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中國民營資本投資的領軍者

　　——訪中國民生投資股份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董文標

　　本刊記者 孫芙蓉

　　記者：非常感謝您接受《中國金融》的採訪。人們説中國民生投資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民投”)是時代的産物，生逢其時，中國太缺少大的民營投資公司了。首先，請您談談成立中民投的背景和意義。

　　董文標：為什麼要成立中民投？是因為改革開放走到今天，中國需要有一股民營背景、能聯合更多民營企業的力量，通過産融結合，降低企業融資成本，幫助民營企業轉型升級，挖掘行業價值。成立中民投的首要目的就是要將民營企業創造的價值聚集起來，轉化為GDP和財富，推動整個中國經濟的轉型。中民投應時代而生，對整體經濟尤其是民營經濟而言，中民投是一片新的試驗田。中民投要開闢出一片新天地，引領中國民營資本投資，推動産業結構轉型升級。單個企業的資金很難産生太大的能量，中民投集合相對分散的社會資本進行投資，不是簡單的數量相加，而是希望能産生“1+1＞2”的效果。

　　在2013年8月13日召開的中國民營經濟發展論壇期間，大家覺得這一屆工商聯的企業家應該做點什麼。這一點中民投副主席億達集團董事局主席孫蔭環説得很清楚:“中國經濟發展到現階段，我們有強烈願望聯手形成資源整合的平臺，做點兒大事，對國家有大的貢獻。我們都是某個領域內相對獨立的實業型企業，相互間深入介入是很難的，因此需要從金融角度切入，把各個相對獨立的企業協調整合起來，發揮各自潛力。”在此基礎上，大家有了集合資金成立民營投資公司的意願。因此，全國工商聯計劃發起組織成立首家民營大型投資公司——中民投。以“聚合資本能量，釋放機制活力，服務國家戰略”為使命，面向國內、國際兩個市場，支援民營企業做大做強，爭取成為中國民營資本投資的領軍者，做實現民營企業夢想的推動者。

　　對於成立中民投一事，全國工商聯非常重視。2013年10月就成立了中民投籌備工作組，工商聯副主席黃榮任籌備組組長，我任副組長。全國工商聯領導多次聽取中民投籌備組的彙報，加之企業家們有了統一的共識，中民投的籌備工作迅速向前推進。其實，真正開始具體討論中民投成立的事情，是在今年全國“兩會”期間。從真正討論到批設僅僅用了一兩個月的時間。要是按照正常的情況，至少要一年。中民投是民營企業，之所以需要國務院總理簽字批准，其主要原因是“中字頭企業”需要國務院批准。由全國工商聯發起成立的這家大型民營投資公司，是繼成立民生銀行後的又一重大舉措，對中國民營經濟發展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

　　記者：今年8月21日，全國工商聯常務副主席全哲洙和上海市市長楊雄共同為中民投揭牌。屠光紹副市長代表上海市政府發言對中民投寄予很高的期望。請您談談中民投選擇上海作為註冊地是基於哪些考慮?

　　董文標：上海對中民投、對於民企、對於很多民營企業家都有著特殊意義和揮之不去的情愫。就我個人來説，1995年2月，在經叔平老前輩的邀請下，揮別上海隻身北上，作為民生銀行第一位正式員工，開始了民生銀行的籌建工作，從此以後，我的命運就和民生銀行緊緊聯繫在一起了。19年過去，我又來到了上海，這次不再是隻身，而是與一大批著名民營企業家聯手南下。中民投落戶上海，可以還經老想把民生銀行落戶上海的心願。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在於上海是我國民族資本的發源地，在中國民營經濟發展史上具有重要地位，有適合民營經濟發展的深厚土壤。從浦東開放到自貿區啟動，上海一直是中國改革開放的排頭兵和科技創新發展的先行者，並不斷探討大型城市發展的新思路、新模式，逐步建立了與國際通行規則相適應的運作制度，也為民營經濟的發展奠定了良好的體制機制基礎。以建設自貿區為標誌的上海新一輪改革開放，也為全國民營經濟的發展提供了更多機遇和更大平臺。

　　還有一個原因是上海具有規範的營商環境、接軌國際市場、相對完善的綜合配套服務，是民企升級轉型的一塊無可替代的跳板。我們不是外來者，我們與上海經濟發展是一體的。中民投落地在上海，思考的就是怎樣服務於上海的四個中心建設，怎樣在最短的時間內融入上海經濟。要借助上海作為中心城市的作用，從上海走向全國、走向世界。同時，長三角地區是鋼鐵、光伏、船舶等幾個産能過剩行業的集中區域，這些也正是中民投的重點整合領域。總之，上海對中民投非常有吸引力，我們會為上海的經濟建設和“四個中心”建設發力。

