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偉:新興市場依然是全球經濟配角
- 發佈時間:2014-10-10 07:39:00 來源:中國經濟網 責任編輯:姚慧婷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近日發佈其最新的《世界經濟展望》。一個突出的新發現浮出水面:以購買力平價(PPP)計算,七個最大的新興市場經濟體的國內生産總值總和大於由老牌工業化國家組成的七國集團(G7)。
所謂新G7不過是IMF假想的經濟聯合體,包括了四個“金磚國家”中國、巴西、俄羅斯、印度,以及三個所謂薄荷(MINT)經濟體:墨西哥、印度尼西亞和土耳其。按照IMF的測算,新G7的經濟實力若以PPP計算,其GDP總和達到了37.8萬億美元。而真正的G7——加拿大、法國、德國、義大利、日本、英國和美國,同樣指標下的GDP總值只有34.5萬億美元。
就GDP總值而言,新G7超越真G7達3.3萬億美元,在IMF看來這是活生生的現實,但其他人會視為天方夜譚。無論是從經濟發展水準、政治影響力、社會文明程度還是民眾生活水準,即在軟硬實力各方面新G7都無法和真G7相比。這是全球普遍的常識性判斷。
以中美兩國為例,今年春天時,IMF曾經預估中國GDP按PPP統計將在年內超過美國。國慶節甫過,IMF就得出正式結論,2014年美國經濟規模是17.4萬億美元,而中國的經濟規模則是17.6萬億美元。春天時,幾乎所有的中國輿論都對IMF的結論不以為然;現在,IMF的説法根本就得不到中國輿論的響應。
中國有自知之明。改革開放之初,中國人對GDP增速充滿自豪和興奮。新世紀的第一個十年,中國輿論場開始反思GDP的兩位數增長。高企的國富增長,讓中國成為僅次於美國的全球經濟大國,但以13億人作分母,平均下來的國富在全球還是屬於中低水準。現在,官方已經調整政績考核指標,不再過度強調GDP增長,中國經濟常態的增幅區間是7.5%左右。
而且,國富和民富屬於完全不同的概念——高速發展期的副産品:竭澤而漁的失衡發展、權力主導下的燒錢政績、權力尋租的資源侵蝕、兩極分化的財産分配不均、稅負高企的民生困頓等,龐大的國富並未惠及基礎民生。普通中國人對國富高企的增量反而觸發出強烈的挫折感。
現實是,傳統的G7中,美國已經走出危機的泥潭,實現了可預期的經濟復蘇。美聯儲已經在考慮貨幣政策的正常化,即量化寬鬆即將成為過去完成時,加息已經是箭在弦上。獨立於歐元區的英國亦在嘗試貨幣政策常態化。日本經濟雖然前景不明,但“安倍經濟學”的實效還是明顯的。G7中只有義大利情況稍差,但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而且背靠歐元區這棵大樹,抵禦風險的能力要比單個國家要強。
再看所謂新G7,除了中國進入了改革調整期的經濟新常態。其他國家各有各的問題——印度經濟已經發展遲滯多年,莫迪效應還要時間去檢驗;俄羅斯受困于烏克蘭地緣政治危機,被美歐持續加碼的經濟制裁壓得喘不過氣來,依賴能源經濟的北極熊正遭遇前所未有的寒冬考驗;巴西經濟遭遇結構性困境,今明兩年的國內生産總值增長預計為0.4%和1.5%。本月大選,羅塞夫將遭遇嚴峻挑戰。至於墨西哥、印度尼西亞和土耳其三個薄荷經濟體,也存在著新興市場的通病:資金外流、通貨膨脹和增長遲緩。
經過經濟危機的考驗,新興市場的抗風險能力不是加大而是疲弱了。這就導致了一種詭異的現象,美國抗危機,美元量化寬鬆,新興市場跟著倒楣;美國去量化寬鬆,加息正常化,新興市場又一片紊亂。由是可見,新興市場依然是全球經濟的配角,而且經不起發達經濟體的沉浮。近日發佈的 《日內瓦全球經濟報告》,甚至認為新一輪的全球危機可能從新興市場爆發。
何況,新G7根本就是假想出來的虛擬體,現在和未來都不可能成長為G7那樣的強勢政治經濟實體。即便是機制初成的 “金磚國家”,也只是在金融合作上有了初步成果,在博弈全球經濟秩序的合作中才剛剛起步。現階段甚至未來一段時間,很難發出 “同一個聲音”。G7不僅是經濟協調的富國俱樂部,而且在地緣政治上也能做到協調立場。
虛妄的新G7和真G7放在一起就是笑話。至於PPP指標下的GDP超越,只能隱喻著象徵性的符號——新興市場的經濟潛力不容小覷。即便如此,PPP指標統計的不確切性和動態複雜性,也讓這種虛擬的象徵符號變得飄忽遊移。(作者為察哈爾學會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