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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侵陰影下的村莊:12名幼女被老師性侵(圖)

  • 發佈時間:2015-07-13 09:35:47  來源:新京報  作者:周清樹  責任編輯:張明江

  在這個村裏唯一的幼兒園,12名幼女被老師性侵。

  在家長錄下的視頻中,受害女孩出現做噩夢、自閉、發呆等狀況。

  從表面上看,寧夏靈武市秀水梁村算不上貧窮、閉塞的村莊:它距離靈武市及寧夏沿黃河城市帶核心區域的吳忠市,均只有半小時車程。有著金色窗欞的清真大寺在村口最顯眼位置,俯瞰著這個小村莊。很多房屋貼了瓷磚,在農村,這代表著體面和富裕。

  過去的一年中,12名幼女在村裏的幼兒園被教師黃振辛性侵案發,其中11人為留守兒童。在100多戶人家的村莊中,這意味著十分之一的家庭受到傷害。

  事發之後,12個家庭面臨著心理創傷、村民議論帶來的二次傷害及艱難維權,“我早晚會搬離這裡。”6月24日,受害女童的家長田超説。“我無數次想過,再也不回到這裡。”

  (注:為了尊重和保護未成年人權益,文中對鄉鎮以及鄉鎮以下地名、受害女童及其家長姓名均做了化名處理)

  “壞爺爺”

  如果不是因為兩個女童之間的爭吵,以及田超果斷報警,性侵案的蓋子或許至今無法揭開。

  田超介紹,2014年4月18日傍晚,一位楊姓5歲女童與一位李姓6歲女童發生了口角,前者急了,“你跟老師親嘴,他還扒你褲子,我要告訴你媽媽。”

  李姓女童的母親就在旁邊,詢問孩子之後,她跑到田超家説起此事。

  她與田超的妻子關係親密,田超的女兒也在這所幼兒園就讀。

  田超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我們老師應該不太可能做出這種事。”被指控的教師黃振辛是田超上小學時的數學老師。2011年主動從高榖粱鄉的一所小學來到秀水梁幼兒園,是幼兒園唯一的老師。在田超的印象中,當年的黃振辛和學生丟沙包、撐橡皮筋,是一位和藹的老師。

  一直到事發前,田超非常尊重黃振辛,每次見面仍以老師相稱。

  問了女兒,田超的女兒田曉靜也有這樣的經歷。

  田超的妻子隨後走訪了至少4戶有女兒在這所幼兒園的人家,女孩子們都遭遇了類似經歷。

  憤怒的家長聚集在田超家中,有的家長提出“去打黃振辛一頓”。

  當晚9點左右,田超決定報警。隨後,田曉靜和一位6歲的馬姓女童被帶到村子所屬的張家莊鎮派出所做筆錄。

  次日也就是2014年4月19日早上9點,黃振辛因涉嫌強姦、猥褻兒童,被靈武市公安局刑事拘留。今年1月9日,案件在銀川中院開庭審理,黃振辛被控強姦罪、猥褻兒童罪。

  在受害女童的描述中,黃振辛和她們親嘴,把她們“放在沙發上,褲子脫掉,趴在我們身上。”

  據銀川市檢察院的起訴書,2014年2月至4月期間,黃振辛以修改作業為由,多次將3名幼女帶到辦公室,實施姦淫。

  2013年至2014年4月期間,黃振辛多次在辦公室、學校操場,對12名幼女實施猥褻行為。

  12名女童均為4至6歲的幼女。黃振辛多次實施性侵行為時,現場還有其他學生。

  案件庭審時,黃振辛稱他的行為:這些女孩子可愛,只是玩玩。

  12位受害女童的家長都請了律師。田曉靜的代理律師、廣西方園律師事務所律師吳暉介紹,所有女童的處女膜沒有破損,但出現外陰紅腫、戳傷、撕裂等狀況。

  秀水梁幼兒園是村子唯一的幼兒園,隸屬於高榖粱鄉幼兒園,案發時共有25名學生,其中13名女童。這起案件中,唯一倖免的女童是一名村幹部的孫女。

  出生於1961年的黃振辛現年54歲,多位受害女童的家屬介紹,黃振辛高一米六左右,很胖,滿頭白髮。兒女雙全,妻子也在家。

  事發後,孩子們將他稱為“那個很壞的爺爺”。

  被忽略的徵兆

  現在回想起來,田超覺得,其實一切早有徵兆。

  案發前的2013年,田超的女兒田曉靜總説下面疼。“女兒下體紅腫,像流過血,但又沒有流血”。他買了痱子粉給孩子塗抹,很快好起來,但過幾天又紅了。

  田曉靜還説不想上幼兒園,他買好吃的零食哄著。

  紅腫的病情和厭學的情緒,斷斷續續持續了一年。那一年,僅痱子粉就用掉兩盒。

  其他孩子也出現類似徵兆。

  楊森藍的女兒曾對他説,“爺爺對我很好,親我。”他以為這是老師喜歡女兒的方式。

  案發後,家長們反思,在長達一年多的時間裏,孩子為什麼沒有和本該最親近的父母説起此事。

  多名受訪家長稱,黃振辛通常會給孩子一個蘋果、5毛錢、1塊錢、或者買些零食;黃振辛還威脅孩子,不許告訴家長,不然會被開除。

  北京青少年法律援助中心與媒體發起的一項兒童性侵害調查顯示,恐嚇和零食成為施暴者性侵兒童的主要手段。

  與孩子缺乏交流、對孩子情緒及身體上的異常反應沒有足夠重視,也是家長們意識到的問題。

  留守兒童的概念是父母一方或者雙方外出務工,兒童自己留在農村。這起案件,12個受害女童中,11人為留守兒童。

  在田曉靜僅6個月大時,田超夫妻便外出打工。2008年至今,他們先後在寧夏石嘴山市、吳忠市、靈武市、銀川市以及內蒙古呼和浩特打工。

  田超説,與孩子的交流基本靠打電話。

  去年冬天,田超和妻子回家,6歲的女兒和4歲的兒子在院子裏玩,“我喊他們過來,他們卻站著發呆。”

  在北京青少年法律援助中心與媒體發起的兒童性侵害調查中,統計的40起案件中15起是關於農村留守兒童的,佔到統計案件總數的近4成。

  除了外出打工,家長們並沒有更好的選擇。

  在秀水梁村,每人一畝半到兩畝土地,均種植玉米,一年只能種一季,畝産1400斤左右,每斤玉米1.1元左右。

  “每畝土地收入1500塊錢,扣除人工費、農具費、肥料費以及口糧等,所剩無幾。”

  做過村幹部的馬丹迪説,村裏的打工潮始於1996年左右,2000年後,成為普遍現象。村子有800人左右,除了在家養羊的人,村裏基本見不到青壯年。

  打工收入成為秀水梁村的主要收入來源。也因此使得秀水梁相較周邊其他的農業村,更顯富裕。

  今年2月份,楊森藍離家到寧夏中衛市打工。其他家長也陸續再次外出打工。

  家長們覺得,孩子該做的身體檢查都做了,“而且,總要掙錢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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