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兗礦深陷轉型煤化工迷途 榆林項目月虧2000萬

  • 發佈時間:2015-02-28 07:27:00  來源:中國經濟網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馬巾坷

  編者按/煤制甲醇項目每月巨虧2000萬元,陜北榆林1000萬噸/年煤制油項目壯志未酬,寄望能夠轉化劣勢消化煤制甲醇的煤制烯烴項目則至今未能建成投産——昔日把持中國煤炭業龍頭老大地位長達十多年之久的山東兗礦集團,如今深陷轉型煤化工産業迷途。

  也是在這一危情時刻,2013年7月才走馬上任、計劃救兗礦于危難之際的張新文,卻于2015年春節之前悄然履新山東省國資委[微網志]主任。

  一線調查

  月虧2000萬 榆能化甲醇項目淪為兗礦“雞肋”

  漫天風雪,從元月下旬開始,迄今都覆蓋在鄂爾多斯盆地的大多數地方。

  出煤都榆林城北約四十五公里處,兗礦集團榆林能化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榆能化”)佔地一百多畝的煤制甲醇廠區,此時亦困守在巨大的雪幕當中。

  事實上,這一項目早已淪為兗礦集團在煤化工領域的第一塊雞肋——由於在持續十年的榆樹灣煤礦股權紛爭中失去了原先的配製煤炭資源,榆能化的甲醇生産成本也因此長期高於競爭對手,兗礦集團為此不得不轉戰鄂爾多斯建設後續的180萬噸煤制甲醇項目。

  然而,2014年四季度開始的國際原油價格暴跌態勢,讓甲醇下游的需求市場瞬間癱瘓,甲醇價格急劇跳水。這亦導致兗礦集團佈局于陜蒙晉“能源金三角地帶”的150萬噸/年煤制甲醇項目,開始飽受“寒冬”考驗。

  “現在每銷售一噸甲醇就要虧損400多元,而我們一個月的産量是5萬噸。”2月上旬,榆能化綜合部相關負責人黃孝華告訴《中國經營報》記者説,企業壓力巨大。

  “眼下的行情已經處於極端狀態,我們認為所有外採煤炭且裝置較小、人員冗雜的煤制甲醇項目,都沒有理由不陷入巨虧。”中宇資訊甲醇分析師于芃森認為,産能擴張與虧損加劇正在成為煤制甲醇産業的主要矛盾。

  為何虧損運營

  “我們是從河北過來提貨的,這是年前最後一趟。”甲醇貨運司機李海俠站在榆能化廠區大門口一字排開的貨運卡車前,如此告訴記者。他説此話時,離春節還有十幾天。

  記者了解到,榆能化目前(特指春節前)日均生産甲醇約1800噸,而發運量為2750噸。雖然産銷數據看上去不錯,但事實上,榆能化目前卻處在虧損運營狀態之中。

  “現在市場價大約每噸在1200元到1300元之間,我們的成本接近1600元/噸,每噸要虧損400元。”上述榆能化的負責人介紹稱,“相比前幾年2230~2260元/噸的出廠價,市價直接掉了一半。”

  數據顯示,榆能化年産甲醇60萬噸,月均産能5萬噸。而據記者了解,2015年1月以來該公司精甲醇産量為7.69萬噸。按照每噸虧損400元計算,榆能化每月虧損在2000萬元以上。

  傳統意義上,包括煤制甲醇在內,煤化工下游産品原本對原油下游産品都具有替代性,但由於目前原油價格仍在低位徘徊,這使得原油下游産品更有價格競爭力,煤化工企業的效益情況因此“大反轉”。

  多位榆林甲醇經銷商向記者證實,陜北地區現在的甲醇的價格大概在1300元每噸左右,已經低於成本線,“目前西北主産區已經全面虧損兩個多月了。”

  但是,面對虧損狀態,榆能化卻不得不維持開工狀態。

  “現在處於冬季,不能輕易停車,停車成本更大,所以即使賠本也要開工。”上述榆能化負責人無奈地表示,雖然現在煤制甲醇處於虧損狀態,但卻不得不開工,“不開工就沒有現金流,企業運營更困難,工人工資、機器設備、用電用水、折舊等等,都需要用錢。”

  對此,安迅思甲醇分析師錢虹名分析表示,甲醇企業在冬季的確不能輕易停車,“開停一次車的成本大約在五六百萬元左右,而且至少前幾年甲醇還是很賺錢的,如果停産將來價格上漲,客戶流失,後果更加嚴重。”

