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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2月24日 星期二

P2P羊毛黨調查:團夥出戰 日入數萬元

  • 發佈時間:2016-03-02 14:14:49  來源:北京晨報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畢曉娟

  本文轉載自微信公眾號:創業家

  線上下時代,他們常常為搶打折商品、“限時特供”而排長龍;在電商時代,他們緊盯各電商的優惠券和秒殺;到了網貸興起時代,因為羊毛豐厚、操作簡單,羊毛黨終於發展壯大,形成完整産業鏈。

“羊毛黨”調查:日入數萬元,美團餓了麼都被薅

  i黑馬 王奕 3月1日報道

  羊毛黨,這個群體由來已久。網貸羊毛黨,儼然已成為羊毛黨中的最大勁旅,自成一派、規模生産。

  他們是P2P熱錢涌動大潮背後的牟利者,也是瘋狂燒錢時代的必然産物。他們有時被視為洪水猛獸,一些險些被薅幹的平臺,不得不低頭求饒;他們存在漏洞與縫隙中,又滿足一些平臺“刷量”的剛性需求。在網際網路金融興起時代,他們掙得盆滿缽滿,基礎羊毛黨也能月入萬元。

  但隨之而來的P2P死亡潮,他們頻繁遭遇平臺賴賬、“反被薅”事件——曾經的風光時代已逝,如今過得如履薄冰。

  第一羊頭“包子”,首次走出幕後,講述羊毛黨的黃金時代和尷尬現狀。面對P2P平臺越發高明的防範手段,以及通付盾等專業防羊毛安全産品的出現,羊毛黨,未來將會魔高一丈?還是淡出歷史?

  黃金時代

  “薅羊毛”的典故,出自央視春晚小品,宋丹丹為了給老伴織一件毛衣,利用給生産隊放羊的便利條件,揪羊毛搓毛線,被稱為“薅社會主義羊毛”。

  此後,這群涌往各個平臺上佔小便宜的人,被統稱為“羊毛黨”。線上下時代,他們常常為搶打折商品、“限時特供”而排長龍;在電商時代,他們緊盯各電商的優惠券和秒殺;到了網貸興起時代,因為羊毛豐厚、操作簡單,羊毛黨終於發展壯大,形成完整産業鏈。

  網貸羊毛黨圈子裏,一個網名為“包子”的人,人稱“包子群主”、“第二客棧包子”,幾乎無人不知。他是羊毛黨的最高領袖,他旗下帶領過的多人,如今已自立門戶,其派系,幾乎瓜分羊毛黨的天下。

  被行業內稱為羊毛教父級別的人物,其實只是一個1991年出生的年輕人,打過工、當過銷售,就連入行經歷,也毫無梟雄出場的神秘。

  2014年年初,餘額寶興起,包子也是其用戶,他加入了一個餘額寶投資群,和大家一樣,每日曬曬收益。

  有一日,包子貼出收益後,一位投資用戶説:“這個收益很一般,大家已經都在玩網貸。”

  此時的包子,對網貸一無所知,他在網上搜索,發現網貸平臺確實已遍地開花。在接觸一段時間後,包子發現一個問題,很多平臺,投資就可以返現。比如,你介紹一個好友,投資一千元就可以返現50元。

  “如果一個人給我一個邀請碼,就能拿到50元,我們兩人平分這些錢豈不是很好?”包子有了這個想法後,把資訊貼在一些QQ群中,卻被當成發廣告踢群。

  於是,他決心建立自己的大本營。他在各大論壇上發帖,開始闡述自己的觀點,並預測“羊毛黨”的崛起成必然趨勢,文末貼上自己的QQ群號。

  群很快聚集了百來人,對於發現這個公開的秘密,大家都極為興奮,不停往群裏丟P2P平臺的活動資訊,組團薅羊毛,並持續跟進薅的進展,有時甚至聊通宵。

  不到半個月時間,群就擴張為千人大群。期間,包子建立起羊毛黨的第一個網站——第二客棧。此時,包子已儼然是一個羊頭,能帶領大家發起“戰役”。

  那是羊毛黨的黃金時代,平臺尚未意識到羊毛群體的存在,活動力度大,門檻低。包子記憶最深刻的是,當時一個P2P平臺叫合拍線上,註冊成功就送68元現金。“群裏80%到90%的用戶,都參加過這個活動”。

  另一個平臺晉商貸,只要註冊後就可以抽獎,最少100元,多則600到800元,只需要隨意找個短期的産品投資一週,就能把獎金取現,“這是當時羊毛黨公認力度最大,最受益的一個活動”。

  在羊毛黨的黃金時期,普通羊毛的月收入萬元左右,管理員上萬。當然,這只包括只拿自己的手機、身份證、銀行卡去薅的人。一般來説,很多人會拿朋友、父母、七大姑八大姨的身份資訊一起薅,收入更多。

