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中國

“轉型藝術圈”需要具備哪些素質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4-01-10 21:35:23 | 出版社: 《收藏投資導刊》雜誌

在圍城裏的人想走出去,在圍城外的人努力要進來。在圈子裏的藝術家總是想盡辦法跨界搞些福利,在圈子外面也有那麼一幫人,“覬覦”著圈子裏的種種“美好”。

俗話説,隔行如隔山。但偏偏有這麼一幫人,在原本行業裏幹得好好的,卻不顧家人和朋友的反對,堅決鑽進一個陌生的領域,從頭開始。是利益的誘惑還是天性使然?本刊採訪了幾位從不同領域轉型進入藝術圈子裏的成功人士,請他們聊一聊轉型的前因後果和心路歷程,聊一聊應具備怎樣的素質才能華麗麗地走進藝術圈。

黃燎原

 

轉型利器:骨子裏的文藝血液

法國藝術家高更23歲就已從事高薪的股票經紀人工作。35歲那年,他在藝術魅力的召喚下放棄了金融事業而致力於繪畫創作。38歲的時候,他與家人斷絕關係,踏上孤獨的塔希提藝術旅程。不言而喻,這一切的轉型和改變都源自於藝術家身體裏的文藝基因。

出生於上世紀60年代的黃燎原在中國搖滾界是元老級人物。他在大學就讀英文專業,畢業後從事記者工作,1993年成立了中國第一傢俬營的音樂製作公司,早期做過唐朝樂隊的經紀人。如今的黃燎原,不僅是“二手玫瑰”的經紀人,還擔任著摩登天空的藝術總監,同時,他還有一個重要的身份,就是“現在畫廊”的老闆。“我把大部分時間和精力都放在畫廊這邊了,因為音樂那邊助手比較多。”他介紹説自己從2003年開始做畫廊,至今已有10年,算得上是內地第一批做當代藝術的畫廊。

“你現在做畫廊會死得很慘!”這是上世紀90年代,藝術家方力鈞對黃燎原的一句忠告。但是,做畫廊是黃燎原的強烈願望,“主要是因為我本身就是一個文藝青年”。背著一隻綠書包的黃燎原笑起來像個孩子。黃燎原談起自己當初涉足當代藝術領域,認為主要還是源自於搖滾與當代藝術之間的惺惺相惜。“這兩個行業最大的相通點都是邊緣化,都不容易被大眾審美所認可。”有很多當代藝術家都是搖滾樂迷。黃燎原介紹説他之前簽約的一個藝術家就是某個樂隊的主唱,“他用廢舊的紙盒來做藝術作品。‘二手玫瑰’的主唱梁龍也在我這裡做過個展,主要做裝置和圖片”。另外,黃燎原還提到,90年代的時候,他經常在圓明園藝術區活動,看到方力鈞、岳敏君、楊少斌等一些當代藝術家的東西都很不錯,就想找個地方給他們做展覽,介紹別的朋友認識認識,推廣一下。“這算是我做畫廊的一個初衷,雖然崇高,但卻是真實的想法。”他説。

最近,國內著名書畫收藏家朱紹良正處在睡不好的階段。“拍賣季節,如果有看好的東西,我都睡不好覺。”他説。

國內媒體介紹朱紹良時,著重強調他是從商界轉入收藏界的業內“大咖”。殊不知,在上世紀80年代,他是一位熱愛文史研究的口腔科醫生。“我曾經在北京大學口腔醫院工作。上世紀90年代到廣東下海經商,後來到香港、加拿大,2000年才回到國內定居。現在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藝術品收藏領域。”談起從醫生到收藏家的轉型,朱紹良首先提到的是自己年輕時對文史方面的興趣,“我喜歡研究這些東西,所以在進入藝術品收藏的時候就有一種親切感。第二個原因是,我在進入藝術品領域後所遇到的領路人、老師都是很專業的,比如易蘇浩和啟功先生,在這些老師的指點下買的東西也都比較對路子。其次,由於醫生的本性使得我做什麼事情都追求盡善盡美,這點與藝術品收藏也是相通的。”

與海峽文交所總經理葉少波約好採訪的時間是晚上9點,電話打過去,他還在開會,隨後把採訪暫定在了第二天晚上的9點半,“你明天打過來試試看我有沒有時間。”他對記者説。

福建海峽文化産權交易所總經理 葉少波

2011年的時候,42歲的葉少波由處長身份轉變為繁忙的企業老總。“家裏人到現在也很難理解我為啥會做這種決定。”葉少波大學畢業後就進入福州市的政府部門工作。“我在政府部門的好幾個機構都待過。”他介紹説,他曾經在福州市委辦公廳、市開發區宣傳部、省文聯等機構都擔任過不同的職務,“接手藝術品領域的一個契機是負責民間文藝家協會的工作,會與一些做根雕、陶瓷之類的藝術家打交道,很自然地勾起了我對藝術的興趣。”他笑著對記者解釋説,雖然本科讀的是法學專業,但是一直都對文學藝術非常感興趣,自己也很喜歡寫作。

在還不到25歲的時候,葉少波就已經擔任了福州市開發區宣傳部的副部長。在省文聯做正處級幹部的時候也就30歲的樣子。“從政的道路順風順水,所以家裏人反對我辭去政府的工作,脫離公務員系統的心情我能理解。”他坦言,做事要求高效率的性格讓他對從政失去了激情,“在做了民間文藝家協會的秘書長之後,就突然喜歡上了藝術品和文化産業這一攤子事情。”

轉型後,唯一一件讓葉少波還不太適應的事情是:“身份轉變後發現在這裡做一個月的事情要比在政府部門做一年的還要多。”他笑著説。

 轉型藝術圈讓他們掙到錢了嗎?

