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宋大運河
周、秦、兩漢時期是我國運河史的早期階段,當時雖在全國各地鑿成許多運河,但還沒有形成以骨幹運河為主的、全國性的運河網路,同時,對自然河道改造的程度也不深,水道比較淺澀彎曲,通航能力較差。隋、唐、宋的運河不同,鑿成了一批以都城為中心,通向全國一些主要經濟區的又長又深的大運河。
1、東連黃河的廣通渠
在我國歷史的早期,帝王們選擇自己的都城時,往往要把目光投向長安。因為它位於八百里秦川中心,土地肥沃;平原四週又有大山環抱,退可以守,進可以攻。就是因為這些原因,當隋文帝楊堅結束魏晉南北朝的分裂局面後,也以長安作為這個統一王朝的都城。
魏晉南北朝時期,政局動蕩,關中經濟情況難以與盛極一時的西漢相比。西漢僅鄭白渠即可灌溉農田四萬多頃。魏晉南北朝時,這裡有許多灌溉工程因無暇維修而湮廢。因此,隋定都長安後,仰仗東糧西運的程度,遠遠超過西漢。這就決定了隋在立國不久,便著手穿鑿長安——黃河間的運糧渠道。
西漢時,因渭水運量很少,曾在長安黃河間鑿過一條名叫漕渠的運河。後來,因東漢定都洛陽,糧食西運任務大減,漕渠由於失修,不久報廢。隋朝只好重開新渠。隋開皇元年(西元581年),隋文帝命大將郭衍為開漕渠大監,負責這一工程。他“部率水工,鑿渠引渭水,經大興城(長安城)北,東至於潼關,漕運四百餘裏,關內賴之,名之曰富民渠”。(《隋書•郭衍傳》)富民渠雖發揮重要作用,但因倉促成渠,渠道淺窄,航運能力有限,難以滿足日益增加的東糧西運的需要。隋開皇四年(西元584年),只好再次動工,加以改建。
這次改建,要求鑿得深寬順直,可通“方舟巨舫”。舫是一種兩舟相並的船,體積大,容量多。《戰國策•楚策》説:“舫船載卒,一舫載五十人,與三月之糧。”要通航這樣大型重載的舫,渠道必須又深又寬。改建工程由傑出的工程專家、大興城的設計者宇文愷主持。動工之前,他先派“工匠巡歷渠道,觀地形之宜”(《隋書•食貨志》),以便在實地調查的基礎上,將渠道佈置得更為合理。在上下共同努力下,工程進展順利,當年即峻工。新渠仍以引渭水為主要水源,自大興城至潼關,長300余裏,命名為廣通渠。
廣通渠的運量大大超過舊渠,對緩和關中糧食的緊張情況,有重要作用。隋開皇五年(西元585年),關中大旱,但是無災。當時所以旱而無饑荒之災,與發放300多萬石廣通倉的糧食有關。廣通倉在廣通渠旁的華州(今華縣),這裡的糧食,就是沿廣通渠從東方運來的。
從潼關以東運糧入關,廣通渠以下一段水路是黃河。黃河有三門砥柱之險,砥柱為兩個石島,兀立河心,堵塞航道,形成神門、鬼門、人門三條險道,神、鬼二門無法通舟,人門雖可勉強航行,但風險很大,經常船沉人亡。
三門砥柱是當時東糧西運的“瓶頸”。於是,又有隋開皇十五年(西元595年),下令“鑿砥柱”。不過,在當時的技術條件下,“鑿砥柱”的工程很少進展,只好半途而廢。
2溝通河淮的通濟渠
隋初定都長安。西元604年,楊廣殺其父隋文帝奪取皇位,他便是歷史上以驕奢著稱的隋煬帝。他認為關中與山東、江南、河北等地,道路遐遠,“兵不赴急”,應將都城東遷,於是立即下詔營建東都洛陽。接著,又陸續發令穿鑿以東都為中心、通向江淮、河北等地的大運河,以加強對這些主要經濟區的聯繫和控制。