  事實上,兗礦集團在陜蒙地區佈局的煤制甲醇項目正面臨著上述巨大的競爭壓力。一些不願具名的兗礦內部人士向記者證實説,不願意停産的主要原因是擔心客戶流失,外加一些長協客戶有合同約束,一旦停産,企業賠不起。

  據中宇資訊統計數據表明,2014年西北地區(內蒙古、陜西、寧夏、青海)甲醇新增産能在1095萬噸/年,較2013年增加236.9%,佔年度新增産能總數的80.8%。該報告同時指出,西北地區甲醇裝置産能目前已佔到全國總産能的一半左右,其中絕大部分為煤制甲醇。

  與此同時,2014年甲醇社會庫存自6月份起開始大量增加,並創下了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的新高。

  礦權紛爭“後遺症”

  不過,兗礦煤制甲醇的“考驗”遠不止於此。

  據了解,偏居榆林的榆能化成立於2004年,是兗礦駐陜開發的先鋒部隊,主要擔負兗礦陜北能化基地的項目開發和管理工作。

  但就是這一先鋒項目,卻在長達十年的配製煤礦——榆樹灣煤礦礦權的紛爭中,失去了自有煤炭資源的主動權。

  “總投資1000億元,開發建設包括煤礦開採、甲醇、煤制油等符合‘三個轉化’的重大項目,形成甲醇産量240萬噸、烯烴80萬噸、煤制油1000萬噸的生産規模,再造第二個兗礦。”2003年,兗礦集團做出了在陜西省進行重點投資發展的戰略性決策,並雄心勃勃落子榆林,斥資35億元建成60萬噸甲醇項目。

  為此,陜西將榆林當地的榆樹灣煤礦配套給了兗礦集團。

  資料顯示,榆樹灣礦資源儲量18.05億噸,可採儲量12.45億噸,生産能力800萬噸/年。採用從德國進口的最先進的機械化生産方式,每年實際産量可達到1000萬噸左右。

  按照設想,榆樹灣礦産出的煤炭主要通過三個途徑銷售:150萬噸左右的煤炭作為甲醇原料;當地市場可銷售400萬噸;其他通過鐵路外運銷售。

  兗礦集團若將榆樹灣礦收入囊中,主要受益者就是公司的煤制甲醇項目。根據當初的約定,榆樹灣煤礦提供甲醇項目用煤成本為成本價,兗礦煤制甲醇用煤成本將更低,完全達産後,甲醇項目將迅速盈利。

  孰料,各方利益糾葛,讓榆樹灣煤礦的法人資格問題長久難解。

  2006年3月,陜西省發改委主持召開榆樹灣煤礦合資三方會議,確定“兗礦集團、正大集團、榆神三方按41%、40%、19%的股權比例合資建設榆樹灣煤礦”。榆樹灣煤礦項目合資公司註冊資金4.8億元,其中兗礦集團和正大集團以現金出資,榆神煤炭以榆樹灣煤礦的資産出資,兗礦集團和正大集團另向榆神煤炭公司支付前期投資補償金1.5億元。

  然而,一場“優質煤礦資産涉嫌賤賣給外資企業”的輿論風波,使三方合作陷入停頓。一年後,專業機構出具資産評估報告書認為:“榆樹灣煤礦有限公司的凈資産于2006年10月10日所表現的持續經營價值為261241.06萬元”。

  2008年10月18日,榆林市國資委出具《關於榆樹灣煤礦資産處置合資經營的意見》提到,“榆樹灣煤礦資産處置補償金,按兗州煤業、正大公司各自持股比例以現金方式一次性支付。”這裡提到的處置補償金即評估後的26.12億元。

  這一評估價仍未讓榆神煤炭在協議書上簽字,理由是“榆林市國資委出具意見時已經超過有效期,理應對榆樹灣煤礦進行二次評估。”

  “説白了,就是2008年煤價飛漲,當地已不願輕易出手了。”知情人士透露,“現在榆樹灣煤礦控制權在榆神煤炭集團手中,兗礦只是負責一部分生産工作。”

  他還透露,目前兗礦從榆樹灣煤礦獲得的煤炭價格,實際上與市場價相差無幾,“他們的成本價是100多元/噸,賣給我們大概是240~250元/噸。”

  這意味著,兗礦煤制甲醇在煤炭成本上要比自有煤礦項目高100元/噸。

  記者實地看到,兗礦60萬噸/年甲醇項目與榆樹灣煤礦比鄰而居,中間通過一條約3公里長的運輸帶和煤礦相連。數據顯示,該項目每年從榆樹灣煤礦採購煤炭約160萬噸。

  寄望煤制烯烴

  “兗礦榆林60萬噸一期煤制甲醇因為榆樹灣煤礦不能保證原料,折騰了很久,原計劃的二期180萬噸就沒有原地建設,轉到了鄂爾多斯。”一位熟悉內情的榆林市官方人士介紹説。

