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説不可能，所有人都錯了”。這是5月5日CNN網站一篇文章的導語，簡單、炫目而略帶沮喪，文章標題是《特朗普何以挑翻所有勝算？》隨著共和黨參選人克魯茲3日宣佈退選，特朗普成為本屆美國大選共和黨唯一“可推定”候選人，進而與民主黨超級選手希拉裏形成單挑態勢，提前拉開決賽帷幕。

　　13個月前，美國大選剛剛啟幕，筆者曾在專欄文章結尾評論説，“美國夢的另一個注腳是充滿懸念和不確定性。當年克林頓將美國英雄老布希輕易擊潰，就相當出人意料。明年，無論希拉裏是否圓夢，也都將是一次意外。”

　　如果説，CNN的哀嘆體現“當局者迷”的普遍困擾，局外人同樣也無法在一年前看清美國大選的終極結果。那個時候，攪局者特朗普根本就是個毫無勝算的小角色。如今，他過五關斬六將，勢不可擋地成為第一黑馬。當然，希拉裏如果勝出，不僅打破一黨連續把持白宮長達三屆的多年空白紀錄，還成為美國歷史上首位女總統。如果特朗普最終奪標，更是美國兩黨精英政治的集體大挫敗。無論哪個結果，都是意外。

　　美國大選是一場走勢多變的政治旋風。當希拉裏以其明星政治家身份參選時很多人相信，這場兩黨博弈將在她和布希家族新銳傑布之間展開，而且依據共和黨控制參眾兩院的態勢看，後者具有相當把握。豈料，雙方還沒有直接照面，傑布就被本陣營斜刺殺出的特朗普挑于馬下。此後，特朗普“這頭衝進瓷器店的驢子”一路彪悍囂張，打破一切傳統和禁忌，首先成為黨內異類，引發一片清理門戶之聲。敵友不分，敵友錯位，這格局也是美國大選罕見奇觀。

　　特朗普並非第三力量，卻“遇佛殺佛，遇祖殺祖”，成兩黨“公敵”。前共和黨大佬邁克爾·希爾茨説，特朗普“顛覆我們已知的所有政治引力”。確實，作為富翁和金元政治大玩家之一，他逆襲陣營祭出“殺富濟貧”的黑旗，討好中産階級和底層百姓；作為移民立國和多元一體美國夢的受益者，他推崇白人至上攻擊少數族裔和移民；作為總統職位競爭者，他發誓終結美國霸權回歸孤立主義……這些違背“政治正確”的乖張言行不僅直接給民主黨對手以攻擊口實，而且大戳共和黨建制派疼點，導致諸多黨內同仁公開宣稱寧可支援希拉裏也不成全特朗普。

　　共和黨全國委員會主席賴因斯·普裏伯斯3日在克魯茲退選後於推特發文稱，特朗普已成共和黨“可推定候選人”，呼籲全黨和支援者“團結一致，專注于擊敗希拉裏”。普裏伯斯此言意味著共和黨“阻止特朗普”運動以流産告終，不得不接受這個“逆子”去阻擊希拉裏，從民主黨手裏奪回白宮。

　　共和黨戰略師事後諸葛亮般的分析特朗普勢不可擋的原因，包括出名太早風頭蓋過黨內其他競選者；建制派們覺醒太晚且未能及時形成合力中途截殺；特朗普明確傳遞出的民粹主義經濟主張觸動中産階級焦慮神經……這或許都是理由，但特朗普的致命誘惑也許恰恰是聚焦中産階級訴求，迎合反精英政治潮流，否則不會有如此強大的吸粉能力。

　　筆者一直懷疑特朗普初選階段的“大嘴秀”僅僅是其競選技巧和策略，更願意看到他決賽時的真實表達；筆者也不相信共和黨能撕破臉將其逐出山門，直接分散選票成全希拉裏和民主黨，而相信共和黨會在決賽季以尋求妥協和搭檔制衡方式，避免這個唐·吉訶德挑翻大風車。當然，競選語言從來是政客的文字遊戲，不能太過當真，而是要看其當政後的實際行動。美國政治是套複雜的運作體系，權力分散而制衡，貴為總統也不可能一手遮天，更別説對內毀掉經濟自由競爭、文化多元一體和種族平等的美國精神，對外放棄領導和操控世界的美國理想。

　　5月3日CNN所做最新民調顯示，希拉里民意支援率已達54%，高於特朗普的41%，而且是自去年7月以來懸殊最大的一次。更多人相信希拉裏在外交、教育和醫療保險等方面比特朗普更靠譜，但涉及復蘇經濟特別是提供就業方面，兩人民調差距就縮小至5個百分點。

　　一年精疲力盡的美國大選初選馬拉松基本結束，決戰即將開始，“希特”對決已成定局，是騾子是馬，再拉出來遛遛便知結果。作為看客，我們不妨繼續靜觀其變，“讓子彈再飛一會兒”。（作者：博聯社總裁 馬曉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