最先穿鑿的是通濟渠,鑿于隋煬帝大業元年(西元605年)。通濟渠可分西、中、東三段。西段以東都洛陽為起點,以洛水及其支流谷水為水源,在舊有渠道陽渠和自然水道洛水的基礎上擴展而成,到洛口與黃河會合。由於古陽渠又稱通濟渠,人們就把這一名稱由西段擴大到了中段和東段。中段以黃河邊上的板渚(河南滎陽西部)為起點,引黃河水作水源,向東到浚儀(河南開封市)。這一段原是汴渠上游,隋朝加以浚深和拓寬。浚儀以下,與汴渠分流,東南走向,經宋城(今河南商丘縣南)、永城、夏丘(今安徽泗縣)等地,到睢眙注入淮水。這是東段,多由自然水道拓展而成。
當時,浚儀以下所以不再利用汴河舊道而另開新渠,與如下一些因素有關。汴河東段的位置偏北偏東,隋煬帝南巡江都,南糧北運進京,都過於繞遠。況且從汴河入淮,必須取道泗水,而泗水航道曲折,又有徐州洪、呂梁洪之險,二洪“懸水三十仞,流沫九十里”(《水經注•泗水注》),經常翻舟,航行很不安全。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浚儀到睢眙,地勢比較平緩,河床比降適度;同時,經此而接邗溝,與經汴相比,航程也縮短許多。再加上當時河淮之間經濟比較發達,是全國戶口最密集的地區之一,為加強東都與這裡的聯繫,也需鑿渠穿行這裡。
通濟渠三段全長近2000里。它不僅渠道長,而且因為要航行皇帝的龍舟,龍舟長200尺,上建四層重殿,高45尺,所以必須鑿得又寬又深。深度多少,不見記載,寬度規定為40步。隋朝一步六尺,即渠寬為240尺,隋朝共有190郡,每郡管轄若干個縣。其中只有44郡的轄縣縣平均戶口在萬戶以上,而河、淮之間即有九郡(河南、滎陽、梁郡、譙郡、彭城、潁川、淮陽、汝南、汝陰等),可見這裡戶口的密集程度。
宛如一條大河。此外,通濟渠還有一批附屬工程,如夾渠修築平整的禦道,以便數十萬縴夫和軍隊行走;沿途修建數十座離宮,以便皇帝和后妃休息整個工程由尚書右丞皇甫議負責,“發河南、淮北諸郡男女百餘萬”(《資治通鑒•隋紀四》)服役。大業元年(西元605年)三月動工,到八月便交付使用。當時隋煬帝立刻從洛口登上龍舟,帶著后妃、王公、百官,乘坐幾千艘舳艫[zhúlú逐盧],浩浩蕩蕩,南巡江都。
通濟渠工程浩大,施工時間僅用半年,可以説是古今中外運河史上的奇跡,它反映了我們祖先無與倫比的創造力。當然,他們付出的代價也是非常驚人的,由於鑿渠和造船勞累過度,據《隋書•煬帝紀》載,“役丁死者十四五”,即約有40—50萬人為此獻出了寶貴的生命。
通濟渠鑿成後,它與邗溝便成為黃河、淮河、長江三大流域的交通大動脈,南來北往的舟楫多走這一水道。特別是它對南糧北運,意義更為重大。隋煬帝在洛陽周圍建有許多大型糧倉,如洛口倉(又名興洛倉)、回洛倉、河陽倉、含嘉倉等,這些倉城都儲有大量糧食,其中洛口、回洛兩倉,即多達2600多萬石,它們中的絕大部分,便是經通濟渠從江淮一帶運來的。
3、山陽瀆和江南河