  彼時,基於山東省和內蒙古自治區簽訂的《能源戰略合作框架協議》,兗礦集團與鄂爾多斯市政府簽訂了《煤電化綜合開發框架協議》,並於2009年12月成立兗州煤業鄂爾多斯能化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鄂能化”)負責在內蒙古的煤化工項目開發。為此,鄂爾多斯為其配套了包括石拉烏素和營盤壕煤礦在內的五個礦井。

  2014年6月,鄂能化一期90萬噸煤制甲醇投料成功。隨後,該項目于7月實現打通全線流程,生産出合格甲醇。

  按照計劃,鄂能化二期項目建成後,生産規模將達到年産甲醇180萬噸、烯烴60萬噸。數據顯示,截至目前,兗礦集團在陜蒙兩地已建成的煤制甲醇産能已達150萬噸/年。

  但事實上,甲醇市場價格在2008年下半年全球金融危機之前處於較高位,之後國外甲醇大量低價向我國出口,使國內甲醇市場價格急跌,導致市場價格長期與生産成本倒挂,行業虧損嚴重。

  針對煤制甲醇的過剩和價格低迷,兗礦集團將目光盯在了煤制烯烴“轉化”上。

  2014年10月,兗礦集團副總經理、未來能源總經理孫啟文曾公開表示:“甲醇找不到出路,只有找煤制烯烴了。”他解釋説,煤制烯烴實際上是煤生産甲醇,再用甲醇來生産烯烴,“這部分生産消耗了一部分甲醇,但還有大量的甲醇是消化不了的。”

  問題是,計劃中的鄂能化年産60萬噸煤制烯烴項目迄今仍未能全面開工建設,換言之,無論榆能化還是鄂能化的煤制甲醇,在兩年之內,仍無法實現就地轉化成煤制烯烴。

  資料顯示,我國已經進入開工建設或前期工作的煤(甲醇)制烯烴項目超過50個,預計2020年將形成1500萬噸/年煤制烯烴産品。據中化新網資訊統計,截至2014年8月份,已經投入運作7個煤(甲醇)制烯烴裝置,總産能446萬噸/年。

  對此,于芃森分析稱:“隨著國內煤制烯烴産業的逐步興起,甲醇作為煤制烯烴中重要的一環獲得了長足發展,2014年新增的甲醇産能中,位於西北的有接近700萬噸/年是有著直接下游市場的,就是煤制烯烴企業的配套裝置,刨去煤制烯烴新增的甲醇産能,西北産能實際增量尚不足200萬噸/年。對於甲醇行業本身而言,當前的産能確實處於過剩期,西北的情況尤其嚴重。”于芃森也指出,煤制烯烴産能一旦追上來,則煤制甲醇的過剩就不會成為常態。

  但是,烯烴消耗甲醇,是否預示煤制甲醇的春天將要到來?有不少業內人士分析,“烯烴馬上就要飽和,一旦飽和價錢就要往下跌,還像當初的甲醇一樣。烯烴現在有1000多元盈利空間,一跌之後就跌沒了。”

  對兗礦榆能化而言,2015年的春寒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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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資金承壓 兗礦千萬噸煤制油未來難料

  國際油價持續低位徘徊、項目建設資金壓力巨大,兗礦集團“舉全集團之力”發展的“1號工程”——榆林1000萬噸/年煤制油項目如今充滿“變數”。《中國經營報》記者獨家獲悉,由於另有想法,兗礦榆林煤制油項目二期建設項目的主要合作方——延長石油或將“另起爐灶”——後者在煤油共煉技術方面已經取得重大突破。

  事實上, “兗礦集團煤制油一直是一個充滿爭議的項目。”一位熟悉煤化工的陜西省官員對記者表示,一方面油價跌四成造成萬億煤化工面臨盈利性的爭議,另一方面煤制油項目需要耗費巨大投入,稍有不慎都會讓這個投資逾千億元的項目舉步維艱。

  “項目已經正常運轉了,不會再有什麼大的變化。”兗礦集團新聞中心相關負責人吳玉華表示,陜西未來能源化工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未來能源”)煤制油項目目前正在按計劃推進。

  就兗礦集團煤制油一期項目推進情況,榆林市發改委副主任左長齊向記者確認説:“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應該説2015年6月份投入生産沒什麼大問題。”

