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積

　　袁隆平院士，是世界的“雜交水稻之父”，今年已86歲高齡。

　　這樣一位老人家，卻提出要來茂名考察我們試種的超級稻，著實讓人敬佩和激動。

　　這幾天，正值悶熱酷暑天氣，別説這樣高齡的老人家，像我們這些經常下鄉的人，都覺得酷熱難當。

　　6月30日下午，袁老經過一天奔忙來到試驗場。打開車門第一句話：“天啊，太遠了。”精神卻挺好。當看到健壯而茂密的水稻時，他眼睛發亮，腳底生風，我們一時竟跟不上他，近70公分的田溝他一步就跨了過去。他定定看著那水稻葉葉如戟，斜刺而上，手摸著探過肩膀的綠葉，嘟囔著：“好，好。”接著專注地摩挲著、觀察著。看了一陣後，他轉身向大家打手勢，並大聲地説：“想不到沿海地區，能種出這樣的水稻。你們有技術實力，也確實用了功夫。不簡單。”

　　我們陪他來到Y兩優143試種田前，袁老對著大家豎起大拇指：“好，好，確實是好。看這葉、這稈，這是金槍不倒。”然後招呼大家，“來來來，在這裡照張相。”

　　我們試種的3個超級稻品種，經驗收，成果喜人。Y兩優2號：畝有效穗22.4萬，平均每穗粒數193粒，結實率75.3%，千粒重25.5克，畝産830.1千克。Y兩優143：畝有效穗22.3萬，平均每穗粒數189粒，結實率77.6%，千粒重24.7克，畝産807.8千克。湘兩優143：畝有效穗21.9萬，平均每穗粒數187粒，結實率78%，千粒重25.2克，畝産805千克。

　　袁老一般不題詞，只是簽名。但是那天，給我們寫了3幅題詞，且都是為稻而題。

　　看著他矯健的字跡，我的思想開了“小差”：中國幾千年曆史，從某些方面來講，何嘗不是“五穀”的歷史？漢代及以前發生的幾次戰爭，一個直接的誘因，就是為了解決口糧與生存空間問題。如今，中國人口已達13億之眾，要解決這13億人口的口糧，談何容易。袁老一生的貢獻，意義自不待言。

　　我就半開玩笑地對袁老説：“袁老，您給我小的題詞，我送您大的好不好？”他説：“好，好。”

　　我説：“袁老，我送您一幅書法。不是説寫得好，主要是表達我的敬意。因為這個內容，您受得起。”

　　我請人把書幅展開——“龍之傳人”幾個字赫然在目。他開始坐著，看一眼書法就站了起來，連説：“好。真好。”他的團隊也都鼓起掌來。

　　實際上，幾天前，當聽説袁老要來，我就想以怎樣的方式表達我們的敬意。最終定下由我寫一幅字送給袁老。當時，我腦海裏即浮現出“龍之傳人”幾個字，就覺得這幾個字最合適。

　　送給袁老的字，一定要端莊、雄健、博大，體現出方正氣象。中國書法中，最能體現廟堂氣局的當屬篆、隸、楷——這也是中國書法的三大嬗變。“龍之傳人”的創作，形式上為橫披，書寫形態上以隸書為主，參與篆筆楷意，以“之”字象徵“龍”之意態，把最後一筆拉長，整幅字務求筆酣墨飽，線條勁辣沉穩，並適當襯以漲墨法……雖只區區4個字，寫畢，竟全身大汗。

　　今日追寫此文，意在記下這個珍貴的際遇，同時表達一個晚輩的敬仰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