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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建國:西部光伏電站建站浪潮存隱憂

  • 發佈時間:2015-03-11 12:47:31  來源:新華網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羅伯特

  當下的中國,光伏電站的投資浪潮似乎沒有衰退之勢。陽光豐沛而地廣人稀的西部地區,是否仍是一塊“投資寶地”吸引著你迫不及待的腳步?中國光伏電站發展遇到了哪些問題?未來的方向又在哪?……對於這一切,陳建國有著他自己的深入思考。

  文 | 本刊記者 康曉博

  陳建國開口聊的第一個話題,就是天氣。

  剛下過一場小雨的上海,依舊被一片灰濛濛的霧霾籠罩著。望著窗外,他若有所思地説道:“中國發展光伏等新能源産業已頗有時日,光伏電站的裝機總容量已經達到幾十吉瓦,政府也補貼了那麼多錢,像光伏啊、風電啊等等這些新能源就是為了減少化石能源的空氣污染而發展的,但現實是,始終困擾我們的霧霾天氣卻並沒有得緩解。不知道這個問題,大家思考過沒有?”

  自2011年8月份開始,中國西部掀起了興建光伏電站的浪潮。各路群雄蜂擁而至青海、西藏、新疆、寧夏等西部地區,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開採著豐沛的“陽光”資源。原本略顯荒涼的土地上,一片片“電池板海洋”被迅速地締造出來。

  而2015年的腳步剛至,一場“突如其來”的“首富易主”讓李河君和他的“漢能薄膜發電”備受矚目,這在某種意義上,似乎將令光伏電站投資繼續升溫。

  廣袤無垠而陽光豐沛的西部大地上,會不會迎來新一輪更加狂熱的建設浪潮?

  “這(種發展方式)是有問題的。”追日電氣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陳建國看著《中國機電工業》記者,不無隱憂地説道。

  在他看來,儘管西部地區日照資源、土地成本、人工成本等都遠優於中東部地區,但大部分資本都投入到這一地區興建大型地面光伏電站,其實錯了。因為西部本身沒有那麼大的用電量,消納不了;而目前電網的輸送能力有限,不能大量輸往用電量龐大的中東部地區,即便耗費鉅資架設起高壓、特高壓輸送電網,長距離輸送也會造成驚人的電力損耗,這就使得頗有一番“使命”意味的“綠電”可能因為戰略錯誤而處於“被浪費”、“被棄光”的尷尬境地中,而中東部地區的霧霾卻肆虐依舊。

  “西部大型地面電站的市場景氣是策略性、權宜性、短週期的,而中東部地區經濟發達、人口稠密,在這裡大力發展分佈式光伏電站可就地消納所生産的電能,這才是根本的方向。”陳建國判斷道。

  綽號“陳大膽”

  追日進入新能源領域的時間,其實不算太長。

  短短五年時間裏,追日迅如旋風、冉冉升起,刀鋒銳不可當——建成中國第一座商業化運營的國家電網襄陽鄧城電動汽車光伏充電站;隨車充電機、充電樁系列産品列入上汽、東風等新能源車配套名錄;在青海、陜西、新疆等地連年成功完成光伏電站EPC總包項目;榮獲中國光伏電站領域“2014年度十佳光伏逆變器企業”和“2014年度十佳光伏電站EPC企業”榮譽……而這些“爆髮式”成就取得的背後,是密集而強勁的技術創新在發力——在業界率先推出兆瓦級光伏並網逆變器、在全球首次推出逆阻型三電平光伏逆變器;開發出可將發電效率提升10%以上的Magic System 系統技術;在電動汽車領域推出多功能柔性連接電池PACK産品……

