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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小時的生死考驗

  • 發佈時間:2015-04-24 09:31:23  來源:中國民航報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羅伯特

  

  □本報通訊員 吳敏 鄭俊文

  4月6日18時56分,“轟”“轟”幾聲巨響打破了傍晚的平靜。福建省漳州市古雷化工園區騰龍芳烴PX項目裝置發生漏油著火事故,引發了附近的中間罐區3個儲油罐——607號、608號和610號罐——爆裂燃燒。

  福建省消防總隊長王文生在接受採訪時説:“這次爆炸事故是我從警34年中遇到的處置難度最大和危險性最高的一次化工爆炸事故。”

  異地馳援 直搗火魔

  “馳援,緊急馳援。快!快!”福建省應急指揮部迅速調集了大量消防力量。

  4月6日22時16分,元翔福州空港出動賓士重型泡沫車,由消防分部副經理陳儀生帶隊,共6名戰鬥員奔赴500公里開外的事故現場。次日3時36分,元翔福州空港再次派出“水牛”大型泡沫車,由消防分部經理葉海東帶領4名戰鬥員趕赴漳州。

  此時,607號、608號、610號油罐正在劇烈燃燒,油罐頂部的蓋子已被燒透,最先起火的607號、608號罐火勢最兇猛,每隔兩三分鐘就冒出一個大火球。

  烏黑的濃煙遮蔽了半邊天,巨大的火舌向空中翻滾,火場周圍的地上散落著被大火烤化了的鐵皮。現場火勢之大、火情之急超出了機場消防員的想像。這是一場特大戰役,1000多名消防官兵、300多臺參戰消防車輛與“火魔”展開了搏鬥。

  元翔福州空港的賓士重型泡沫車由於具有噴射量大、射程遠等特點,衝在福州消防支隊派出的16台消防車的最前線,處在最關鍵、最危險、最困難的位置。賓士車車頭朝外,以降低危險性。倒車,再倒一點兒;接近燃燒罐,再近一點兒,最大限度地接近溢油池。接近,意味著噴射出的泡沫具有更大的威力;但是,接近也意味著受到噴油、飛火的威脅更大了,被火焰輻射的灼熱面積也隨之增大,戰鬥員吸入體內的濃煙也會更多;而遇到危險時,也需要更長的撤離距離。

  “轟”,一聲巨響過後,一塊足足有10多斤重的鐵皮重重地落在了剛剛跳出駕駛室的張基武腳邊。剎那間,全身冒出了冷汗,讓他第一次體會到“生死一線間”。

  7日10時10分,2.5公里長的多級供水線路鋪設完成,第一次總攻開始。5輛消防車分別向賓士車的6個進水口供水,20多名武警消防員在車頂持續向賓士車衝灌泡沫。

  每一滴水都來之不易,每一升泡沫都要發揮其最大的功效。班長曹勇和戰鬥員支再爬上車頂,將整個身體完全暴露在火焰的灼烤之中,他們佔據有利的觀察地形。“不能打歪了,打歪了對不起後方幾十個人、幾十台車的供水大軍”。他們心裏這樣想著,手裏熟練地操作著遙控方向機,迎著火光,精準地向610號燃燒罐發起猛烈攻擊。

  每多待一分鐘都是煎熬,每前進一寸都是艱險。即便距離罐體五六十米,雖然身穿隔熱防火裝備,但只要在車頂呆個5分鐘,那種灼熱難耐的感覺頓時撲面而來。熊熊的烈火烤化了頭盔上的防護面罩,烤紅了一張張疲憊的臉,他們依然沒有退下陣地。

  “兩人輪流掌控水炮,燙得實在難受時,背對著火場方向蹲一下就算休息了”。“由於面對著大火,前面的衣服被烘乾了,後背還是濕漉漉的。”事後他們回憶説。

  多大的痛苦也要忍受,多大的困難也要去克服。他們堅信,狹路相逢,勇者勝。此時的他們,似一把出鞘的利劍,直搗火魔的心臟;此時的他們,似一面盾牌,矗立在最危險的前沿。

  7日16時40分,607號、608號、610號罐的大火被撲滅。19時,在徵得指揮部的同意後,元翔福州空港兩輛消防車及消防員先後撤離現場。

  油罐復燃 緊急召回

  4月7日19時52分,已經駛上了返程高速公路的兩輛消防車又接到了指揮部的命令:中心罐區再度復燃,迅速返回救援。已經疲憊不堪的消防員又一次義無反顧地投入到戰鬥之中,賓士車繼續執守火場“第一崗”。

  賓士消防車依然是車頭朝外,最大限度地接近燃燒罐。可是,這次的環境更惡劣、戰鬥更艱苦了,因為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作充分準備,因為沒有更多的戰鬥陣地可以選擇,意外情況不斷出現。“水打完了、水泵空轉,趕緊停機……泡沫供不上了,打出的都是水啊,趕緊停機……”

  由於賓士車高發射量,這種情況必須在幾秒鐘內作出反應,才能有效提高滅火品質和保護設備的良好運作。“執守操作面板!必須人工執守操作面板!站到操作面板前,時刻關注,隨時調節!”

