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彩色物·石頭》,裝置,報紙、文化宣傳物、石頭,65x60x45cm。2010年 李:除了繪畫,你涉獵的領域還包括裝置、攝影,這些作品是沿著一條怎樣的脈絡?在不同的階段去掉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今天你看來所有藝術形式的共同之處是什麼? 王:我的創作一直在發展,雖然使用的媒介在變化,但作品內部持續的關注點和語法卻是相互關聯的。基本是在兩條線索上交替進行著,從前幾年對知識、閱讀的質疑到目前繪畫對觀看本身的關注,這是一條向內的線索;另外一條比較傾向於對社會變化的反應,這種類型的作品比例小一些,兩條線互相交錯、跳躍著在進行。我願意作品與作品之間保持一種彈性,作品的意義有時候是在這種彈性中相互注解和印證産生的。創作是一個不斷認識自己的過程,也是自己對外部做出的自然反應,行走的目光總是朝向黑暗的前方,留下跌跌撞撞的足跡,不同的足跡互為印證和參照,或許途中只是選擇了不同的鞋子。現在我已很少用攝影作為創作的手段,因為我沒有找到合適可靠的方法。我越來越認識到,儘量用自己可把控的方式去做作品,儘量自然一些,儘量誠實的去靠近自己的內心是最重要的。我迷戀手工和細節,我樂意將這種迷戀置於簡潔和靜默的氛圍中,這在我幾乎所有的作品中都有體現。 趙:你如何理解“感悟力”與“意志力”?它們的起點和終點是什麼? 王:我想這兩點並不是矛盾的,“意志”和“感悟”應該是相互促進彼此生長,就象陰陽相生一樣,在不停的相互轉換。當米開朗基羅在繪製西斯廷的天頂畫時,是什麼因素促使他從開始的拒絕到果敢的接下這個艱巨的活兒,我想對神聖的感悟是增強他信心的關鍵,在漫長的繪製過程中頑強的意志也進一步的催化了他對上帝的感悟,才創造出這樣驚人的不朽巨制。趙:時間是構成你作品表現中的一個重要因素,你如何看待時間與作品的關係?王:我的作品大多是在漫長的時間中完成,但緩慢的方式很難説時間本身就是我作品關注的要素,我關注的更多是傾向於行動與意圖之間悖論的關係,這種關係在時間的流逝中彼此轉換、生長的不確定更接近我對生活的理解,當試圖通過作品去凝固時間的時候,其實自己就被時間所瓦解了。前幾年我曾經用黑色顏料去涂寫平時看過的雜誌,最初做這個作品的時候是有一種明確的針對性和意圖的,但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漫長的涂書過程中,最初的意圖逐漸被時間,被日常重復的動作稀釋了,這是一個很有趣的過程。因為,最初清晰的意圖逐漸模糊以後(或逐漸忘卻以後),做這件作品的真正意義卻在呈現出來,更靠近一種存在的意味,有些象岩石裏浸出的水滴,緩慢,透亮。這讓涂書的行為有了一種自然而空無的力量。過程是漫不經心的輕,而被放逐的意義反而重了起來。這件作品讓我對時間有了很深的體會,對我現在的繪畫有著直接的影響,也在其他形式的作品中不斷體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