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FM老闆應該坐牢。”昨天中午，“國民老公”王思聰的一條微網志把網路電臺APP蜻蜓FM推上了風口浪尖。這篇簡短的微網志後附了一個網路連結，指向此前知乎文章爆料的有關蜻蜓FM用戶數據造假的帖子。

　　蜻蜓、荔枝、多聽、聽聽、喜馬拉雅……近年來，蜂擁入市的各種電臺APP，給人們帶來了愉悅的聽覺大餐，但這次王思聰對蜻蜓電臺的指控則使得業內一個半公開的秘密公諸於眾：出於擴大聽眾數量的目的，用戶在手機上打開這些網路電臺的同時，也有可能埋下資訊洩露的隱患。

　　靠流氓代碼偽造活躍度?

　　“打開蜻蜓FMAPP，居然有5個進程在後臺跑，從來沒有一款應用會啟動這麼多進程。”從幾天前，蜻蜓FM就深陷“造假”漩渦。有知乎網友爆料，蜻蜓FM用名為“普羅米修斯”的程式自動刷每日活躍用戶數。

　　這篇文章總結了蜻蜓FM是如何提高日活躍用戶數量的：後臺偷偷啟動進程，開到讓用戶電量飛奔的最大限度，使得蜻蜓FM在後臺永活。而在後臺始終處於活躍狀態的蜻蜓FM會定時地執行“普羅米修斯”程式，打開用戶看不到的透明界面，即使用戶在閉屏狀態，這個“神界面”也會打開。當“普羅米修斯”執行時，會給第三方數據公司發送“用戶打開了應用”的通知。這樣一來，在第三方數據統計裏，蜻蜓FM的日活躍用戶數量就會不斷增加。

　　不僅有偽造活躍度的“普羅米修斯”，蜻蜓FM接著又被扒出帶有提高廣告展示量和點擊量的系統“宙斯”。“宙斯”在用戶的手機上頻頻打開非常耗記憶體和電量的組件webview瀏覽器，將它設置到最小化，用戶肉眼看不到。在webview瀏覽器裏，蜻蜓FM偷偷打開了廣告圖片，讓用戶程式點擊廣告圖片，再將打開和點擊的“事實”發送給第三方廣告數據監測公司。

　　“怪不得裝了蜻蜓之後手機電量消耗這麼快!”“代碼編程我不懂，但這樣看來，蜻蜓後臺進程是無法關掉的‘小強’，用各種軟體都禁止不了蜻蜓的自動啟動。”不少使用過蜻蜓FM的用戶恍然大悟。

　　蜻蜓FMCEO楊廷皓曾在7月對外宣佈，蜻蜓FM已經擁有2億用戶，日活躍用戶為1000萬。這樣的活躍程度可以和QQ音樂一決高下。目前，QQ音樂日活躍用戶為1億，覆蓋8億用戶群。

　　又一場業內互撕大戰

　　“他們就是寫了一些流氓代碼，欺騙第三方統計機構。從技術上看沒什麼難度，就是做法比較流氓。”一位電腦軟體編程業內人士為作者揭秘，APP的用戶活躍度就好比電視的收視率，是衡量一個APP是否受歡迎的重要指標，也是投資人最為看重的，用戶活躍度越高，拿到的投資資金就越多。

　　“一般情況下，公司都會混淆代碼，相當於給加密，這樣就不會被反編譯。但蜻蜓沒有這麼做，被人看到了源代碼，相當於被人看了底褲，做了壞事還留下了監控錄影。”該名編程人士表示。

　　面對這些質疑，蜻蜓FM稱其為“網路誹謗”。對此，蜻蜓發表了一份聲明表示：“針對連日來某友商在網上雇傭槍手和水軍對蜻蜓FM的惡意中傷，公司法務部門正在收集相關證據，並將追究誹謗者法律責任……任何抹黑和灌水都無法將我們打倒。”

　　“這公關好蒼白無力，最後的結果可能又會讓程式員揹黑鍋?”雖然蜻蜓給出的聲明無法讓人信服，而業內則認為蜻蜓在直指競爭對手喜馬拉雅FM。

　　一家科技網路媒體的編輯向作者確認，蜻蜓的競爭者喜馬拉雅FM曾發出過兩個稿件，分別名為《蜻蜓偽造日活的秘密》《蜻蜓偽造廣告數據細節》的文檔。

　　對此，喜馬拉雅FM直承不諱，表示是為了揭露蜻蜓的造假事實而提供線索，讓投資人、廣告主看到事實真相。

　　資本寒冬下的用戶數造假原罪

　　小學老師小褚一直是網路電臺的忠誠用戶，她在喜馬拉雅FM上開辦了自己的電臺，有空的時候給聽眾讀讀書，也有100多名粉絲。小褚告訴作者，幾家網路電臺其實早就紛爭四起了。

　　今年4月，多聽FM和荔枝FM突然被APP商店下架，隨後兩家公司第一時間將矛頭對準喜馬拉雅FM，指責其是幕後黑手。荔枝FM指責喜馬拉雅侵犯荔枝的獨家版權，多聽指責喜馬拉雅“逼主播簽署霸王條款”等。甚至多聽創始人趙思銘和喜馬拉雅創始人余建軍還在一個微信群裏公開掐架。

　　相比之下，蜻蜓在那次爭端中由於不是當事人，只表示了對荔枝與多聽的支援，頗有隔岸觀火的態勢，只表示：“蜻蜓FM習慣於練好自己內部産品功，對於某同行不斷自行對外高調炮製自己用戶數據不予置評。我們更希望行業良性發展，共同擴大音頻市場。”

　　然而這次蜻蜓卻被打臉了。一位不願具名的創業圈人士告訴作者，APP用戶活躍度“摻水”是業內公開的秘密，為了融資很多APP都會玩這一套。因此現在投資人都很謹慎，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騙。

　　“蜻蜓FM這次造假得太誇張，但哪個軟體不造假?不到盜密碼、偷錢的地步，很多用戶還是會照樣用下去。而且投資人也不會讓自己的錢白白打水漂兒。”該人士直言。

　　聲稱要做“最好的網路收音機”，蜻蜓FM於今年1月完成了C輪融資，融資金額達數千萬美元。蜻蜓曾表示，其C輪融資金額是同行中最大的，並將在兩三年內啟動IPO。業內人士表示，對於蜻蜓FM而言，當下所要思考的問題已不再是在接下來該如何面對用戶和投資人的責難，而是可能要面臨的法律問題。而其他同行的競爭對手也要引以為戒。

　　隨著手機的普及和網際網路的發展，新興的網路電臺正以迅猛的速度佔據市場，但這是個花錢燒版權、短期盈利難的領域。同時偏偏趕上當下的網際網路融資寒冬，各家電臺之間競爭越發激烈，但是再激烈的競爭也不能以犧牲用戶利益為代價。

　　(責任編輯：實習生葛鴿)

來源： 北京日報    | 作者：董禹含    | 責編：宋盈盈    審核：張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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