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區大運河成文藝創作“富礦”,相關題材作品呈現井噴
多媒體投屏上,水波粼粼船影綽綽,而舞臺亦被裝飾成一艘乘風遠航的漕船,一場關於千年大運河的穿越之旅由此開啟……由北京文化藝術基金資助,北京交響樂團、北京京劇院聯合製作的大型京劇交響套曲《京城大運河》以絲竹管弦呈交響,洋為中用換新裝,不僅抒寫了京城大運河的獨特風貌,也使得讓近年來越來越受到重視的大運河題材文藝作品的創作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峰,使更多創作者意識到大運河是文藝創作的“富礦”,有著開掘不盡的“寶貝”。
《京城大運河》
打造大運河題材矩陣
音樂劇《運河天地情》、話劇《運河1935》、器樂劇《帆影弦歌千萬重》、大型京劇交響套曲《京城大運河》……曾經一度被遺忘的大運河,近幾年來在北京的舞臺上像是重新被喚醒,各種類型、各種主題的作品你方唱罷我登場。
這些藝術作品借助各自不同的形式,為我們展開一幅幅運河畫卷,讓塵封的歷史重新生動起來,讓現代的都市與古老的運河奏起共鳴。話劇《運河1935》取材于“大運河之子”劉紹棠的小説《漁火》和《蒲柳人家》,聚焦于上世紀三十年代的通州,講述了當時身處“三不管”地帶的通州運河兒女,在面臨中華民族危難、華北危急的特殊時刻,憑著樸素的愛國情懷選擇抗日的故事。
器樂劇《帆影弦歌千萬重》則以大運河為線索,將崑曲、勞動號子、箜篌、商羊舞等運河沿岸眾多非物質文化遺産串聯起來,講述了明成祖遷都北京時,蘇州崑曲社瑞霞班隨之沿運河北上,發揚崑曲文化的故事。
最具創意的當屬大型京劇交響套曲《京城大運河》,它將中國傳統戲曲與西方交響樂音融會貫通,通過中西合璧的藝術語言,聚焦大運河之獨特風貌。從《一支塔影見通州》到《天上的星星郭守敬》《漂來的北京城》,以及《致敬大運河》等不同樂章,帶領觀眾走近千年大運河的前世與今生。京劇不同流派的典型聲腔與交響樂的結合,既展示交響樂,又彰顯出傳統氣韻、中國氣派,為觀眾帶來歷史的滄桑感,又能感受到昂揚向上的現代精神氣質。
已經上演的還只是序幕。在2020北京大運河文化節開幕式上,相關負責人表示,對大運河相關文化藝術作品,北京市精心做好重點項目培育孵化,著眼全門類,分別建立影視劇、舞臺劇、文學作品、網路文藝等多個藝術門類的項目庫,並打通題材界限,重視規劃選題,實現創作聯動,形成大運河題材文藝作品創作矩陣。北京市已經完成或正在推進中的大運河題材重點作品有20部。其中,近期創作完成的作品有12部,包括電視動畫片《大運河奇緣》、專題片《打卡大運河》、系列廣播劇《運河組曲》、舞蹈《運河船工》、長篇小説《梨花渡》等。正在推進中的作品有8部,包括電視劇《京杭大運河》、52集電視動畫片《功夫梨園》等。
《運河1935》
用文藝作品喚醒運河記憶
説起京杭大運河,許多人常常會有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熟悉的是歷史課上學過的大運河,很多人的印象裏還都和隋煬帝聯繫在一起,但對於這條河真實的面貌卻並不熟悉。
作家徐則臣的運河題材小説《北上》2019年獲得第十屆茅盾文學獎。據報道,有一次在出席讀者見面會時,一位讀者對徐則臣説:“大運河還在啊?我以為只存在於歷史書裏了呢。”其實,不光是普通讀者、觀眾,許多藝術家對大運河的歷史和現在也並沒有那麼了解,甚至存在誤讀。
在北京除了作家劉紹棠外,以往專注于大運河的文藝創作者也並不多,因此我們可以看到,現在許多大運河題材藝術作品創作還都依託于劉紹棠的作品。