  事實上,自追日誕生之日起,這種包含有太多“冒險”成分與“拼命”精神的技術創新意識,就已內化到這家企業流淌的血液中去,成為其自身的一種基因,支撐著其實現一次又一次的跨越。作為掌舵者,陳建國似乎天生就有一種“敢於玩兒命做研發”的血性——這在追日起家産品的研發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上世紀九十年代,中國經濟在飛速發展,但國內鋼鐵、石化等大型工廠卻普遍被“高壓電動機難起動”問題束縛住手腳,當時國際上也沒有合適的技術産品能夠很好地解決這一問題,97年成立伊始的追日電氣遂決定研發高壓大功率電動機液態軟起動産品。然而,一家剛成立不久、資金、設備、技術、人員等等都還十分匱乏的公司,要想攻破這一世界性難題,談何容易?國有工廠技術廠長出身的陳建國面對眼前的困難卻沒有絲毫畏懼,這一方面緣于他內蘊著勇於挑戰的激情,另一方面,也緣于他有過做研發的充分經驗與底氣:早在擔任國營襄樊輥道窯設備廠廠長時期,他就曾帶領團隊在簡陋的設備與艱苦的環境中完成了國家“七五”、“八五”科技攻關項目——陶瓷面磚快速燒成輥道窯技術。為了做高壓電動機液態軟起動産品,陳建國帶領團隊四處調研考察,從原理論證到小試方案設計,一路奔波忙個不停;在他的主持下,小試終於過關,但隨即遇到了缺乏試製資金的問題!為此,陳建國四處奔走,找朋友借來了8萬塊錢,買齊所需的各種原材料,用簡陋的設備歷經辛苦終於敲打出了第一台樣機。“高壓液態軟起動——顧名思義,是用水來控制高壓電動機的,真正搞電的人可能根本就不會往這方面去想,因為稍微弄不好,裝置就有可能爆炸。”陳建國平淡地説道。樣機製造出來後,接下來就要試機,而就在試機當天,團隊的一名成員甚至因為害怕危險請了病假。第一次試機,接通電源後,高壓電機在“嗡嗡”響聲中徘徊了六秒,然後了停了下來,起動沒有成功;而此時已是晚上六點左右,軟起動産品的玻鋼水箱在高電壓之下竟已呈現出嚇人的血紅色,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大家的內心都忐忑萬分。“雖然首次起動失敗,但分析完原因,我認為並不能斷定設計就是失敗的,做些調整應還有空間。隨後進行了改動,重新設置好後,我就跟大家説,我們再試一次!這次起動,我跟姓崔的電工師傅站在起動櫃前,因為他是電工,比我更懂操作,所以我讓他去按動按鈕,而我就站在他旁邊説為他讀電流錶、電壓錶,其實本意是為了讓他心安,減少害怕。”陳建國説道。按鈕按下之後,這臺800千瓦的高壓電動機在焦灼的嗡嗡響聲中熬過了13秒時間,終於,球磨機組成功運作起來!“當時那種激動的心情,簡直無法描述,世界上第一台高壓電動機液態軟起動産品,在我們手上完成了!”陳建國説道。歷史銘記了這一時刻。那一天,是1998年的農曆臘月二十九—— “當晚我們八個人在一家小飯館喝了六瓶白酒,酩酊大醉。”陳建國回憶道。

  高壓電動機液態軟起動産品讓追日電氣名聲大噪,也為其後來的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産品迅速在唐山國豐鋼鐵廠、韶鋼、柳州鋼鐵廠等等得到應用,此後還行銷全球,包括西門子、ABB,東芝電機等等都配套使用了這一産品。追日電氣的高壓電動機液態軟起動産品的問世被業內專家譽為中國在這一領域“里程碑”式的進步,在那個“起動難、起動風險大”的時代,為中國工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一位原國家冶金工業局的老領導日後在回望這段歷史時,對追日評價道:“追日電氣這些年為中國工業的進步做出了巨大貢獻,他們解決了極大困擾冶金生産系統的起動難題,為我們國家節省了幾百億元……”而敢於拼命做研發的陳建國,也在業內獲得了一個外號——“陳大膽”。

  “為什麼敢於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去做研發呢?”《中國機電工業》記者禁不住問。

  “首先,你的研發成果必須契合市場和潛在需求。作為一個新産品、新技術,其研發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只有敢於冒著風險去做研發,成果才會有意義;如果什麼風險都沒有,代價也很小,那誰都願意去研發、去創新了……我們沒有其他的資源可以依靠;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我們自身的能力。我一直堅信那句話——‘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陳建國説道,言辭間充滿著深長的意味。

  更廣闊的天地

  迄今,這段充滿艱辛又不無“傳奇”色彩的早期歷史仍被追日人視為寶貴的財富和精神起源。然而,“軟起動之父”陳建國卻並未滿足止步,文靜面容下那顆勃勃進取的心在催促著他繼續前行。

