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大都是空穴來風,而暗合了某些社會心理,正因為如此,謠言心理學研究先驅奧爾波特提出了著名的謠言傳播公式:謠言=模糊性×重要性。它告訴我們一個簡單的道理:越是重要的資訊,越模糊,就越容易引發謠言。後來,有學者又增加了公眾理性作為變數,認為公眾理性越高,謠言傳播的可能性越小,這與中國古語“謠言止于智者”所揭示的道理可謂異曲同工。
然而,微信謠言的一些新特點並不是經典謠言公式能夠完全解釋的。首先,微信謠言並不會止于智者,而是更多時候來源於智者的“陰謀”,他們或打擊報復、或誹謗中傷、或追名逐利,無非是想通過謠言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微信作為一種封閉的、基於熟人圈交往的社交媒體,大量的人身安全、財産安全類謠言正是在親朋好友的“苦口婆心”下轉發。曾有媒體梳理微信朋友圈最流行的幾大謠言,發現基本都是生活類謠言,與生命、健康息息相關,出現頻率最高的詞是“致癌”“秘密”“秘方”“趕緊轉發”等。
其次,微信謠言與個人的形象維護、形象管理的動機相關。公眾往往會重視自己在朋友圈中的形象,希望成為被人尊重、敬仰、關注的對象,因此,人們會側重選擇與生活哲理、生命和健康密切相關的議題,以顯示自己的博聞、博學、博愛的形象。在此情形下,兩類謠言備受朋友圈的“青睞”:一是名人效應下的心靈雞湯類謠言,如“馬雲説”“屠呦呦説”“莫言説”等,甚至還有人拿古人説事,弄得有段時間“李白很神”“杜甫很忙”;還有一類是“披上科學的外衣”的健康類、生活類謠言,此類謠言往往模倣科學論文的寫作方式,通過斷章取義、偷梁換柱、張冠李戴等方式,融入一些感人和悽慘的故事,容易引發公眾的情感共鳴。許多人缺乏專門知識和專業素養,一般無能力也無精力判斷真偽,一些人正想通過發佈這些具有科學含量的帖子來建構自己“博學”的形象,殊不知卻成了謠言的傳聲筒。
再次,微信謠言具有反覆傳播之特性。與微網志謠言“來去匆匆”不同,微信謠言卻呈現“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特點,很多流傳已久的謠言如“割腎”“迷藥”“搶孩子”“禽流感”等,只要換一個時間、地點、主人公,就可以死灰複燃。在微信朋友圈傳播的“割腎”謠言、“迷魂藥”謠言、“艾滋病扎針”等,之所以能夠“換個馬甲”後連綿不斷,除了跟公眾的恐慌情緒有關外,也與人性的貪婪與脆弱有關。
最後,很多微信謠言還夾雜了公眾的美好願望,如最近在朋友圈傳播的有關社保政策謠言,稱“現在每人交5萬元,此後每個月可以領取1200元養老金,而且是無限期領取這筆錢”。此類謠言折射了部分公眾對社保政策的不滿情緒,期待有所改變,一般不具有破壞力。聯想到之前的“手機單向收費”“公務員加工資”“房價下跌”“房産稅開徵”“個稅起徵點提高”“延長春節假期”等謠言,都是折射了公眾的某些期待。
總之,微信謠言的傳播動機非常複雜,它既夾雜著利他主義、社會責任、形象管理、快樂分享、期望表達等動機,也不乏一些造謠者為了獲得不當利益,造謠惑眾,混淆視聽。因此,對於微信謠言的治理,應該遵循系統化和差異化原則,既不可放任自流,也不可矯枉過正。對一些破壞性強的謠言應該進行堅決剷除,對一些帶有公眾恐慌、焦慮、求知的謠言應該及時告知真相;對於承載公眾願望的謠言應該寬容待之。
微信謠言的治理還離不開公眾的媒介素養的提高,事實上,媒介素養的提高無需太多高深的知識,只需要我們日常生活中養成一些良好的習慣:對於沒有明確來源或者不具有權威性來源的文章提高警惕;對於一些誇張、煽情、絕對化表述的文章應該進行核實,核實的手段其實也非常簡單,如通過搜索文章題目或關鍵詞發現不同版本的表述,即可知此類內容的可信度低;如果同一張圖片出現在不同的故事背景中,那麼圖片資訊極有可能就是“張冠李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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