談到是否是為了利益而涉足當代藝術圈時,黃燎原笑著解釋説:“其實出發點也就是喜歡,因為在最開始做的時候就有人提醒我,至少要10年以後才能掙錢。”他説,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中國的當代藝術發展能突然間達到那樣一個高度,“比做音樂掙錢,我做搖滾樂30年一直都是賠錢狀態。突然間,當代藝術就那麼爆紅了,我也掙到了些錢,並用這些錢投資了2006年的音樂節。”

在2003年進入當代藝術行業正是比較好的時間點,“當時就能跟一些大牌的藝術家有合作。”黃燎原回憶自己做的第一個展覽就是楊少斌的個展,“當時他在國外已經做過很多展覽了,在內地的展覽還是第一次。這個展覽銷售很不錯,開幕的第一天就賣掉了7張作品。”他介紹説,畫廊開業5個月就收回了成本。受市場影響,2008年和2009年黃燎原的畫廊一直都在賠錢,2010年的時候只掙到了10萬塊錢,“還不夠交房租的。現在的市場在慢慢冷靜和回暖。”他坦承,雖然今年賣出去的作品件數不比火爆時期少,但是價位都調低了很多,收入也在減少。“主要是因為畫廊在代理年輕藝術家,價格不適合太高。現在可能一年賣100件作品也不見得掙錢,基本處於維持的狀態。”他説。維持也好,掙錢也罷,黃燎原與當代藝術就像是分不開的一對情人,在他的生命中早已烙下了深刻的印記。

朱紹良坦承,在最開始涉足藝術品領域時,投資保值心態還是比較多的。“但深入內裏之後卻是一發不可收拾,就上癮了,癡迷了。利益方面的追逐變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種對文化和精神層面的追求。”朱紹良説,找到一件藝術作品根源時的快樂與獲得利益時的快樂是不同的,“因為前者所帶來的快樂和興奮更無窮。比如買一幅畫,搜尋翻閱文史資料的過程就像破譯密碼一樣,獲得的更多的是知識和身心的愉悅。啟功先生説過,玩書畫收藏的人都是長壽的。因為當你挖掘到一件藝術品的根源時,這種‘破迷’後的成就感恨不得讓你年輕10歲。”他也坦承,最早的時候買《石渠寶笈》都是獲利的,“現在買宋元的書畫還尚無獲利,因為是太喜歡,捨不得賣了。”

余曉 四十乘四十的20度 紙板、丙烯、粗亞麻

 

進入藝術圈需要做哪些準備

如果想從別的行業轉型為一位畫家,基本功的訓練是必備因素。如果想從其他行業轉型成為一位專業的收藏家,除了一顆熾熱的文藝心,不下點真功夫還是很容易走偏道路的。

當記者問道,經過這麼多年的專業磨練,現在是否已經對書畫板塊很熟悉了的時候,朱紹良謙虛地解釋説:“半路入行,要懷有敬畏的心,要多向老先生、專家學習,絕對不能驕傲自大。”在收藏界,自大、自以為是的心態比比皆是,“有這種心態一定會‘摔跟頭’,很容易買到一些贗品和不值錢的東西,踏上收藏‘不歸路’。”在媒體上,朱紹良也為此發出不少聲音,“是想喚醒社會中的有識之士、同道中人來弘揚我們的傳統文化,發揮正能量。要正確理解什麼是大收藏家,大收藏家的標準是什麼。比如像張蔥玉、張伯駒這些收藏家永遠是我們的榜樣,都是值得探討和學習的對象。”

朱紹良進入藝術品收藏領域的契機是在2002年的時候,“當時是拿著《靜寄山莊十六景》給啟功先生看,他説是老祖宗的東西,保值,不會虧錢。我當時就對啟先生表達了自己想成為大收藏家的願望,他笑笑説,買這個東西你可成不了大的收藏家,你得買程琦、程伯奮的東西。那次對我打擊太大了,我當時就決定不能這麼玩了,就陸續地把手裏的《石渠寶笈》給賣掉,開始尋找啟先生推薦的這些大藏家手裏的藏品。”由於各方面機緣不湊巧,朱紹良並沒有尋找到啟功先生提到的那些藏品,但是卻在老先生的培養和引領下,逐步地向藝術品更高端的收藏領域邁進,在邁進的過程中也獲得了更多的知識和養分。他説:“選擇買宋元的書畫,在知識儲備上就比買那些《石渠寶笈》、揚州八怪要求要高得多,可能為了一幅畫你要閱讀十幾本甚至十幾部書。”

