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契丹,對我們來説是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民族,它存在過,卻又杳無蹤影。隨著越來越多的遼代古墓葬、古窯址的發掘,越來越多的遼瓷脫去塵埃,仿佛跨越千年的時空,向我們述説遼朝昔日的興盛與輝煌。
契丹,對我們來説是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民族,它存在過,卻又杳無蹤影。在楊家將鎮守邊關的故事裏,在梁山好漢征伐遼國的傳説中,在武俠小説裏江湖兒女將契丹打得落花流水的描寫下,契丹被任意塗抹,向人們展示了一個只識畜牧和狩獵、野蠻殘忍、不堪一擊、喜歡侵擾中原王朝的不安分的民族。然而,這只是文學家的想像,與歷史的真實大相徑庭。契丹民族建立的遼王朝,是唐王朝衰落之後中國境內實力最為強大的割據政權之一。遼王朝自建立,就同西亞、歐洲、東北亞等許多國家建立了密切的聯繫,使得當時的西亞與歐洲“只知契丹即中國,不知東方有北宋”。俄羅斯和一些北歐國家至今還是稱中國“Kitay”,就是“契丹”。
契丹本意“鑌鐵”,即為很堅硬的鐵。這個如搏擊長空的鷹一樣的民族在塞北草原上扶搖而起,以風馳電掣之速,創建了顯赫一時的草原帝國。遼全盛時,疆域東至今日本海、黑龍江口,北至外興安嶺、貝加爾湖一帶,西到阿爾泰山,南到山西北部雁門關、河北中部霸縣(今霸州市)一帶與北宋接壤,疆域面積為宋朝的兩倍之多。這個對大多數中國人來説略為陌生的民族,其實擁有著廣博的胸懷和獨特的文明形態,在對於其他文化的兼收並蓄方面,那種包容更是讓人嘆為觀止。遼在較短的時間內從部落氏族社會過渡到奴隸社會,並在向封建社會躍進的同時統治了中國北部,密切了各族人民之間的聯繫,在中華民族古代的南北融匯過程中,起到了承前啟後的歷史作用,為中華民族大一統局面的形成做出了突出的貢獻。然而這個在北中國草原上縱橫馳騁了200多年的民族,在創造了一個個輝煌之後,卻神秘地消失了,自明王朝以後再也未見於史端。今天,赤峰市巴林左旗林東鎮南郊還矗立著遼上京的殘垣斷壁,在執著地向人們訴説著千年前的古老故事。
契丹族經過漫長的磨礪,終於成就了歷史的輝煌,統治時間達200多年,這是幸運的。不幸的是,契丹人不像女真人和後來的蒙古人,建立國家後,在中原站不住腳時還能退回故地,保留一個民族生存聚合的基礎。契丹人在女真人的衝擊下分崩離析了。一部分在耶律大石的帶領下,踏上了漫漫的西征之路,最後消逝在西亞的民族中;一部分遠走北方大漠,據説今天的達斡爾人就是當年契丹人的後裔;一部分在天祚皇帝八弟阿育的帶領下南下四川、貴州、雲南一帶,改為阿姓隱居起來;而更多的契丹人則在女真人的鐵蹄下以另一種形式生存了下來。一個偉大的民族就這樣消逝了,我們只能在歷史的檔案以及那些文物中來感受他們。
遼朝地處北部草原,通過草原絲綢之路,加強了其與西方諸國的政治、經濟聯繫。遼代草原絲綢之路起于遼上京,向西分為兩條支線,一支往西北至可敦城(今烏蘭巴托),另一支往西南行至陰山一帶的豐州城(今呼和浩特)。兩線在敦煌匯合,向西行,越過蔥嶺,進入中亞、西亞地區。
早在遼建國前,西方國家和契丹諸部就通過草原絲綢之路進行頻繁的物質交流。遼建立後,耶律阿保機深知草原絲綢之路的重要,為了打通和西域的交通線,親率大軍兩次西征,佔領了河西走廊以東的全部地區,迫使分佈在新疆和河西走廊的回鶻政權俯首稱臣,使通往遼境的草原絲綢之路得以暢通,成為內地與中亞、西亞地區進行政治、經濟和文化交流的重要渠道。
契丹族作為遼朝的主體民族,不僅創造了輝煌的歷史,同樣創造了燦爛的文化。其文學藝術不僅有遊牧民族自身的風格特點,而且吸收了中原的文化及西域、東北等周邊其他兄弟民族文化中的合理因素,同樣體現了包羅萬象、兼收並蓄的風格。
文字是一個民族進入文明社會的重要標誌,是人類用來交流的符號系統,是記錄思想和事件的書寫形式。耶律阿保機建國稱帝後,創制了契丹大字和小字。契丹大字是由耶律魯不古和耶律突呂布參考漢字形制,增減筆畫而成。契丹大字是表意文字,在表達黏著性的契丹語時多有不便,於是太祖弟耶律迭剌參照回鶻(今維吾爾族祖先)文的拼音法、以漢字筆畫創制了契丹小字,契丹小字是一種拼音文字。契丹文字不僅在遼朝使用,還一直沿用到了金朝前期,直到金章宗時廢止。契丹文字的創制對後來西夏、女真文字的創制具有重要的影響。不過,契丹文字並沒有沿用至今,最終隨著西遼帝國的滅亡,湮沒于歷史長河。
遼代的繪畫作品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耶律倍的《射騎圖》、胡環的《卓歇圖》、無名氏的《秋林群鹿圖》《丹楓呦鹿圖》等名畫,均為曠世珍寶。在繪畫藝術方面成就最突出的為遼墓壁畫。一幅幅遼墓壁畫,極其生動地再現了契丹的社會生活。代表性的壁畫如慶陵壁畫,具有較強的寫實性,各有特色,反映墓主人生前的生活場景及其愛好。表現馬球運動的遼代壁畫在赤峰地區發現了兩幅,展現了契丹民族對於馬球運動的喜愛。其他題材的壁畫還有《侍吏圖》《貴妃教鸚鵡圖》《蘇若蘭織寄回文錦》等。遼代壁畫在吸收中原繪畫傳統的基礎上,又注重自身文化的建設,向我們展示了契丹社會的風貌,成為我們今天研究契丹社會的珍貴圖像資料。
遼瓷在我國古代豐富多彩的瓷係中頗富民族特色。其中的倣定瓷、遼白瓷、遼三彩器、單色釉器等造型和裝飾工藝獨特,自成體系,被譽為遼瓷,是我國古代制瓷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遼瓷中大量帶有鮮明民族、地域特色的長頸瓶、鳳首瓶、雞冠壺、牛腿瓶等,造型獨特,精彩絕倫。遼三彩是遼代獨有品種。遼早期重殮厚葬,貴族、富人死後隨葬大量金銀珠寶,大量社會財富埋于地下,造成極大浪費。到遼中期聖宗、興宗決心改變這種做法,於是大量燒制遼三彩作為隨葬品。遼代燒制瓷器的窯廠很多,在松山州境內的官窯(地址在今赤峰市松山區猴頭溝鄉缸瓦窯村),窯史很長,是當時遼代規模最大的窯廠,有北方“瓷都”之美譽。
隨著越來越多的遼代古墓葬、古窯址的發掘,越來越多的遼瓷脫去塵埃,仿佛跨越千年的時空,向我們述説遼朝昔日的興盛與輝煌。(文/張立平呂富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