器樂劇《帆影弦歌千萬重》的導演吳茜為這部劇尋找編劇可費了不少功夫。她見了很多人,每次她都會和編劇整整聊一天,發現大家確實對大運河很陌生,“我是江蘇人,又有從南到北的求學經歷,以前也會覺得大運河就是隋煬帝腐化統治的標誌,在查閱了很多資料後才發現大運河其實有著文化傳承的作用,整個運河沿岸文化雖然不同,但如果你沿著運河從南往北走,會感受到中國文化的交融和包容、文化的變遷和傳承,所以讓我對運河題材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運河1935》的導演王延松也坦言自己以前對運河的了解是散亂的,“排這個戲也算是補了補課,更明白了為什麼説是運河的水滋養了北京城,了解了北京城裏各種水系和運河的關係。”在他看來,運河水滋養兩岸人的作用是有限的,更重要的是精神的滋養,“那麼多的人産生共識,從起源到一步步開掘出一條貫通南北的大運河,顯示著人的生命力的強大,流淌到北京,流淌到今天,這裡面的故事簡直太有人情味兒。”
北京物資學院運河文化研究所學者丁兆博表示,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大運河在文藝創作上是被忽視的,直到2013年申遺成功以來開始有了有一些嘗試,但是也不多,沒有形成規模,“以往很少有人提到運河精神,就是因為缺乏文藝作品的引領和歷史上的總結,提出運河精神就需要更多文藝作品成為提煉素材。不過,2019年初國家發改委《關於大運河保護傳承利用規劃》出臺以後,藝術家們的創作激情逐漸被激發出來。尤其是在北京,運河可挖掘的東西很多,當下的運河題材作品的創作就是開了一個好頭。”
徐則臣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如何梳理出運河可靠的歷史,以及如何在今天有效地喚醒運河,就成了一件重大的事。無論如何,關注運河的人越來越多總是好事。”
挖掘富礦守望文化根脈
吳茜為創作器樂劇《帆影弦歌千萬重》,花了四年時間在運河沿線進行采風,發現運河對於文藝創作者儼然是一座等待開掘的寶礦,此次劇中雖然只展現了號子、舞蹈、箜篌、昆腔等非遺項目,“其實我們在采風中發現運河沿線有900多個非遺文化種類,因為一個劇的容量有限,最後只能篩選幾個南北文化對比有代表性的種類,今後還會加入更多的東西。”
四年采風也讓吳茜對運河文化有了更深的認識,“讓我更充分地意識到我們的文化很偉大,可以説運河是喚醒我們歷史記憶的河流,這一趟運河之旅是啟迪我藝術生命的文化之旅,以後我的創作都將延續這個主題。”
丁兆博表示,運河文化的豐富性並非偶然,“運河雖然是一個南北之間重要的物資運輸線,但隨之而來還有文化藝術、民間藝術、生活方式的流動傳承,達到了文化傳播的作用,可以説崑曲、京劇的發展都與運河有著分不開的關係,當下許多運河題材作品都觸及到了這個主題。”在歷史上的戰亂年代,文化大家沿著運河向南流亡,運河水運網也曾起到保護文化火種的作用,在中國文化、文明不間斷的過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丁兆博還依據劉紹棠作品和運河歷史澤總結出大運河精神的思想內核:聚滴成河、聚土成堤,凝心聚力的合作精神;忍辱負重、追求希望,苦中求樂的縴夫精神;抵禦洪流、守衛家園,堅守防線的堤岸精神;堅韌不拔、生生不息,蓬勃向上的蒲葦精神;突破困境、頑強生長,尺斷逾滋的柳樹精神;吐故納新、奉獻自我,守望和平的蒲柳精神。如此豐富的精神內涵,隨便拿出一個都能夠成為文藝作品的主題。
在他看來,現在的運河題材創作中有一部分作品是從運河如何給兩岸人民提供滋潤和生活便利去創作,這會讓人感到很親切,但更需要站位更高、著眼點更廣的文藝作品來開掘運河精神。正如吳茜所説,“我們今天關注運河,守望的不只是運河更是文化的根脈,用這些文化根脈武裝好自己才能去面對世界。”
王延松則提醒創作者運河題材有歷史感,地域性,而且從南到北地域性不同,歷史站位也不同,空間帶時間帶不同,各個流域産生的歷史迴響也不同,“因此做運河題材一定要尋找到個性表達,通過故事建構來完成,不能過分強調類型化,否則運河精神就變成比較空洞的理念。運河題材文藝作品的創作熱潮是匯總了運河精神的民族大合唱,但大合唱也要注意做好不同地域的獨唱、重唱、輪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