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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春玲:攻克國産支線客機的“神經系統”

  • 發佈時間:2014-11-05 01:31:01  來源:科技日報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羅伯特

  2014年12月底,中國國産支線客機ARJ21必須通過最後的考試:爭取到中國民用航空局的適航認證。

  更為重要的是,作為中國首款嚴格按照國際適航標準研製的國産噴氣飛機,ARJ21還在接受美國適航當局的“影子審查”,以期未來可以飛上北美以及更多地區的天空。也就是説,它要通過美國人所設定的各種條件下的飛行要求。

  作為一架飛機的“神經系統”,航電系統的綜合、可靠、精準,是決定考試成績的根本因素之一。比如,它是否能在數千米高空精確地預警結冰帶來的風險。

  距離總裝車間數十公里外的浦東新區金科南路5188號的上海市設計研究院,47歲的趙春玲——負責航電系統的ARJ21項目副總設計師,自2009年以來一直在準備這次考試。

  要讓中國商用機飛上藍天

  趙春玲出生在河南偃師,父親是工人,母親來自農村。1985年高考時,因為數理化成績較好,她選擇了以航空為特色的西北工業大學。

  航電系統,即飛機上的通訊、導航、顯示、資訊綜合處理和整合系統,也是飛機先進性、綜合化水準的集中體現。它負責給飛行員提供資訊:我要去哪兒?我現在在哪?下一步我怎麼走?以及我有什麼問題。

  趙春玲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到洛陽的613研究所,這是中國最好的航空控制系統研究機構。就在趙春玲上大學的1985年,中國決定控制軍工開支,自此,整個裝備製造業都進入低谷。十多年後,到20世紀90年代後期,改變終於到來。

  直到今天,趙春玲仍然認為,那時起的幾年是自己成長最快的時段。“軍機上有句話,叫‘型號成功我成才’,這段時期也給我們這些人很大的機會。”

  然而,她的大部分同學都沒有熬過在此之前那段漫長的低潮期。很多人離開,下海,或者到民企。時至今日,趙春玲的100多個大學同學中,只有不到五分之一仍在航空系統工作。

  而她,因為“感覺這個事情還值得一幹”,堅持下來了,“我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做研究上,對於是不是應該作出別的選擇沒有想太多。” 從1985年看到第一架尚在設計中的飛機,在不為公眾所知的機構中默默工作了20年後,趙春玲于2006年出任613所副總師。

  同年,中國大飛機立項。3年後,趙春玲自薦參與大飛機項目。

  從沒有遇到這樣苛刻的適航認證

  2002年“ARJ”終於立項。到2008年,中國商用飛機有限責任公司成立,第一架ARJ21飛機“ARJ21—700”也率先在上海大場機場首飛成功。

  正是由於對ARJ21飛機的良好預期,趙春玲被任命為ARJ21副總設計師。她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管理“ARJ21”航電、電氣系統的適航。“必須拿到適航證,才能在別的國家運營飛行,表示此飛機的安全性設計符合適航標準規定的‘最低安全性要求’。”商飛公司適航中心主任郝蓮説。

  “ARJ21”適航的關鍵是獲得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的許可,從而進入美國市場以及相當多以此為標準的國家。種種利益糾纏之下,“ARJ21”將受到也許是歷史上最嚴格的適航考察。中國人第一次應對此類試驗,但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不願提供任何建議。

  趙春玲已經和適航團隊到過中國所有的極端自然環境:在嘉峪關做大測風試驗,到海拉爾做高寒試驗,去三亞做高溫試驗,到格爾木做高原試驗。

  她説,做了20多年軍機研發,從來沒有遇到這樣苛刻的適航認證過程。

  僅為了結冰試驗,ARJ21飛機就去了新疆4次。“如果飛機結冰,影響最大的部分是機翼和發動機,所以必須測試結冰後冰層能否快速融化,以及飛機的操縱性將受到何種不利影響。這就需要飛機到能結冰的雲層裏去。”

  烏魯木齊是從全國44個機場中選出來的,“當時我們單位的氣象員和中央氣象臺的氣象員都來了,大家天天瞄著雲,雲層到哪就追到哪。追到雲,飛機還要在裏面呆上40分鐘,直至結冰。這是非常危險的。”

  “我們對美國的飛機認可,美國對我們的飛機卻並不認可。發達國家會用標準作為門檻禁止你進入。它自己制定適航規章,如果你的飛機不按這個標準來研製,就會被卡死。”趙春玲説。

  據郝蓮介紹,在300項試驗中已經完成了95%,300個試飛科目也完成了91%。關鍵是, 他們已經積累了經驗,“也知道流程如何”。

  “在重要的位置上就要負起責任”

  趙春玲工作的另外一個重要內容,就是和供應商打交道。

  “總有人説國産飛機不安全,但我們的ARJ21實際上是很先進的,也嚴格按照國際標準研製。譬如,航電系統選擇的供應商同樣為波音、空客研製航電系統。”趙春玲説,“在與他們合作的過程中,我們學到很多東西。後面的大飛機國産化率一定會相當高。”

  趙春玲覺得,“ARJ21”對自己的性格改變很大。最鍛鍊她的,大概就是美國人的傲慢與偏見。

  2013年,在烏魯木齊試飛時飛機失速保護系統結冰。失速對於飛機來説,往往意味著墜毀。

  研究者連續幾天開會研討,認定問題來自供應商,但對方不承認,“你們安裝得不好。” 趙春玲等人又做了一次試驗,對方仍然狡辯。

  美國供貨商最後説,由中國人提出試驗條件,“這是將了我們一軍。我們提了要求,萬一後續忽略了哪個環節,他做的設計更改後又出了問題,還得我們承擔責任。”趙春玲説。

  試驗結果最終證明確實是供應商的問題,“這下老外徹底承認了,一分錢也沒要。但為了説服他們,我們做了太多的工作。”

  所有此類情況,都不能希望外國供貨商自己檢討問題,“他們就是不認,就是不搭理你,特別傲慢。他們覺得這方面我是一流的,你才學了幾天?但如果你什麼都不幹耗下去,時間都耗盡了。”

  “很難,每走一步都很難。”趙春玲説,“現在我們已經掌握了主動權。別看老外嘴上不説,心裏肯定也打鼓:‘哦,原來商飛還是有能力的。’這一點你從他們態度的變化上就能看出來。”

  日以繼夜,趙春玲和整個ARJ21團隊獲得很多,也失去很多。

  比如,她因為開會將手機靜音,錯過了回洛陽見母親最後一面的機會。

  “這是我這輩子,很後悔很後悔的一件事。每次提起,我就沒法繼續説下去。”她靜默了很久,最終拿出紙巾,抹掉了眼角的淚水。

  不過,“國家有這麼大的項目,把你放在這麼重要的位置上,你就得負起責任來。再説成就感還是有的。有時和離開航空事業的同學聊天,還是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她説。

  “殲-15”負責人羅陽因過勞、突發心臟病去世時,曾帶領趙春玲做項目的中航工業副總設計師孫聰在接受採訪時曾説:“你説我們不加班能行嗎,我們在走,別人也在走,我們不加班你什麼時候能夠趕上人家?” “我的感觸特別深。就咱們這個底子、基礎,還想四平八穩?老外休假,我們也休假,那我們永遠也趕不上!”趙春玲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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