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據中國之聲《新聞縱橫》報道,呼麥是蒙古族古老的民族歌唱形式,純粹用人的發聲器官,同時唱出多個聲部,被譽為“蒙古族民間音樂的活化石”。它神秘、渾厚、遼遠,是來自草原、來自蒙古人生活的聲音。可是隨著時代的發展,草原上的自然環境、生活方式都發生了變化,古老的呼麥還能不能唱響草原?
每年春節前,都是呼麥演員文麗最忙的時候。內蒙古民族藝術劇院春節文藝會演,文麗的節目就是呼麥表演。
文麗是蒙古草原的孩子,出生在呼倫貝爾,是我國第一位呼麥女歌手。
呼麥這個名詞是什麼意思?文麗解釋説,喉嚨這個部位,在蒙古族的語言裏叫“holm”。從嗓子這兒發出來的聲音,就叫做“homi”,漢語就説呼麥了。
呼麥,在蒙古草原流傳了數百年,在內蒙古地區曾經一度失傳。從1993年開始,一些蒙古族藝人一邊挖掘整理,一邊向蒙古國的老藝人學習,讓古老的草原天籟重新復活。文麗就是其中之一。
文麗説,以前一説呼麥,人們都不知道。文麗的蒙古名叫蘇依拉賽汗,去演出的時候觀眾説不了這個名字,他們就説呼麥:“誒呼麥你過來,你把嘴張開,我要看你嘴裏含的什麼東西,你怎麼能出來這種聲音。”
文麗能從喉嚨裏發出四種不同音色的聲音,有時像群山環繞,有時似打獵時號角齊鳴,有時細若遊絲,有時又壯如洪鐘。
呼麥歌手
呼麥歌手從呼倫貝爾城區採購了年貨,送回牧區
在文麗進行演出排練的時候,她的同鄉小黑結束了在深圳的演出,趕回距離呼倫貝爾市區100公里外的牧區——新巴爾虎左旗。
小黑在他的牧場做了一個中國的呼麥敖包,祭祀呼麥敖包之後做了一個專場演出。
“敖包”是蒙古草原上常見的供人祈禱、祭祀的場所。小黑的“呼麥敖包”,頂端有代表呼麥的神靈畫像,還有呼麥的蒙古語標識和英語標識。他希望有更多的人了解呼麥、喜歡呼麥:“現在城市的孩子們和城市的人們想學呼麥,他們不懂呼麥真正的意義。希望他們來到草原,感受大自然的魅力,和人體音樂的魅力。”
小黑是自由職業者。他在家鄉的草原上放過羊,在北京的文化公司做過行銷。現在,一年中有一半以上時間是在各地演出。他喜歡把呼麥和其他藝術形式結合起來表演,跟電子DJ、模特都有過合作,他覺得“感覺很好”,呼麥有上佳的聽覺效果,而模特則有很好的視覺效果。
記者楊路採訪呼麥歌手小黑
記者何鵬採訪呼麥唯一國家級傳承人胡格吉勒圖
呼麥從興起到失傳,經歷了幾百年;從失傳到復興,只用了二十多年時間。如今,幾乎所有與蒙古民族有關的場合,都能聽到呼麥的聲音。
可以是陽春白雪,也可以是下裏巴人,雅俗共賞,令人欣慰。胡格吉勒圖是國內唯一的國家級呼麥傳承人,他看了很多呼麥表演,卻陷入了困惑:“呼麥有12種唱法,我學了4年,哪怕那些學的人,學2年,把12種唱法學會了,對於呼麥的傳承來説也是一個很好的事兒。”
有困惑的,不僅僅是胡格吉勒圖。文麗有困惑,小黑也有困惑——到底呼麥是什麼?呼麥最深度的東西在哪?到現在他也説不明白。
什麼樣的呼麥演唱才算好?胡格吉勒圖、文麗、小黑,他們都在尋找,從內心尋找那個來自草原的聲音。
胡格吉勒圖在自費出版呼麥演唱的CD上,寫下了這樣一段話:呼麥是蒙古族古老的演唱方式之一,是蒙古族民間傳統藝術的瑰寶,是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産。他要用最標準、最純正的呼麥感動後人:“現在還有百分之四十的人一直在努力,把呼麥傳承下去,我特別佩服他們。”
文麗,正在努力把更多的蒙古族傳統文化融入呼麥表演,她想讓呼麥有更多的表現形式,承載更多的文化內涵,讓呼麥走得更遠。她説,牧區放羊不再騎馬,改成了騎摩托;大自然也在變化,遊牧生活甚至都進了博物館,可她不希望呼麥也只能進入博物館。
零下47度的牧區
零下47度的牧區
零下47度,呼倫貝爾大草原迎來了幾十年來最冷的一天。小黑穿上蒙古袍,來到“呼麥敖包”,厚厚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他順時針繞著敖包,一邊演唱呼麥,一邊將祈福的炒米拋向敖包。
小黑説,這是蒼天賜予的禮物,希望人們能夠珍惜她,能夠把這個禮物傳承下來,讓更多的人去懂得,去理解,“我有這個任務。”
央廣網北京2月23日消息(記者何鵬 楊路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