  事實上,兗礦集團榆林煤制油項目建設可謂“一波三折,曠日持久”。早在2006年2月8日,國家發改委就批准同意兗礦開展榆林110萬噸/年煤間接液化制油工業示範項目。

  然而,2008年9月,國家發改委一紙有關煤制油的禁令,叫停了除神華直接煤制油項目之外的所有的煤制油項目,由此兗礦煤制油項目“半路擱淺”。直到2014年9月30日,陜西未來能源化工有限公司才正式對外宣佈,公司承擔的國家級煤間接制油示範項目——兗礦榆林100萬噸/年煤間接制油示範項目已于9月23日通過國家發改委審核。

  至此,這個自2006年便取得路條的煤制油項目塵埃落定。

  “集團對該項目發展寄予厚望。”兗礦有關負責人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兗礦未來能化100萬噸/年煤制油的一期項目整個裝置已經進入試壓、調製、調試、單體試車、聯動階段,預計2015年5月投料試車,爭取6月産出合格油品。

  實際上,對於這個爭取了8年之久才重新啟動的榆林煤制油項目,兗礦集團空前投入。

  “這是兗礦的1號工程,未來發展的重要支點。”兗礦集團前任董事長張新文曾表示,“以決戰姿態,舉全集團之力,高質高效地抓好煤液化項目各項工作,必須集中最優的人才、各種資源、最強的隊伍,確保成功開車試車和按期投産。”

  2014年8月30日,《兗礦集團發展戰略綱要(2014年~2025年)》發佈,煤制油被兗礦提高到無以復加的最高位置。

  記者注意到,雖然在兗礦全力推動下,榆林煤制油項目推進看似順利,但是在油價持續低迷的情況下,這個投資逾千億元的項目亦讓兗礦面臨巨大的資金壓力。

  “根據我們計算,煤制油項目的盈利平衡點在55美元/桶,當油價高於這一水準時,間接煤制油仍會有一定的盈利,但當油價下降到55美元/桶以下時,盈利就很困難了。”一位兗礦集團內部人士透露説,現在的問題是,已建成投産的虧損,沒有建成投産的也已消耗大量資金,如果堅持完工,盈利與否就要看油價臉色:如果能挺過一段時間迎來油價上漲就能賺錢,如果油價長期下跌則有可能出現現金流斷裂。

  前述兗礦集團新聞中心副主任吳玉華還透露, 兗礦煤制油項目的“二期還沒有準備好,因為投資很大,後續建設怎麼上,具體怎麼籌備還是個未知數。”

  事實上,2014年9月獲得核準,正在緊張建設的100萬噸/年間接法煤制油項目只是一期工程的第一條生産線。根據規劃,兗礦集團煤制油項目的整體規劃為“兩期三步”,其計劃中的第二期將再增加500萬噸産能,而兩期建成後,基地總生産能力將達到1000萬噸/年,主要産品為柴油、石腦油、汽油等13種。

  據了解,榆林煤制油項目目前已經完成投資152.83億元,如果一切順利,還會繼續開工第二、三條生産線,後期投資規模高達1000億元以上。與此相比,公開資料顯示,兗礦集團2014年實現利潤20億元,而該公司《2013年年度報告》數據表明,2013年兗礦營業收入1013億元,凈利潤-43.78億。

  “之前很多的煤化工項目都是基於長期高油價的預期才得以開工推進的,反之,現行國際原油價格只有50美元/桶,我們認為在此基礎上,所有的煤化工項目都需要進行重新評估。”中宇資訊相關分析師認為,資金、市場、環保都是制約煤化工項目發展的重要因素,“尤其是資金問題,企業還要評估項目未來的盈利狀況才會判斷是否繼續建設項目。”他認為,延長石油如果主場撤退,則兗礦千萬噸煤制油項目未來不妙。

  資料顯示,2011年,兗礦集團、兗州煤業、延長石油分別出資50%、25%、25%共同組建未來能源公司,由兗礦集團具體運作管理。

  前述兗礦集團有關部門負責人還向記者表示,兗礦在向政府進行申報煤制油二期建設規劃等內容時,也注意到了延長石油同樣在申報類似項目。

  “不排除延長石油不退出未來能源,同時開發屬於他們自己的獨立煤制油項目。”該人士坦陳,這也是最好的設想。

  公開資料顯示,張新文于2015年春節前履新山東省國資委主任、黨委書記後,原來與張搭班子的李希勇已經升任兗礦集團董事長、黨委書記。

  “至少目前,集團層面的各項規劃還沒有發生什麼變化。”針對管理層的人事變動,吳玉華向記者表示。

  事實上,外界普遍關注張新文之後的李希勇時代,作為“一號工程”的兗礦煤制油又將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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