  這一次,追日的突破將為其後續發展打開一片更為廣闊的天地。

  在2003年的中國,能夠認識到“諧波”及其危害的人還很少。一次偶然出差的經歷,陳建國從一位朋友那裏了解到有關諧波的情況。“在初步了解到諧波的情況後,我的直覺告訴我,諧波是現代電力電子技術在帶來極大便利的同時所帶來的一種危害——諧波污染使得原本純凈的電網變得不乾淨,使電力系統中的設備産生附加的諧波損耗,降低發電、輸電及用電設備的效率,嚴重影響電能品質;諧波影響各種電器設備的正常工作,使電機發生機械振動、噪聲和過熱,使變壓器局部嚴重過熱,使電容器、電纜等設備過熱,使絕緣老化,壽命縮短以至損壞;諧波還會對鄰近的通信系統産生干擾,輕則産生噪聲、降低通信品質,重則導致資訊丟失、使通信系統無法正常工作……現代電力電子技術雖然帶來了控制、自動化、智慧化,但同時伴隨著諧波的産生,這是一個矛和盾的關係。我當時就想,得有人做盾啊。”陳建國對《中國機電工業》説。

  下定了決心要進軍這一領域的陳建國發現,身處內地三線城市襄樊並不能吸引到足夠的人才;一番考察後,2004年,追日電氣最終在上海搭建了研發平臺,並把總部遷了過去。在上海這片更廣闊的天地中,追日集結了一批研發精英,充分發揮自身善於研發和創新的能力,在短時間內做出了國內首臺具有自主智慧財産權的有源電力濾波工業化産品。

  然而這一次,由於國內普遍對諧波污染及其危害尚未有充分的認識,市場並沒有迅速響應。不過,在2010年上海世博會中國館項目中,追日電氣還是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

  原來,就在世博會開幕前進行預展的那幾天,中國館內的LED顯示屏因為受到諧波污染而不斷出現閃屏、跳閘的現象,上海世博局緊急召開會議,招標採購應對設備。由於時間緊迫,要求供應商必須要在三天內完成供貨、解決這一問題。陳建國帶領團隊晝夜不停,從勘察現場到設計方案、從採購運輸到製造生産,再運抵現場裝配、調試,馬不停蹄地奔走與高超的技術水準終於在世博會開幕前徹底使這一問題得到了解決。5月1日,上海世博會如期開幕。沉浸在一片喜悅與熙攘中的人們,大抵不會想到開幕前,會有這樣一場扣人心弦的“諧波攻堅戰”。

  “現在,人們已經日漸認識到了諧波污染的危害,隨著大數據雲計算等等更高端電力電子技術的迅速發展,有源濾波産品的市場也越來越廣闊。”陳建國説道。這一頗具前瞻性的産品研發在經歷長達十年的耐心等待後,終於迎來了市場的響應:2014年,追日電氣的有源濾波産品成功應用在中國建設銀行武漢災備中心雲中心數據機房,並與中國移動、中國聯通、中國電信通信“三巨頭”以及中國銀行等展開了深入合作,為這些機構的巨型數據設備運作和網路安全提供著強勁的“護盾”。

  事實上,以有源濾波産品為中心,追日電氣搭建起了其四大業務之一的“電能品質優化系統”業務,不僅解決諧波污染的問題,而且提供電能品質綜合治理方案,保證電能品質的穩定、高效,成為“堅強電網”背後有力的支撐。此外,這一領域的成功,更為追日電氣日後開拓出另一片新天地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並將在未來的日子裏,使其越來越呈現出強勁的競爭力。

  帶著來自古老神話的信念

  “追日電氣”的企業名稱,來源於中華民族那個自強不息的遠古神話——“夸父追日”。

  當年,在研發出高壓電動機液態軟起動産品、奠定了江湖地位後,陳建國曾為追日定下“追求智慧光明、造福社會人群”的企業宗旨。因此,這種早已內化的企業基因,讓陳建國相信,“光伏等新能源産業,是追日天然應該進軍的領域。”

  事實上,有源濾波産品的研發經歷,為追日切入光伏領域,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有源濾波和光伏逆變器,在技術上有相通之處。”陳建國説道。2009年,追日正式進入光伏領域,前期豐富的歷史經驗使得追日僅僅用了一年時間,就研發出了自己的光伏逆變器,並通過了産品鑒定。

  然而在中國光伏市場上,逆變器的廝殺早已呈白熱化狀態。如果僅靠單一産品,越來越難以在光伏業界立足。為此,追日電氣適時開展了光伏電站項目EPC總包業務,憑藉著過硬的技術實力,2014年,追日在集中式與分佈式光伏電站EPC總包項目上,接連斬獲:湖北天門市追日青山49.5兆瓦分佈式光伏電站項目順利簽約;陜西靖邊順風電站一期40兆瓦項目簽約;湖北襄陽首座生態農業光伏電站順利竣工;新疆哈密80兆瓦光伏電站項目完成驗收、並網發電……

