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現象和本質的,比如説這個地方,她的頭髮在陰影當中,這些我們都沒有把陰影的部分減弱,是為了突出她這個形式的特徵。這種態度是一種樸素的態度。所以要拋開現象看本質,這個過程是一個感受和思考的過程。實際上她的鞋很重,深棕色的,我為了表達她這種酷熱靴子的特徵,為了賦予它,希望她有所承擔,承載我這個畫面的精神氣息,我會把它的黑色素減掉,我把棕色和它形成對比,它從色彩上講是一個關係,如果很客觀地把它那個色彩畫出來,它們倆的關係是不清是模糊的,一個是棕色、一個深藍色,藍黑色,這裡面形成一個色彩的對比,使這兩個色彩更有力量。你看幾個因素綜合在一起。我為什麼會仔細的畫每一撮毛,並不是為了細,是為了傳達資訊,但是有些畫,細分兩種,有的細是從籠統地的表面現象的細,實際上那種資訊並不寬闊,有的是粗放,但是資訊很多,比如説我們看齊白石的蝦,就是潑墨幾筆,一筆下去,那個蝦的生命資訊淋漓盡致,那個水氣,薄薄的殼,下面透明的肉,那個表達的淋漓盡致。西方荷蘭小畫派,畫的靜物細到了極致,有時候一個水珠,削的橘子皮上的水,它是從物象上細,齊白石是從意象上細,這兩個哪個更高?你看這個人物的表情,她的鼻子,鼻翼,對旁邊那個年輕人就有點不屑,但是又有點妒嫉,你看她的眉毛有點挑釁的,有點不屑一顧,她細細的皺紋對中年人來説是很大的心理壓力,她不易覺察的細細的皺紋,這個皺紋怎麼畫呢?就會激發出我這樣一種筆意來,這又是一個顏料的肌理,一下子畫出來。如果用小筆畫皺紋那多麼難看,這就是筆意。這個意義上,和中國的寫意畫是一個意思。

 

    你看這兩個人的關係,這是一個無知為畏的青春女子,長著青春痘,她全然沒有覺察到旁邊這個中年女子對她心理上的反應,又是不屑又是妒嫉,當然這不一定是真的,是剎那間我感受到的,感受原因是我要賦予這幅作品一個內涵,不是兩個沒相干的人站在那兒,不是僅僅兩個模特,要賦予它意義,要賦予它文化的思考。我對畫這幅畫很滿意。

 

    為了表達,觀察到一個學生,她的臉上的,也是一個開始成熟的女孩子,她知道美了,化粧,但是手上照顧不到,手上有點臟兮兮的,她的嘴、鼻子都有表情。

    中間色,再找色彩的變化,總的一點,由單純到豐富,由直觀的感受到細節的刻畫塑造,總之是由簡入繁。你看它的空間是怎麼畫出來的,這個轉折、體積怎麼畫的。這個都畫的實一點,再多一點。頭髮的筆意怎麼産生的。還有嘴上,這種細節,我們發現她的嘴水嘟嘟的,很多畫的細節,不見得有這樣的觀察,不見得能細到這個程度,所以細不是表面上的細,是一個感覺上的細。

    這種高光,並不是它客觀的存在,但我一定要畫,如果不畫,是可以的,是由於需要,表達她那種比較嫩的感覺,嘴、臉都是水靈靈的。

 

 

    還有白菜,白菜也是,用油畫畫寫意,如果我們畫白菜,如果只是畫一個寫實,物象上的寫實意義上的,那沒有多大意思,就是一個景物了,我畫它的意義在哪呢?我去實踐,我體會到一種這種筆意,油畫的表現,油畫的材料和筆觸,在表達出生命感來,白菜的水分、白菜的韻味,是為了表達這些東西,用油畫去寫意它。每一個白菜,一定要寫生的,一定要對著具體有生命,它的水分一天天在枯竭,稍縱即逝的,你要捕捉到它的生命資訊,對白菜,就要像畫人的肖像一樣寫生。在這種意義上還不同於中國畫的白菜,它會積累了很多白菜的特徵,借助於白菜的形表達一種直抒胸臆,我所追求的白菜,在寫意的基礎上,還賦予它更具體的對生命的那種在意,對生命資訊的把握。

 

    這個是一個臨摹,臨摹一個雕塑,我體驗雕塑的那種俊美,那種神態,所産生出來的筆意,我不是用寫實油畫的手段去畫雕塑的效果,是通過雕塑啟發我所産生的這樣一種表現的筆意,産生出這樣一個油畫的語境。這些都是不得不用,用資料、用照片去畫,所以就比寫生的顯得感染力小得多,但是我們儘量去賦予它,寫生式的積累,畫每一個部分都要理解。

 

    這幅畫叫《安逸者》,為什麼叫安逸者,就是一個模特,我和他交流中産生的一個想法,他覺得機會很難得,因為每次到模特室被老師選中就有工作就有錢掙,選不中就失業了,他被選中,他覺得很幸運,他就特別珍惜這個崗位,所以這個畫感覺到給他空間很小,頂著他沒有坐的地方,他死死的用手扒著扶手,不願離去,這是心理上的想像。但這個想像不是憑空的,是從他身上感受到的。你看這種筆意,都是從人物對象所觸發出來的。這個事前都不知道怎麼畫,都是對象對你的啟發,催生你這樣。就像別人在恭喜你的時候,別人在罵你的時候或者表揚你的時候或者走過去打你的,你瞬間的反應,就是那個表現産生那個語境的狀態。我們看他那個勁兒的刻畫,也許他不是那麼有勁,但是要賦予想像,他生怕掉下去,所以他很吃力,所以就強調他那個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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