葉少波也坦承自己在轉型藝術行業之前其實就早已做足了功課。他介紹説:“轉入藝術領域,喜歡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個原因是我在政府裏負責這塊工作的時候,發現藝術品市場中的很多板塊比較亂,就有志於把這個市場給規範起來。”福州藝術品市場中最重要的板塊是壽山石市場,他鼓勵壽山石做專場拍賣,把公開公平的拍賣機制引入到壽山石領域。在做了一些切實的工作之後,壽山石的市場改觀很多,“我個人就非常有成就感。當時思考的一個問題是,如果我還繼續從政,可能就不會有更多的精力和時間放到藝術品市場的建設方面。”葉少波説,在2011年的時候,正值福建籌備海峽文化産權交易所項目,他被籌備方福建報業集團看中,“所以就辭掉了政府的崗位,全職參與籌建海峽文化産權交易所的工作。”2011年10月份,海峽文交所經省政府批准正式成立,葉少波全身心地投入到文交所的建設。“在組建文交所的時候,需要有一個民營股東,報業集團選擇了福建拍賣行業龍頭東南拍賣,我也就有了更多的機會與東南拍賣配合做藝術品的拍賣。”至此,他在藝術品市場的圈子裏也就越陷越深了。

對於黃燎原來説,轉型當代藝術圈的工作一直都處在時刻準備的狀態。“每天,我都會花很長時間在網上瀏覽全球的藝術資訊。”他坦承自己更是一個藝術品購物狂,“我自己收藏很多藝術品。在很早的時候,我就買斷了崔岫聞的《洗手間》攝影作品。”有的時候,他也會支援一些藝術家的工作,“有些藝術家要拍紀錄片,沒錢,我就會花幾十萬買他幾組作品,雖然並不好出手,但幫助別人就不後悔。”他開心地笑著説。

“藝術圈需要我們這種複合型人物”

做事情講究術業有專攻,但是複合型的人才在藝術圈裏反而是越來越吃香了。

美國先鋒藝術家馬修巴尼曾經在耶魯大學醫學院學習,所以在其後期藝術創作中使用大量的醫學術語與理念都與此前的學習經歷相關。同樣做過醫生的朱紹良,也對這種大跨度的轉型有著頗深感受。他説:“現在在拍賣上看到一幅書畫或者是一件瓷器的時候,我就會按照做醫生的職業敏感來思考和處理。首先是搜尋病因,對症下藥,比如先查是否真偽的問題。”朱紹良提到,很多曾經做過醫生的收藏家都非常成功,“因為醫生職業的特殊性讓他們對一件事情必須要查根尋蹤,對待拍品就像對待病人一樣負責任。要博覽群書地去對症下藥,不得馬虎,要完全破譯密碼,使‘病人’康健。”

對於葉少波而言,就算是再大維度的轉型,20多年的政府工作經驗和習慣必然會在轉型後的工作中有所體現。“從政府部門轉型到市場,腦子裏揮不掉的就是較高的社會責任感,在考慮事情的時候不僅僅是純粹地只想到企業的興衰,更多的會考慮整體行業的推進。”可能這也是體制內培養出的一種不一樣的思維方式。葉少波説:“我喜歡用宏觀的眼光和整體的角度來思考問題,更感興趣市場的規劃、整個行業的建設等方面問題。但反過來説,我如果不對藝術品感興趣,不懂藝術品鑒賞,就會把藝術品市場領到歪路上,不懂行的政府官員就常幹這類荒唐的事情。”另外,他還提到本科的法學專業對他現在從事的商業活動起到了很大的幫助,“之前的專業基礎為如今的轉型鋪墊了良好的基礎,有能力就應該在市場的風浪中搏一搏。”他坦率地説。

黃燎原複雜的從業背景,讓他可以有更多機會把畫廊經營推廣到更寬廣的平臺上。“最開始的時候,一個藏家都不認識。所以我就把周圍的小夥伴們全都培養成了藏家,有記者、音樂人、搖滾樂迷,甚至包括還沒有發展的各類女朋友。”他“無厘頭”地開起了玩笑,“如今也有十年時間了,他們也在跟藝術家一起成長。”因為黃燎原的大範圍跨界,畫廊總是會吸引更多文藝青年過來看東西,“有時候在微網志上宣傳下,甚至比做廣告的效果還要好。前一段的一個展覽,我在微信裏發過照片後,很快就被掃走幾張。”這種跨行業發展也給黃燎原帶來更多的跨界機遇,他高興地提到,“現在有收藏家願意給我們做演唱會,也有演藝界的明星願意投資藝術品。”

黃燎原是8月8日出生的獅子座,精力旺盛,愛折騰。他説:“我喜歡換行業,因為在一個行業太熟了就是老師了,就會有點腐朽,還是喜歡做學生的感覺。”談到畫廊的未來發展,他甚至有了讓外甥女接班的考慮。“因為我也在想新的事情,比如去做做戲劇、電影之類的。”也許,在不久的將來,黃燎原的身份介紹會更加複雜。同樣,複雜的身份也註定會給藝術圈帶來更多活力。

(策劃/畢武英 文/呂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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