  此時的羊毛大軍,已浩浩蕩蕩,蔚然成軍了。包子對i黑馬説,一些小平臺做活動,一旦有漏洞被羊毛黨發現,就有被羊毛大軍薅幹的危險。

  到了最後,平臺不得不來求包子,高抬貴手,“如果全部兌現,我們都要倒閉,實在沒錢了”,這種情況,包子一般會放他們一馬。

  也有些小平臺,在一次活動中直接被薅幹,宣佈提現困難,資金鏈斷裂。

  “目前,全國羊毛黨大概有20萬人。”通付盾CEO汪德嘉對i黑馬説。

  2011年成立的“通付盾”,一直試圖給網際網路金融公司建立一整套安全體系,因此,針對行業痛點,汪德嘉,提出了“反三黨”——羊毛黨、黃牛黨和打包黨。

  作為頭號大敵,汪德嘉很早就開始觀察研究這個群體。

  他發現,羊毛主要分為兩個等級。低等羊毛出現最早,他們大部分年齡25歲以下,大學生或專科學生居多,也有農民工、家庭主婦等群體,這些人每天有大把的時間待在網上。

  一些學校的學生會,甚至會帶領大家一起來薅羊毛;在農村,也有人專門去收村民的身份證,集體作案。

  更高級一類的羊毛,是職業刷客,他們以前曾混跡YY、淘寶、Uber等平臺上刷單,也曾薅過美團、餓了麼等外賣平臺。

  “哪有肉,哪就有蒼蠅”,汪德嘉對i黑馬説,羊毛黨已形成完整的産業鏈。

  通過通付盾長期的數據收集,汪德嘉已摸清羊毛黨的利益鏈條:最前端,是軟體製作團夥,專門製作各種自動、半自動的黑産工具,比如自動註冊機、刷單自動機等,大大增加了羊毛黨的操作效率。

  在中端,有賬號出售團夥,他們通過駭客的地下社工庫找到一些用戶數據,或直接從各大平臺竊取用戶資訊,公開售賣,據稱,現在黑市有200多萬的用戶數據流通;另外,還有短信代接平臺,可以自動生成手機號碼,並能接受驗證碼。

  工具、用戶資訊、手機驗證碼,當這些工作齊備後,職業刷手已萬事俱備了。他們常見的操作模式是,三五人組成一個工作室,批量註冊。比如,P2P公司初期在註冊時,只要求銀行卡和註冊人姓名一致,比如註冊人叫“張三”,他們找到幾百個張三的用戶資訊,然後統一綁定在一張“張三”的銀行卡下提現。

  汪德嘉稱,一個毫無安全防備的網貸平臺,面對這樣的高級刷客,幾乎無還手之力,他們每日收入可達到幾萬,甚至幾十萬。

  羊毛大戰

  “2014年到2015年,這一年是最瘋狂的,毫不誇張的説,任何一個平臺有活動,可以閉著眼睛去投,穩賺不賠”,包子説,羊毛黨的黃金時代終結在2015年。

  P2P公司在一次次活動中、實戰中,終於意識到羊毛黨這個龐大群體的存在,雙方開始了長時間的博弈,其激烈程度不遜於一部大戲。

  某平臺做了一個活動,推薦一個好友返現10元,包子帶著羊毛大軍涌入,註冊了幾百人,卻發現獎勵金額遲遲不能提現。

  包子在與客服的溝通中發現,對方顯然已發現羊毛群體的存在,試圖阻止獎勵兌現。持續一週的溝通無效後,包子在P2P門戶論壇上發帖,攻擊平臺言而不信,對方也派人在帖子後面回應,雙方對罵激烈。

  最終結果是,平臺低頭,拖延幾週後兌現了金額。

  面對平臺抵賴的情況,包子通常採用的手段就是,先溝通。一些小平臺被羊毛大軍險些薅幹,只能找到包子,求高抬貴手,“如果全部兌現,我們都要倒閉,實在沒錢了”,這種情況,包子一般會放他們一馬。

  如果溝通無效,羊毛黨就會去各大論壇上發帖,指責平臺言而無信,“是騙子平臺”,這場酣戰過後,大部分平臺會低頭。

  但還是有部分平臺“頑抗到底”,態度強硬。面對這種情況,如果參加的是投資才能返現的活動,羊毛黨們甚至會連投資金額都砸進去,完全是賠本買賣。

  網貸平臺“金融工場”因活動較多,在對付羊毛黨的大戰中,積累了豐富經驗。

  金融工場的運營總監張巧生稱,他們平臺就曾發生了典型的“張三案”。在一個推廣活動中,只要投資100元,就可以返現10元。他們監控註冊數據,發現有上百個人叫同一個名字,綁定的還是同一張銀行卡。

  客服試圖電聯註冊者的手機,發現很多電話都無法接通,“説明他們都是購買的虛假號碼,只能接受註冊碼,無法接通”,張巧生分析,這應該是職業刷客所為,因此採取了最強硬的措施——100多個號碼直接封號。