　　對於想在金融或者産融結合方面有大發展的中民投來説，上海作為國際金融中心，對內對外的區位優勢都是無與倫比的。比如，未來中民投以新金融為重點戰略的同時，可以建立資本市場與股權投資基金業務模組，打造國內領先的私募股權投資基金，發揮直融優勢和杠桿效應，通過境外發行低成本債券、引入國際知名投資機構等，上海都會成為中民投的有力推手。中民投的一項目標是力爭5年內公務機達到300架，成為世界第二大公務機管理公司。今年年底，中民通用航空集團就有望成為亞洲最大的航空集團，與此同時，還提供高端定制的私人服務，形成真正私人銀行的基礎。

　　記者：最近中民投的高管團隊頻繁奔走于寧夏，請您談談中民投的投資戰略，中民投的資本到底投向哪？

　　董文標：首先，我們有“把錢看緊”的指導思想。我跟高管團隊都講過，創業期間在還沒賺到錢的情況下，我們不能拿著投資人入股的錢亂花，我們一定要有這樣的指導思想和企業文化——賺了錢以後，大家再共同分享。沒有賺錢的情況下，把股東投資拿來亂花，是很不合適的。

　　中民投的經營範圍主要為股權投資、股權投資管理、商務諮詢、財務諮詢、實業投資等。通過資本投入和杠桿撬動，圍繞産業整合和金融全牌照兩大特色，集聚資源、形成特色鮮明的商業支柱和重點業務板塊。中民投未來的方向是集聚資源，以産業板塊和金融板塊為依託，打造成具有一批中國行業內最優秀公司的産融結合集團。未來，中民投將會在能源、鋼鐵、礦産物流、房地産、物業管理、通用航空、國際投資等板塊大展宏圖。對此，中民投將分別成立或者正在成立專門公司。諸如中民新能源、中民鋼鐵聯盟、中民礦産物流、中民嘉業、中民物業、中民國際通航、中民國際、中民投資本、中民歐洲資本等。

　　剛才談到，中民投成立的一個重要使命就是兼併重組過剩産能行業，特別是通過對鋼鐵、光伏、船舶3個産能過剩行業進行兼併重組，以資本運作手段，打通各個産業鏈環節。完成這樣的使命絕不是一句空話，當然，我們也看好太陽能未來的前景。我們8月21日在上海掛牌7天后，中民投就與寧夏回族自治區簽署戰略合作協議，開展5個重點領域的深度合作，總投資額為1000億元人民幣。根據戰略合作協議，中民投將在3～5年內利用直接投資、股權投資、産業基金等多元投資方式，在寧夏新能源、現代農業、旅遊和航空物流等5個産業領域投入1000億元人民幣。

　　中民投計劃在寧夏投資建設3GW～5GW光伏發電項目，總投資300億～500億元人民幣。現在中國清潔能源佔總體能源比例極低，跟發達國家水準相距甚遠，太陽能利用最廣的德國準備在2030年將太陽能發電提高到佔總體能源的70%。我們就是要用世界最先進的設備和技術來改變中國長期以火電為主的高污染高能耗的現狀。為什麼我們第一筆投在了地處西部的寧夏作為內陸地區首個開放型經濟試驗區?因為寧夏日照條件確實優越，年日照總時數超過3000小時。我們考察了寧夏好多地方，一年降雨量100毫米以下，天天見太陽，光照非常豐富，簡直就是天然光電源，有著非常獨特的地緣優勢，並且距離華北等電力市場也不遠；還有一個原因是該項目接近骨幹網電網，容易輸送。

　　記者：國際上也對中民投有很高的期待。中民投成立在國際上引起了不小的反響，比如6月17日英國首相辦公室在一份電子郵件聲明中表示，中民投將會投資于英國的金融服務、海洋工程、新能源和環保等多個領域。中民投成立前夕，您曾帶領中民投的企業家們訪問英國，請您談談中民投國際投資的戰略設想。

　　董文標：中國經濟發展已經進入轉型升級的新階段，産業升級和消費升級會是中國經濟發展的新的動力源泉。其中，中國企業“走出去、引進來”不僅是企業自身發展的需要，也是中國經濟發展本身的必由之路。

　　一方面，我們很多企業經過長期磨煉和發展，已經成為細分行業的龍頭企業，也初步具備了國際競爭力，有能力也有強烈的動力成長為國際企業；這些企業也迫切需要獲得國外更先進的技術、知識、管理經驗、渠道、品牌，而跨境並購和股權投資是這些企業成長的重要路徑。中民投作為最大的民營企業投資平臺，既有能力、也有義務幫助中國民營企業“走出去”成為世界級企業。中民投不僅可以為我們的民營企業在成長和跨境並購中提供資本支援，同時也會利用自己的專業能力、境外市場的專業知識，聯合境外合作夥伴，為企業跨越式發展提供強有力的支援。我們相信，中國未來10年會出現一批世界級企業和世界500強企業，中民投的國際業務會力爭成為這一浪潮中的重要助推力量。

