事而遠近知名。

盧普·沃雷絲是位生命力旺盛、感情充沛的女人。她性格狂放,敢作敢為,*成性。為了增強*,為了尋歡作樂方便,她常常不穿任何內衣,只在*的*上披件衣服。在晚會上,她更是如此,因為這是表現*的大好時機,所以她只在身上套上一件隨便什麼衣服,裏面*。為了追求轟動效應,為了追求違禁刺激給她帶來的享受,她常常仿佛很隨意地將衣服撩到頭頂上,裸露出她光溜溜的臀部。她從不在乎別人怎樣看她。

她的個人生活也同樣引人注目。她縱欲無度,尤其嗜好肉體的歡樂,她的艷事總是充滿激情而又瘋狂,最後往往是以大吵大鬧而結束。

馬利奧·蘭扎是被譽為金嗓子的美國歌唱家。他因演唱《偉大的卡魯索》、《因為你屬於我》、《新奧爾良的祝酒歌》而一舉走紅,成為紅遍歌壇的新秀,陸續灌制了大量的唱片,其中《愛我所愛》、《今年的良宵》等最為著名,銷路也極好,平均每張銷售量達100萬張以上。事業上的巨大成功給他帶來了名譽、地位和財富,一切如意,應有盡有。

成功使他成為眾星捧月式的人物,使他身價百倍,他身上的惡習也漸漸膨脹起來。他變得極端自我中心,喜怒無常,經常無端尋事,耍性子,發脾氣,演出不負責任,隨意亂來。演出效果好,他就興奮地控制不住自己,到處尋求發泄,海吃海喝,暴飲暴食,酗酒,吸毒,玩女人,找刺激,嘗試各種變態反常的娛樂。蘭紮在好萊塢走紅時間一共不到十年,他把大部分時間用在對食物、酒精、毒品和女人的享樂上,從不節制,也不知道什麼是節制。反覆無常地沉溺于感官的享樂,這就是他的生活方式。他本人最終也毀在這方面。

在作家、藝術家中間,由於使用的藝術手段不一樣,不同類型的藝術家之間在生活方式上似乎也有差別。比起作家、藝術家來,表演藝術家在行為上往往更放縱,也更官能化,因為他們的藝術表現手段比用文字、造型來表達情感的作家、藝術家更直接地訴諸於感官,接受的感官刺激也更多,更容易頻繁地激惹起感官上的興奮感,更容易放縱自我,沉溺于感官的刺激和享樂。

爵士樂歌手和搖滾樂歌星的生活往往都是極端放縱的生活,他們的藝術表演對於他們自身就是一種強刺激,而當他們不在舞臺上表演時,他們便要在生活中找尋有著同樣刺激強度的感覺,他們不喜歡表演高潮體驗過後出現的平淡,所以他們總是要找有強度的刺激來維持那種感覺。無論這種刺激是否道德,對於身體是否有損害。他們的生活往往極端反常,他們的生命始終處在一種高強度的刺激狀態,生命之弓被拉到極限,甚至被拉斷,因而他們往往壽命短暫而且遭遇悲慘。


新奧爾良爵士樂大師之一巴第·鮑頓演奏技藝高超,有“小喇叭之王”的美稱,但他一直生活*,長期與女人一起尋歡作樂,酗酒無度,後來精神失常。有次列隊演奏時他完全失控,胡言亂語,用小號突然猛砸樂隊同伴和觀眾,被送進精神病院。

鄉間布魯斯歌星羅伯特·約翰遜,作品雖只有三十多首歌,但人們始終都認為他的作品是三角洲布魯斯風格的佳品,他的歌曲情感濃郁、強悍、粗獷,有極大的震撼力。這些作品很有些自傳意味,從某種角度折射出了他本人一生所經歷的曲折而艱難的生活。他有過很多女人,卻從未與其中任何一位有過持久的感情,他為女人苦惱過,又離不開女人,他傷害女人,女人也傷害他,最終他被一位女人所殺,死時年僅28歲。他的生命是如此短暫,但熟悉他的布魯斯歌星桑·豪斯卻説,約翰遜能活這麼久已經是奇跡了,令他感到驚訝,因為“在任何舞會上,只要約翰遜看上一個女孩,就走上前去想把她帶走,不管她的丈夫、男朋友或其他任何人是否在場”。他從來不考慮這樣是否合乎道德情理,是否危險,他永遠一意孤行,他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

布魯斯盲人歌星萊蒙·傑佛遜,城市布魯斯演奏家萊羅伊·卡爾、斯克萊皮·布萊克威爾,爵士樂紅歌星比麗·荷莉黛等都喜歡強烈的刺激,如酗酒、性狂歡、吸毒、冒險經歷,最後處境都很悲慘。

