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14部金庸小説曾經風靡全球。1991年，三聯書店與金庸作品聯姻，使得內地金庸小説銷售一下子火了起來，男女老少，百讀不厭。隨著央視版《笑傲江湖》的熱播，內地掀起金庸作品的搶拍熱潮。《射雕英雄傳》正在緊鑼密鼓地搶拍，《俠客行》的播映已經進入倒計時，三聯版金庸作品銷售量也直線攀升。然而，據記者了解，金庸先生與三聯書店的出版合同於2001年11月30日到期，目前，金庸先生已經授權廣州出版社為期5年的中文簡體字專有出版權，三聯版的《金庸作品集》于2001年11月30日後全面停止在內地的發行。金庸作品一直是暢銷書，10年的出版，三聯書店想必賺得盆滿缽滿。三聯書店為何放棄口中肥肉？廣州出版社此舉何為？帶著疑問，記者採訪了有關方面。
三聯書店：對我們可能是把雙刃劍
近日，三聯書店董秀玉女士接受了記者採訪，她説，合約到期了，雙方按照自己的意願選擇自己的合夥方是正常之舉，我們合作10年了，合作得很不錯，合約到期時我們的後續工作都做得很好，大家處的都挺好，好和好散。合約要在符合雙方意願條件時才能達成，雙方要求的條件互不相容，這種合夥關係也就難以為繼了。那麼，金庸先生提出什麼樣的條件而使三聯書店無法接受呢？
金庸自1955年創作第一部武俠小説《書劍恩仇錄》，到1972年完成最後一部武俠小説《鹿鼎記》並從此封筆，共創作了14部武俠小説。三聯書店是在1991年買下金庸作品集出版權的，當時，內地讀者對金庸還知之甚少，只是在一些地攤上能偶爾看見印質粗糙的金庸小説。自從三聯開始同金庸作品聯姻後，精心策劃，精心包裝，以36冊為一套成捆銷售，這一下，金庸小説在內地的銷售市場很快火了起來。
據悉，近期，當三聯書店跟金庸談續約時，金庸提出了續約的3個新條件：1.版稅由原來的15％提高至18％；2.出版社每年必須完成的最低銷售；3.《作品集》的銷售每年要以10％的速度遞增。這個條件三聯書店難以接受，在金庸先生不能降低門檻的情況下，續約只好告吹。為此，三聯書店對白白丟失正在走紅的市場顯得很無奈，也很為難。董秀玉稱如果答應金庸的要求，我們還能有多大的利潤呢？不過，董秀玉在談及此事時一再強調，這種不斷提高的要求以及金庸選擇另外一家出版社，是很正常的事。再説，互相也合作10年了。當記者問到放棄出版金庸作品是否影響三聯書店今後的生意時，她説，“也不見得，不過，也不能説是無所謂。我們也願意能夠把它爭取過來，儘量去做，但有了分歧，我們也很無奈。”停了一會兒，她説，“其實，我們雙方這樣選擇也許是把雙刃劍，這可能對我們有所損失，但也有可能促進三聯書店今後更好的發展。”在採訪即將結束時，筆者問，若按金庸的條件，廣州出版社如何能得到較好的利潤呢？董秀玉笑了笑説，那你就得問廣州出版社了，不管怎樣，我們希望廣州出版社能做得更好。
廣州出版社：希望做得更精細一些
廣州出版社以什麼樣的條件與金庸達成協定的呢？廣州出版社能夠有多大的利潤空間？記者頗費週折後終於採訪到廣州出版社有關負責人。該負責人説，有關事宜我們已經在報紙上披露了，我們是接下了金庸先生的作品，但與出版相關的具體工作正在進行之中。我們考慮到金庸作品的出版規模較大，而且希望做得更精細一些，所以前期的準備工作需做好。當談及出版社和金庸先生的簽約條件時，他拒絕回答並説，這是商業秘密，月底他還要同金庸會面，具體事情還要徵求他的意見，到時再向媒體透露有關情況。看來，廣州出版社對金庸作品的銷售前景頗為看好，正準備大幹一場。記者曾多方打聽想採訪金庸，想知道金大俠對這次版權易主意是如何看的，可總是未能如願。
1999年4月5日，金庸先生在接受中央電視臺《文化視點》主持人姜丰采訪的時候透露：如果中央臺願意像拍《三國演義》、《水滸傳》那樣拍他的作品，那他願意拿出自己任何一部作品無償轉讓給中央臺。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中央臺的有關人員迅速和金庸取得了聯繫，最後才有了一元錢轉讓《笑傲江湖》的事情。可見金庸並非愛財之流，而是愛惜自己的作品之輩，他選擇央視，證明他對央視的信任和對自己作品的珍視。但我們不妨反過來看一下，有了第一部內地版的熱播，那麼留給金庸的豈不是第二部第三部以至全部的作品的內地版的熱播嗎？這樣一算，金庸的第一部只要一元人民幣的電視播放權其實是給自己做了一個免費廣告，他應該很清楚地認識到這個播放之後的“後果”。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金大俠雖然讓中央電視臺撿了個大便宜，但他卻用得到的一元錢敲開了內地金庸武俠小説的影視市場。從1999年至今短短兩年時間，在內地，金庸的武俠小説已經有6部拍好或者正準備拍攝。不過，再想以一元錢購買電視播放權的好事已是不可能了。隨著一部接著一部內地版金庸影視作品的出現和熱播，必將帶動新一輪金庸作品的熱銷。當觀眾被高品質內地版金庸影視作品弄得如醉如癡時，肯定會對金庸小説産生濃厚興趣，於是慷慨解囊，購置幾本。或先睹為快，超過電視劇的播放進度“攻讀”金庸；或指手劃腳，對電視劇不當改編原作提出批評；甚至寢食不安，食不甘味，也是常有的事，這就是金庸的魅力。金庸迷就這樣被批量生産出來，他們就成為權威的正版的包裝精美的金庸小説鐵桿購買者。《笑傲江湖》電視劇播出已非常好地説明瞭這一點。
因此，可以説金庸小説的忠實讀者群越來越大，上至白髮老者，下至青春年少無不讀之、喜之、談之；與此相應，其出版物自然擁有廣闊的市場發展空間。想必金大俠和廣州出版社都非常清楚這一點，於是金大俠提高了續約的條件，廣州出版社欣然接受了可能有些苛刻的條件，但對其出版前景十分樂觀。 （趙艷紅）
《中華讀書報》2001年12月2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