  除了光伏逆變器與光伏電站EPC業務,陳建國還為追日未來的發展佈下另一顆棋子:以電動汽車充電樁、儲能及電池PACK、電池管理系統為核心的“智慧電源系統”業務。陳建國的想法是,在不久的將來,將光伏發電與電動汽車充電二者結合——“現在的新能源電動汽車實際上消耗的主要還是産生巨大污染的煤電,這不是真正的‘綠電’;只有把光伏發電所産生的‘綠電’應用到電動汽車上,才能真正實現電動汽車的節能、環保。電動汽車其實可以被視為一個儲能系統,白天在光伏電站充滿電,晚上還可以釋放電力,在更大範圍上實現清潔電源的流動與利用。”陳建國對《中國機電工業》説。

  事實上,陳建國心底明白,要想在中國光伏市場上與群雄爭霸,必須要有自身的獨門絕技。以華為為例,它在通信技術領域的尖端造詣可以令其在將來迅速崛起的分佈式光伏電站上頗具競爭力——憑藉著自身的傳統優勢,華為更有能力實現對極度分散的各個分佈式光伏電站的遠端監測、維護甚至是修復。而追日的絕技,就是其在“電能品質優化”方面的能力——因為光伏發電系統中存在著諧波等一系列電能品質問題,並且所生産的電力品質並不穩定,時強時弱、電壓波動閃變,甚至會出現供電短暫中斷的現象。為此,追日于業內率先推出“光伏智慧電網系統解決方案”,可有效提升光伏電站的發電效率和運作穩定性,降低電網運作損耗,實現電網的節能與高效。

  回到一開始所聊的那個話題上來吧。事實上,西部大型集中式地面光伏電站的産能已經過剩,許多成功並網的電站並沒有滿負荷運作,更遑論那些尚未並網的電站。西部“棄光限電”的現象早已出現。而實際上,政府也已意識到這一問題,新近出臺的各項鼓勵政策已經呈現出向中東部傾斜的趨勢。

  但在陳建國看來,國家電價補貼政策的杠桿作用並沒有很好地發揮——“集中式電站這塊,西部地區主要是0.9元/千瓦時或者0.95元/千瓦時,而中東部地區主要是0.95元/千瓦時或1元/千瓦時,差別並不大;分佈式光伏電站國家的統一補貼價格為0.42元/千瓦時,雖然各地方政府也有自己的補貼政策,但綜合土地、人工等成本與光照資源,大部分的資本還是會跑到西部地區……實際上,不僅電價杠桿的作用沒有很好地發揮出來,各地方政府也沒有認真貫徹執行國家的相關産業政策;而且,西部由於涉及土地、規劃,尤其是接入資源的審批等多個政策壟斷部門的運作,往往造成權力尋租的空間,這也極大地妨礙了光伏應用進一步市場化的步伐……”陳建國對《中國機電工業》説道。

  決意要“東進”中東部分佈式光伏市場的追日專門設立了光伏微網市場部。事實上,除了在“東進”與“西征”之間做出選擇,陳建國還在另外兩件事上開始努力:一是與湖北省政府協商籌建武漢光伏聯交所,爭取儘快在武漢建成一個光伏電站的資産證券化交易平臺,讓光伏電站的産權證券化,解決光伏電站融資難的問題;另一個,則還在他的構想之中——讓國家日漸興起的碳減排交易市場與光伏“綠電”掛鉤,讓那些超過碳排放指標的企業購買成本較高的光伏“綠電”,這樣既促進了國家光伏産業的發展,又在最終意義上減少了碳排放與空氣污染。

  未來似乎充滿無限希望。在陳建國看來,在現代社會,能源在某種程度上決定著社會利益與工業文明的分配格局——“傳統的化石能源實際上是一種‘精英能源’,需要巨量的資本去開採、製造、運輸;而分佈式光伏能源是一種‘平民化能源’,有了分佈式光伏能源,農民可以就地加工農副産品,提高自己的生活水準與文明程度,這將為整個社會的生産、生活格局帶來極大的變革,是真正意義上的‘工業革命’。”陳建國説道,言辭間不無憧憬之情。

  一邊是強勁的研發與創新能力,一邊是深入的思考與深遠的佈局,在追逐“光明”的路上,陳建國與他的追日電氣像極了那個遠古神話中為了理想而執著不息、至死不休的巨人。

  而就在採訪當日,從北京坐火車南下上海,一路所見,皆是灰濛濛的霧霾天。在熙熙攘攘、四處征戰的光伏大軍中,追逐實利者居多。又有幾人曾真的不時把眼睛望向車窗外的原野,對這一路盤踞不散的霧霾,陷入深深地思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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