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

　　2014年8月8日，謀劃已久的蔡國強個展“九級浪”在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正式開幕，在眾多參展作品中，有熟悉的舊作當然也少不了新作，但不管是與展覽同名的裝置作品《九級浪》承載了藝術家多少關於環境、人文乃至生命的思考，都比不上黃浦江上那短短不足10分鐘的白日焰火來得精彩，令人震撼。

　　如煙火般轉瞬即逝的哀傷

　　在大眾視角裏，蔡國強算不上一位藝術家，頂多算是一個煙花玩得比較好的舞美工作者。從他能夠進入大眾搜索範圍的簡歷中就可以獲得這一觀點的佐證：2001年，蔡國強為上海亞太經合組織會議策劃的多媒體大型景觀藝術焰火晚會；2009年，蔡國強擔任國慶60週年聯歡晚會焰火總設計師、晚會焰火表演總導演；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幕式上，蔡國強再次用明晃晃的煙花創作——29個焰火大腳丫震撼了全世界……以上種種雖然算不上是蔡國強藝術創作生涯的全部，但對於只關注其焰火創作的普羅大眾而言，知道這些就已然足夠了。

　　2014年8月8日，上海，細雨籠罩下的黃浦江畔。翹首以待的各色人士焦急地等待著位於黃浦江中的一艘小船上的焰火燃放信號。下午5時許，原本淅淅瀝瀝落下的雨點竟然奇跡般地便小了，如此遂人願的天氣轉變在樂壞了蔡國強及其工作人員的同時，也為整場白日焰火的燃放送上了一個最完美的開端。“輓歌”、“追憶”、“慰藉”是蔡國強為這場白日焰火所做的擬人化的情感總結：第一幕“輓歌”用壯烈的黑白煙花束、瀑布打開序幕，猶如送行的隊伍，誦敘人生如歌、悲欣交集的情懷。第二幕“追憶”是對往事的回憶，以漫天斑斕的顏色煙霧回顧歲月如梭，激起萬千情誼和思緒；第三幕“慰藉”以漫天“彩菊”、“白菊”表現人們對生命所懷希望的溫暖之情。整場焰火將“自然之死”的主題用儀式般的傷感煙花進行詮釋，令在場幾千名觀眾沉醉其中，難以忘懷。

　　用剎那般美麗的焰火來表達“自然之死”無疑是十分貼切的，畢竟在如今的社會大環境下，自然之美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我們的身邊流逝，而在一幕幕白日焰火的絢爛之下，所掩藏的卻是如白駒過隙般消逝的生命。焰火美麗，但生命卻是短暫的，這既是煙花所不可抗拒的命運，卻成就了今日的殘酷現實。藝術家用如此直白的方式在向大自然高唱輓歌的同時，也在用這樣的方式喚起人們心中對過往歲月的美好回憶，並能在追想中重新認識“人與自然”的關係。

　　焰火雖美卻引來爭議

　　蔡國強的白日焰火點亮了黃浦江上空的哀雲之後，也引動了凡間眾人對於自然之母的關愛之心。在蔡國強的白日焰火燃放之後，很多網友紛紛拿起自己手中的武器——手指在各大網路平臺當中放言，並指責蔡國強的焰火表演本身就是一件極其破壞環境的事情。

　　在國內各大一線城市深受“PM2.5”之害的當下，如此大張旗鼓地燃放巨量煙花，相信上海市有關部門在當天接到了不少的問詢以及投訴電話。但事實上，蔡國強的這場白日焰火在完整燃放的8分鐘內並沒有人出面阻止。據相關部門以及蔡國強本人介紹，在本次焰火燃放之前，展覽方事先就已經得到了公安、消防及環保部門的審批和認可。另據藝術家介紹，由於本次展覽主題直面生態環境問題，為呼應環保主題，焰火所用産品均符合環保標準，主要原料為食用粉、食用色素和無毒服裝顏料等，不存在有些網友所提到“影響PM2.5”的問題。

　　原來如此。但原料為可食用以及無毒材質就能完全打消網民陡然升起的環保顧慮嗎？相信只是如此簡單的回答很難令所有人信服，畢竟不管是在現場觀看還是事後參照焰火圖片，焰火燃放之後所在天空産生的各中煙塵總還是有的。

　　事實上，2014年8月8日在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中所舉辦的蔡國強的個展實際名為“九級浪”，而這場絢麗的焰火表演只是本次展覽的一個開幕環節，就如同它原本的名字一樣——《無題：為“蔡國強：九級浪”開幕所作的白天焰火》。而在展館內，有蔡國強為本次個展定制的同名新作《九級浪》，也有享譽國際的大型裝置作品《撞墻》，以及與蔡國強曾在國內拍賣市場中拍出天價的紙本火藥作品同屬一類的《沒有我們的外灘》。

　　展覽精品連連，驚喜不斷，絕對不止于一場白日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