  “我們的活動規則裏,寫得很清楚,一旦發現作弊,直接封號”,張巧生對於欺詐等行為,毫無商量的餘地。

  此後,金融工場為了防範羊毛黨,接入了“四要素驗證”,也就是姓名、身份證、手機號、銀行卡號四要素一致:銀行卡的名字跟身份證、本人手機號和銀行卡戶預留手機號,都需要完全一致。

  針對一些薅完就跑的鐵桿羊毛黨,張巧生分析,這些群體大部分都是學生、農民工為主,因此只需要稍稍修改活動規則,就能防住,比如提高投資門檻,起投金額一千,甚至一萬。

  但如果要防住職業刷客,就必須得靠安全外援了。

  通付盾針對羊毛黨,開發出多款針對性的安全産品。據他透露,目前已有5千多家網際網路金融公司啟用其安全産品,前前後後參與過不計其數的羊毛大戰。

  反薅時代

  據悉,截止2015年,P2P平臺總數3000多家,其中,死亡P2P平臺數量為1302家,其中668家為跑路,跑路平臺佔比超過50%。

  當P2P的死亡潮來臨,賴以生存的羊毛黨又何去何從?

  “薅羊毛時代,已經快變成被薅時代了”,包子説,羊毛群體裝大後,一些人開始針對這個群體下手,反薅羊毛。

  去年,一個叫宏量財富的平臺找到包子,説平臺有個活動,投資1000元,可返現100元。

  他們給包子承諾,他拉到一個人投資,就有投資金融25%的提成。如此高額的提成、返現力度,讓包子起了疑心,他要求去平臺實地考察,對方立即回應“不方便”。

  “我基本可以判斷,這是一家騙子公司無疑”,包子拒絕合作,卻發現很多職業推手已開始在各大QQ群給宏量財富拉人了。

  職業推手是一群混跡各種羊毛群的人,他們有多個QQ號,經常在各個羊毛群裏發言,推各個平臺的活動。平臺安全,他們就持續活躍;平臺跑路,他們就消失,重新註冊一個QQ號重操舊業。

  包子記得,一個推手幫宏量財富推了一個多月,就在QQ空間裏面曬圖,稱自己用其提成,買了輛雷克薩斯。

  在瘋狂推廣一個月後,2015年11月,宏量財富跑路,據媒體統計數據,目前卷走800多人投資的2400多萬。

  參加投資人找到這個推手,破口大罵,但對方的QQ號,就再也沒有登錄。

  包子也總結出一些經驗教訓,一些提成高、活動力度大、突然急速擴張的平臺,很多是想“最後撈一筆就跑路”。

  這樣反薅事件持續發生,讓羊毛群體深受打擊。包子説,第二客棧的網站上,持續會接一些平臺的推廣廣告,有好幾家都出現了跑路,此後,他極為愧疚,“平臺是否是騙子,真的極難鑒別”,他一度試圖將網站轉型,改為網貸諮詢網站。

  此時包子也發現,羊毛裙活躍度開始降低,大家對於平臺活動不再積極,很多人都等到第一批人優惠兌現後,才敢再進入。

  一部分羊毛黨已選擇離開,因為每薅一次,可能都有反被薅的風險,這種如履薄冰的日子並不好受。

  但包子對羊毛黨的未來並不擔憂,他覺得羊毛群體不會消失,熱錢涌動的時代不結束,羊毛將持續有市場。

  存在即是合理。羊毛黨的出現,是因為P2P平臺為了獲得客戶,燒錢搶佔市場,被羊毛黨鑽了漏洞。

  但其實,要擋住這群人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比如四要素驗證、提高投資門檻,基本能防住低級羊毛;引入安全産品,就能防住高級羊毛。

  可事實上,羊毛黨在長達兩年的時間裏持續發展,並有條不紊形成完整産業鏈,這和平臺的“曖昧”態度分不開。

  包子經常接到一些活,都是P2P平臺內部的人找過來,“請求羊毛黨來薅”。

  包子對i黑馬説,一個P2P公司,背後其實也有兩股力量在博弈。一方是運營人員或CEO,他們希望數據光鮮,業績斐然,有時候會刻意設計“漏洞”,讓羊毛黨涌入,來衝業績,給風投交差;另一方,是股東和風投,他們自然不希望自己的錢被白白洗掉,換來虛假繁榮。

  通付盾在平時的安全合作中,也發現了這兩股力量的暗涌。

  “一些活動産生的數據,可能真實用戶也就30%。我們能做的,就是讓這個比例反一反,70%是真實的”,汪德嘉對i黑馬説,因此在監控過程中,只能做到抓大放小,才得以平衡兩方需求。

  正如張巧生所説:“如何徹底解決羊毛黨的問題?其實,關鍵看平臺是否想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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