爵士樂歌星最愛表現的主題就是愛情,但他們較少表現愛的精神性,而特別注重表現它的情緒性和慾望的自然性,如漢克·巴勒德和米德耐特爾創作的《與我配合,安妮》:

與我配合,安妮,

當身體的器官正興奮。

讓我們配合。

作家、藝術家背離蕓蕓眾生的社會道德的方式之一,就是隨時準備接納可能到來的艷遇和肆無忌憚地偷食禁果,若把所有不同的人群加以比較,就會很容易發現,追求違禁的樂趣和性的自由解放在藝術家和娛樂圈中最有市場。法國高雅藝術殿堂裏的才子才女們中,有著相當大比例的同性戀者和吸毒者。據説,他們處於艾滋病的地震中心,《新觀察家》雜誌作了一個統計,1990年,法國藝術界25歲到44歲的逝世者中間,有60%死於艾滋病。藝術界人士常常為聽到同行的噩耗而震驚,但在震驚之餘,他們對於違禁的嗜好和對意外艷遇的熱望依然未減,雖然在行為上有所收斂。

違反道德總要付出代價,偷嘗禁果也總要受到懲罰。

魯道夫·努裏耶夫是巴黎歌劇院的巨星,曾被世人公認為是“20世紀最傑出芭蕾舞演員”,但他太喜歡自我放縱,到處尋歡作樂,追求種種違禁的刺激和性的狂歡,最後身染艾滋病絕症。1992年10月底,他編導的芭蕾舞劇《印度舞娘》上演,他前往參加首演式,同時接受文化部頒發的“文化藝術騎士勳章”。那時,他的艾滋病已經到了晚期,生命即將離開他飄逝而去,他面容枯槁,一副悽慘之相,自己單獨行動已不可能,只有在別人攙扶下才能夠走動。當時眾多報道中的一則報道令人心酸地指出,這是努裏耶夫“最後的芭蕾”。1993年年初,努裏耶夫辭世時年方50歲。

比起努裏耶夫,青年藝術家西利·科拉的死更令人感到惋惜。努裏耶夫活了50歲,西利·科拉才活了39歲,努裏耶夫趕上了他編導的《印度舞娘》的首演式,並得到了“文化藝術騎士勳章”,西利·科拉就沒有努裏耶夫走運。

1993年3月8日,在法蘭西巴黎香榭麗舍劇院,一年一度的凱撒獎的頒獎儀式正在舉行,由青年電影導演西利·科拉指導並主演的影片《瘋狂夜》一舉獲得了四個最佳獎:最佳首部片獎、最佳導演獎、最有希望的女演員獎和最佳剪輯獎。然而,對於西利·科拉來説,這一切都太晚了,他已經無法上領獎臺領獎。三天以前,西利·科拉已經向生命告別,他也像努裏耶夫一樣死於20世紀的絕症——艾滋病。


西利·科拉之死使無數老藝術家感到痛惜,使無數青年人為他傷心流淚,39歲的西利·科拉是當代法國青年人的偶像,他不僅英俊、高貴、瀟灑大方,而且聰明絕頂,才華橫溢。他能歌善舞,自組樂隊,灌錄唱片。除此之外,他在競技場上也是出色的健將,網球、帆板樣樣在行,在青年人心目中,他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文化英雄。

然而,像一切追求*不羈、隨心所欲生活的藝術家一樣,西利·科拉也喜歡放縱自我,遊戲人生,一切能讓他感到興奮、感到驕傲、感到*的生活,他都樂於嘗試。對他來説,無所謂正常與反常,無所謂道德與不道德,無所謂有利於健康還是危害身體健康,凡能讓他産生強烈感受的生活他都要嘗試。他沉浸于青年人各種時髦的狂熱運動。

西利·科拉既愛女人,又愛男人,是個雙性戀,他要品嘗愛的一切形式、一切感覺,一切震撼人心、令人心驚肉跳的樂趣,要嘗試所有可能達到的*蕩魄的體驗,他總是在選擇與他完全達成默契、對所有要幹之事彼此心照不宣的親密夥伴。

他想要把生命的歡樂濃縮,以享受生命的更純粹的歡樂,更濃郁的芬芳,體驗生命更強烈的*,他要及時行樂,緊緊抓住每一個有意義的時刻,竊取盡可能多的瞬間的歡樂。他也的確把生命濃縮了,從他開始放縱自我到生命的毀滅,其間只有短短的十幾年。他既寫下了生命最燦爛的一章,也寫下了生命最悲慘的一頁。