  連續奮戰20多小時的戰鬥員體力已經嚴重透支,而火焰的焦烤和飛油的噴濺卻比體力透支更加難耐。

  賓士消防車的操作面板在車身的尾部,站在尾部進行操作,意味著向燃燒罐的方向又靠近整整10米的距離。噴濺!大塊的油滴不斷在戰鬥服上凝結,本來阻火的戰鬥服隨時都有可能被灼熱引燃。

  “灑水,向我灑水!”執守操作盤的陳儀生向司機鄭志新發令。

  就這樣,泡在水裏和火裏的陳儀生在崗位上堅守了3個多小時。經全力撲救,復燃的610號罐于7日23時40分被撲滅。

  殊死搏鬥 火海撤離

  4月8日2時9分,因為救援現場風大、雨急,罐體覆蓋的泡沫被大風吹開,液面因雨水和冷卻水升高,輕質油溢出,罐體突然復燃。溢油池裏也因為泡沫的退去漂浮著火焰,風助火勢,呼呼作響。

  “整個溢油池都是火,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火已經到鼻尖上了,就像一個很大的打火機被突然打著了。”張基武回憶説。

  油罐、溢油池同時張開“血盆大口”,100多米高的火焰迅速升騰,海風一吹,火焰仿佛就在頭頂跳躍,但他們依然堅守在火場的最前沿。溢油池隨時會破裂,大爆炸隨時會發生……如果那樣,消防員連遺體都會找不全。

  隨著險情不斷出現,危險的陰影漸漸地籠罩在每個人心頭,他們6人在烈焰下擊掌為誓:“絕不當逃兵!”幾位一直瞞著親人在救火的隊員,在戰鬥的間隙拿出電話,背著其他人給親人打了電話。歸隊後,當他們説到這一場景時,還數度哽咽。

  罐體突然爆裂,罐體內的燃油直泄到溢油池裏面,溢油池裏的油也流出來了,最為恐怖的流淌火出現了。流淌火越過圍墻,逐漸逼近戰鬥員,只要燃油流到哪,火就燒到哪。流淌的火龍在危及戰鬥員生命的同時,更有可能引燃附近更大而且是有毒的罐體。

  “撤離!撤離!緊急撤離!”指揮部下達緊急撤離指令。

  人在跑,火在追,一不小心被絆倒,就會葬身火海。就在他們附近滅火的強臂破拆滅火車被流淌火生吞了。呼嘯的寒風伴著淒厲的雨點、漆黑的夜晚裹著刺鼻的氣味,他們依靠著微弱的手電光,在田野裏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外撤離,撤離了1個多小時,才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段。

  等險情過去,他們又回到了陣地,直到9日10時,火魔被徹底降服。

  空港衛士 揚威古雷

  他們在水一半火一半、冷一半熱一半的世界裏戰鬥了3天3夜。在六七十攝氏度的環境下奮戰,不斷地出汗、不斷地往身上灑水,可是火一烤,衣服就幹了,身上就燙了;他們雙腳泡在又濕又臟的雨鞋裏幾十個小時,脫去靴子,露出的是黑乎乎的腳背,水一衝,顯現出的是白白皺皺的皮膚。有的人即使腳底板腫了、爛了,還是穿上鞋繼續戰鬥。

  他們在飯吃了一半、覺睡了一會兒的世界裏煎熬了56個小時。一天只能吃到一頓飯,顧不上扒兩口,又要衝上陣地。就算吃進去的那兩口飯,也嚼不出飯的香味,因為他們周圍的空氣是充滿油煙的,鼻孔是黑的,吐出來的口水是黑的,整個腸胃都是令人噁心的油味;不管是剛剛退去泡沫的水泥地,還是滿地油灰的草坪地,都是他們臨時休息、打盹的場所,他們倒地能睡,相靠能眠。

  危急關頭,他們是一道特殊的防火牆;烈火跟前,他們是一面巍然屹立的旗幟。在古雷的火場上,消防車上“翔業集團”的標誌熠熠生輝,那是他們用滿腔熱血詮釋著空港人“追求卓越績效,盡心奉獻社會”的企業宗旨;在烈焰的映襯下,消防戰鬥服上藍底白字的“長樂機場”四個字格外耀眼,那是他們用錚錚鐵骨踐行著民航人扶危濟困,善盡責任的精神。

  福建消防領導在火場一線指揮時説:“福州機場有你們這樣的隊伍守在那裏,我們放心。”在現場救火的武警消防部隊官兵也向他們豎起了大拇指,“機場消防,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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