山陽瀆即古邗溝,它南起邗城,北到山陽縣(今江蘇淮安)。邗溝初鑿于春秋末年吳國,當時出於戰爭的臨時需要,工程因陋就簡,水道曲折淺澀,只通小舟,不通大船。後來,人們對它進行多次改造。其中比較重要的一次,是東漢末廣陵(治所在今揚州市)太守陳登的改道,由樊梁湖往北,直至淮安入淮,改變過去繞道博芝、射陽兩湖的曲折線路。這一改變奠定了後來邗溝的基本格局。隋文帝從伐陳的需要出發,又對部分渠道作了調整,將入淮水口由淤淺了的末口改到山陽。不過當時由於軍事行動立即開始,來不及改造全渠。
隋煬帝為了提高山陽瀆的航運能力,與通濟渠配套,對這條古運河作了較為徹底的治理。在鑿通濟渠的同時,即大業元年(西元605年),他又徵調淮南10余萬人投入這一工程。當時除了按照通濟渠的標準,浚深加寬渠道,修築道路、離宮外,又穿鑿了新的入江渠口。由於長江沙洲的淤漲,原來山陽瀆的入江渠口堵塞嚴重。這次擴建,便將南段折而向西,開了幾十里的新渠,使其從揚子(江蘇儀征東南)入江。這就是隋唐時期著名長江渡口揚子津。山陽瀆經過這次改造後,全線暢通無阻,像龍舟那樣的龐然大物,也可進退自如了。
在建成通濟渠和山陽瀆後的第六年,隋煬帝又下令拓展江南河。春秋末年,太湖流域已有運河。秦始皇建立了統一國家以後,為了加強對吳中地區的控制,也為了東巡會稽(治所在今江蘇蘇州市,轄地有今蘇南及浙江中北部)的需要,在春秋古運河的基礎上加以擴建,溝通了北起丹徒(治所在今江蘇省鎮江市東南丹徒鎮),中經會稽郡治,南到錢塘(浙江杭州市)的水道。這應是後來江南河的雛形。據説丹徒的得名,就是因為當時有3000赭衣囚徒在此參加治河的緣故。丹徒、曲阿(治所在今江蘇丹陽市)位於太湖流域西北部,這裡的地勢比附近其他地方稍高,因而從此經過的這段運道,河床偏高,河水不足,行船不暢。為了解決這些問題,三國、東晉時期,曾一再在此施工,如吳國疏浚丹徒——曲阿間的河床,以改善這裡的航道;東晉于京口(鎮江市)築丁卯埭帶,以控制河水泄入長江等。
在上述基礎上,隋煬帝擴建了江南河。《資治通鑒•隋紀四》載:“大業六年冬十二月,敕穿江南河,自京口到余杭(今浙江杭州市),八百餘裏,廣十余丈,使可通龍舟,並置驛宮、草頓,欲東巡會稽。”這裡的會稽,當指今浙江省紹興市境內的會稽山,相傳大禹曾會諸侯於此,千古一帝的秦始皇也曾登此山“望于南海”(實指今東海),好大喜功的隋煬帝,大概也要傚法大禹、秦皇的故事。不過隋煬帝登會稽的目的並未達到,因為下令穿鑿不久,就被高麗戰爭和農民起義所困,再也無暇南渡長江了。但江南河的拓展,大大地推進了太湖流域航運的發展,也加強了與江、淮等地的聯繫。
江南河至今仍是太湖流域的黃金水道。
4、北通涿郡的永濟渠
在隋朝,今河南省東北部、山西省東南部和河北省大部,是又一個經濟發達、人口眾多的地區,這個區域當時有戶200多萬,在全國900多萬戶中,幾乎佔了1/4。隋朝推行租庸調製,按戶、丁徵收粟帛,徵發勞力,戶多丁多,上調的粟帛等也多。這就需要有一條糧帛南運進京的水道。隋煬帝著意開拓邊疆,積極準備用兵遼東,他以涿郡(今北京市)作為徵遼基地,要將大量的軍用物資和軍事人員北運,也需要有一條從東都到涿郡的軍需供應線。自東漢末年,曹操穿鑿河北五渠後,那裏雖然形成一條縱貫南北的水道,但它以自然河道為主,深淺不一,航路不暢,難以適應隋朝經濟、政治、軍事的需要。於是,隋煬帝在完成通濟渠和山陽瀆之後,決定在黃河以北,在曹氏舊有水道的基礎上,拓展一條航運能力較大的運河,這就是穿永濟渠。
