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鋒主義階段,正是有了現代主義到唯美主義的過渡,資産階級自律藝術完全展開了全貌,先鋒派對藝術體制的攻擊才成為了可能,唯美主義對藝術自律性及審美經驗的獨特王國的強調,使得先鋒派藝術清楚地看清了自律藝術批判性的喪失。從而使歷史先鋒派展開了重新將藝術拉入生活實踐的嘗試。
“波焦利對語言的約定俗成性與先鋒派的對立的定位能否作為一種‘先鋒派理論’的出發點,就非常可疑了。這是因為,如果那樣的話,先鋒派這個術語的使用範圍就被擴展到18世紀後期,從而成為一個空洞的口號,不再能幫助我們將浪漫主義、象徵主義、唯美主義、先鋒派和後現代主義等區分開來”。20
如果我們有了波焦利和阿多諾這樣的先鋒理論背景,我們會發現一直以來對先鋒派定義的含混性和不精確性是如此的嚴重,那麼這樣的先鋒派理論並不能夠為我們提供先鋒派的具體定義,同時對先鋒派意義和功能的考察就變得更加的艱難。所以説比格爾《先鋒派理論》這本書的出現解決了許多問題,其中最重要的問題就是用一種歷史的精確性定義了先鋒派,並闡釋了其價值和功能。我們來看看比格爾的劃分:
比格爾否定了從浪漫主義向現代主義的轉折,他認為從浪漫主義到現實主義的過渡,只不過是藝術在形式和內容的兩極轉化而已,從浪漫主義到現代主義、唯美主義,它們之間的裂痕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大,如果從藝術的體制的整體性出發,它們從屬於自律藝術,是資産階級藝術渴望與社會拉開距離的手段。只不過從浪漫主義到唯美主義,藝術所體現出來的自律性越來越強,起初浪漫主義雖然在創作意圖上是自律的,但是總參雜著一些藝術家渴望影響社會的內容,而到了唯美主義時期,藝術完全是形式主義的,反敘事反內容的,除了審美外觀形式之外,唯美主義一無所有,這無疑將唯美主義與社會生活的分離引向了極端。唯美主義藝術不斷的切斷所有的社會關聯,將自身建成純粹審美經驗的媒介。這是資産階級自律藝術最極端的展現,即在內容上完全與社會無涉,而成為完全的形式審美對象。唯美主義的出現,不僅將資産階級自律藝術的自律性推向了極端,同時也因為有了這樣一個極端化的和生活完全無赦的藝術領域,使得先鋒派清楚的看到了自律藝術社會意義喪失的弊端,從而有了先鋒派試圖把藝術重新拉回生活實踐的嘗試。於是歷史上的先鋒派在唯美主義之後産生了。
比格爾認為從唯美主義向先鋒派的轉折,才是資産階級藝術史上最為重要的轉捩點,“歷史上的先鋒派是20世紀藝術史上第一個反對藝術體制以及自律性在其中起作用方式的運動。在此之前的運動恰恰是以對自律性的接受方式為存在方式,因此,這一特點將之於以前所有的藝術運動區分開來。”21
那麼簡單的總結上面的觀點,比格爾看到了在先鋒派出現以前的資産階級整體自律性的體制,無論是古典藝術、浪漫主義、還是現代藝術和唯美主義,他們都要服從資産階級藝術體制的自律性。浪漫主義和現代主義之間的差別,僅僅是藝術在內容和形式上的兩極轉換,是藝術與生活實踐分離(自律性)越來越嚴重的表現。所以比格爾否定了從浪漫主義向現代主義這樣一個被普遍認為具有巨大轉折的時期。而將唯美主義産生到先鋒派出現看作為資産階級藝術史的一個更加重要的轉捩點。因為唯美主義的出現已經標誌了資産階級自律藝術的極端化的界限(與生活實踐完全無涉),所以歷史先鋒派就可以站在攻擊資産階級自律藝術體制的高度,去對資産階級自律藝術進行批判。比格爾這樣做的貢獻是:其一,解決了一直以來對先鋒派劃分的含混性問題。比格爾將先鋒派精確為唯美主義之後出現的以超現實、達達主義、西方左翼先鋒派為代表的未來主義等流派。其二,確立了先鋒派的意義和功能,即攻擊資産階級藝術體制,將藝術重新拉入生活實踐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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