　　另一方面，未來10年中國的新興行業也會獲得巨大發展，如新能源、節能環保、健康醫療、綠色農業、物聯網、工業自動化、供應新材料等領域。中國有巨大的市場空間和發展需求，而這些行業發展中的很多創新技術和商業模式，則來自於發達國家。我們的企業也有巨大的引進先進技術、引進國外合作夥伴的需求。中民投國際業務也會依靠對中國市場的理解以及與大量優質民營企業客戶的深入聯繫，為境外企業與中國企業的資本合作搭建橋梁，提供資本支援，為這些新興行業的高速發展以及我國産業的轉型升級貢獻自己的力量。

　　具體來説，將來我們主要瞄準金融業，瞄準那些稀缺的金融資源，諸如在海外我們計劃並購最好的保險公司、基金公司、資産管理公司及私人銀行。中民投計劃通過境外發行低成本債券、引入國際知名投資機構、推動成熟項目境外上市等戰略拓展海外投資市場。7月14日，我們已經著手籌備香港分支機構。按照初步計劃，香港分支機構的業務會以資産管理業務為主。

　　再如你所談到的英國之行，2014年6月，我和中民投的企業家們首次海外考察就是倫敦，首先去邁凱輪全球技術中心調研。民營企業家非常看好英國未來10年高速發展的商業機會，這將是一片投資熱土。因此，中民投決定向英國投資15億美元，並且將在倫敦設立歐洲區總部。將來所做的其實都是胸有成竹的。剛才説過，中民投在高起點上建立，手段將更加靈活。當然要想取得滿意的投資效果，在國際舞臺上與“投資大鱷”較量，前期調研就得非常紮實專業，必須做足功課。

　　記者：請您談談中民投在人才方面有怎樣的設想和佈局，目前的人員到位情況怎樣？

　　董文標：國際上大的投資公司、投資銀行、證券公司基本都特別重視研究，都有一個“強總部”。中民投的團隊將來發展起來，總部可能多半是外國人，這些人都是審計師、規劃師等，負責審計規劃。我們設想把中民投的總部辦成一個智庫、思想庫。從這裡發出指令，指揮著這個龐大的團隊揚帆遠航。

　　我們前段時間一次就招聘了22個中高端崗位的人員，涉及業務經營、風險管理、專業管理三大類，具體有股權投資、投後管理、並購重組、研究分析、投行商行、戰略投資、企業融資、資金管理等崗位。這些崗位體現了智囊知識總部模式。目前公司到位的員工40人，年底前總員工數將達60人。目前40多位員工中，具有博士學位的佔23%，碩士學位的佔57%；具有海外教育背景的佔39%，海外工作經驗的佔20%。

　　記者：中民投與民生銀行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您怎樣看待這個問題？

　　董文標：談到民生銀行，作為民生人，那是有一種共同的文化與很深的情感在裏面的。可引以為豪的是，19年來，作為民生銀行發展成長壯大的見證者、參與者、領軍者，我與民生銀行的全體股東和全體員工一起分享了民生銀行的喜怒哀樂。我們曾經為民生銀行出現了不良貸款而痛苦，曾經為民生銀行丟失了優質客戶而難過，曾經為民生銀行迎來了兩地上市而喜悅，而更多的是為民生銀行實現了成長髮展而快樂。

　　在民生銀行成立之初，經老就提出民生銀行要“服務大眾、情係民生”。我相信今後民生銀行在新一任領導的帶領下，民生銀行能夠通過觀念、制度、方式、方法的變革，打破中國傳統的商業銀行模式，真正走出一條特色銀行和效益銀行之路，真正做到“情係大眾、服務民生”，把民生銀行建設成為一家偉大的銀行。

　　中民投誕生的一個不可或缺的因素就是民生銀行，但是中民投並無向民生銀行投資或者持股的想法。我已經多次説過，幾年之內無此打算。可以説，沒有民生銀行就沒有中民投。對於中民投來説，民生最大的貢獻有三：一是有著強烈的示範作用，民營銀行的成功，給民營投資企業一個強烈的成功信號。沒有民生的實踐，也談不上中民投。如今中民投的戰略之所以這樣清晰，信心這樣足，與民生銀行的積累有著直接關係。二是民生銀行成功地發揮了企業家搖籃的作用。民生銀行曾經的戰略是要培養出中國500強企業以及世界500強企業當中的一大批企業，中民投的股東企業很多都是與民生銀行共同成長的。中民投的誕生，比起銀行來，可以更加直接靈活地完成這一願望，有信心整合出一批世界500強企業來。三是民生銀行歷來奉行股東與員工共同的文化與理念，養成了具有民族氣節的民營企業家精神，形成了目光遠大的共同理念。中民投成立之初，就表現出非常強的執行力，這與民生銀行的文化如出一轍。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這使我們在新的征程上，有信心將中民投辦成一家偉大的民營投資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