作家、藝術家及影視界人士雖因噩耗頻頻傳來感到震驚,為同行的不幸身死感到悲痛,併為他們不能在自己熱愛的世界上多停留一些日子、多創造出藝術傑作而感到遺憾,但他們卻並不認為因此就應該犧牲選擇的自由,回避冒險和刺激,約束自我,老實規矩地像蕓蕓眾生那樣去生活,去體驗平靜的世界。相反,他們依然遵循自己原來選擇的生活道路,並用更智慧的方法去尋求自由和隨心所欲的生命境界。

懸崖邊緣的刺激感不能缺少,冒險是必須的,追求刺激也是生命活動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無論冒險的代價多大,他們也不會從內心深處放棄冒險,而寧願為尋求生活的刺激和冒險而付出代價。

在作家、藝術家心中,只有藝術的創造才是至高無上的,一切行為都以藝術創造為終極指歸,為了藝術創造,他們可以去做一切,他們自以為有權利選擇任何形式的生活。藝術高於一切,他們生活在世界上的唯一理由就是完成藝術創造的使命,其他的一切都無足輕重。正如威廉·福克納所言:

作家唯一該做的,就是對他們的藝術負責。只要是好作家就會膽大妄為。他懷著一個魂牽夢縈的理想,直到理想實現之後,才能得到安寧。為了寫作,榮耀、自尊、體面、安全、快樂等都可以犧牲,就算他必須去搶劫自己的母親也要毫不猶豫,一篇傳世之作抵得上千千萬萬個老婦。

對於他們來説,蕓蕓眾生的道德算得了什麼?

作家、藝術家認為,蕓蕓眾生的道德與他們毫不相關,而當它束縛了他們的自由,阻礙他們進行藝術創造的時候,他們就會把它詛咒為人類理智刻意製造出來戕害人類生命本能的瘟疫,去抗拒它,踐踏它,或者不理睬它。為了藝術創造,那為波德萊爾視為唯一重要的生命活動,他寧願甘當墮落的撒旦,嘗試罪惡,沉溺于罪惡,表現罪惡。他不怕冒犯道德,不怕激怒世人,他敢於表現不道德的生命真相,在當年遭禁的詩《吸血鬼的化身》中,他刻意表現了女人墮落後致人死命的性的魅力。

波德萊爾的詩的表現方式相當大膽,畢加索在表現創造與生殖主題時絲毫也不比他遜色。如果説波德萊爾還比較注重表現主題的意象性,畢加索則完全用解剖學家的準確來表現畫中的對象。波德萊爾從惡的角度展示出性的毀滅力量,畢加索則把性視為一種創造性的力量。

與尼采的看法相似,畢加索將創造性活動和生殖活動視為同一性活動,只是結果和形態有所差別。他創作了一個蝕刻畫系列,這個系列是根據安格爾的《拉斐爾畫弗拉麗娜》一畫所作的24張變形畫。通過這組畫,畢加索展示了他的思想:創造活動和*活動為同一活動。正如他畫《格爾尼卡》是為了表現世界的混亂、野蠻、殘酷一樣。


在安格爾的原畫中,畫家描繪了一個*艷美的裸女站在拉斐爾身旁,拉斐爾凝視著裸女,即將完成整幅畫。畢加索的組畫則從安格爾省略的潛在過程入手,他細緻入微地描繪了拉斐爾正在經歷的不斷亢奮的*諸階段,最後完成*動作。在畢加索畫的表現作家創作過程的24張畫中,拉斐爾手中始終拿著畫筆和作畫工具,通過畫筆與*對應的延伸,畢加索十分顯明地把藝術創造活動和性行為活動象徵性地結合為一體。

在普通人看來,畢加索畫的這組系列是有悖于社會道德本身的,性的活動不應該展示在畫面之中,公開詳盡地展現這種活動過程是對道德的藐視。畢加索沒有考慮那麼多,他只是想要表現一種思想,一種信念和真理,起碼他認為是真理,道德的問題並不是他所關心的問題。

道德不道德的問題,作家、藝術家並不感興趣,因為在他們的心目中,只有藝術的創造、充滿激情的自由生活才是他們關注的中心,道德只有在涉及他們的生活、干預他們的創造時,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對於作家、藝術家來説,順應天性、自然展現本能至關重要,所以他們總是以各種方式,或公開或隱密地、或激烈或溫和地與道德對抗,而更多的時刻是對它不屑一顧。作家、藝術家這樣做成全了他們自己,自然也創造出了無數藝術精品和傑作。

對於作家、藝術家的這種做法,蕓蕓眾生的態度是雙向矛盾的,他們為作家、藝術家創造出不朽的作品而對其充滿欽佩和感激之情,但又為作家、藝術家公然冒犯他們的道德行為準則而感到憤怒和痛心,他們為藝術家從事創造性活動而愛他們,為藝術家蔑視他們的道德而恨他們。

蕓蕓眾生最終作出了一種明智的選擇:愛藝術作品,恨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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