永濟渠
大業四年(西元608年),“詔發河北諸郡男女百餘萬,開永濟渠,引沁水南達于河,北通涿郡。”(《隋書•煬帝紀上》)當初曹操發展河北水運時,白溝的渠首工程是“遏淇水入白溝”。隋煬帝的新渠與曹操舊渠相比,埭是橫截河渠上的建築,用以防止河水流失,調整水面比降,提高航道水深等。三國始有關於埭的記載。
大業六年十二月,已是西元 611年初春。因此,江南河的穿鑿應繫於西元611年,而不能繫於西元610年。
有兩個重大改進。一是沁水源遠流長,淇水無法與之相比,因此,新渠的水源遠比舊渠豐沛。這是新渠航道遠比舊渠通暢的基本因素。二是舊渠在白溝、黃河之間築有枋堰,由溝入河或由河入溝,舟船都必須盤壩或換船,這就大大降低了通航能力。新渠“引沁水南達于河,北通涿郡”,表明渠口建有分水工程,舟楫可以直接出入河渠,無須換船或盤壩,這就大大提高了通航能力。
永濟渠也可分成三段。南段起于沁水入河處,北到衛縣(治所在今河南浚縣西)。這是當時新鑿的渠道。衛縣以下經館陶、東光等地,至今天津市境與沽河會合。這是中段,它以曹操時的故道為基礎,擴展成為大渠。由今天津市到古涿郡(今北京市)為北段,係改造兩條自然河道而成。一條是古潞河下游,它位於今天津市和武清縣間。另一條是桑幹水(今永定河)下游,當時它位於今武清縣到古涿郡南郊。南、中、北三段運河共長1900里左右,大體説與通濟渠相當。這也是一條歷時很短、不到一年便完工的運河。它的寬度雖然不及通濟渠,但運輸能力很強並且也可航行龐大的龍舟。大業七年(西元611年),隋煬帝伐遼東,當時他就是乘龍舟到達涿郡的。伐遼東出動軍隊100多萬人,後勤供輸極大,主要就是沿這條水道北運。
廣通渠、通濟渠、山陽瀆、江南河、永濟渠,雖然是五條運河,但由於它們的規格大體一致,組成了一個由長安—洛陽兩都為中軸、成扇形、東南通余杭、東北到涿郡的完整的運河網,實為一條運河的五個組成部分。這個運河網把我國當時經濟、政治、文化最發達的區域緊密地聯在一起,對統一國家的鞏固和繁榮,都有難以估量的作用。正是因為如此,隋煬帝興建這些工程,雖然多從他本人需要出發,並給當時廣大群眾造成嚴重災難,但後人還是給予很高的評價。唐末著名詩人皮日休便是這樣認為的,在《汴河懷古》中説:“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里賴通波。若無龍舟水殿事,與禹論功不較多。”
5、唐朝的運河工程
唐朝的運河建設,主要是維修、完善隋朝建立的這一大型運河體系。同時,為了更好地發揮運河的作用,對舊有的漕運制度,還作了重要改革。
隋文帝時穿鑿的廣通渠,原是長安的主要糧道。當隋煬帝將政治中心由長安東移洛陽後,廣通渠失修,逐漸淤廢。唐朝定都長安,起初因為國用比較節省,東糧西運的數量不大,年約幾十萬石,渭水尚可勉強承擔運糧任務。後來,京師用糧不斷增加,嚴重到了因為供不應求,皇帝只好率領百官、軍隊東到洛陽就食的地步。特別是武則天在位期間,幾乎全在洛陽處理政務。
於是,有天寶元年(西元742年)重開廣通渠的工程。新水道名叫漕渠,由韋堅主持。當時在咸陽附近的渭水河床上修建興成堰,引渭水為新渠的主要水源。同時,又將源自南山的灃水、浐水也攔入渠中,作為補充水源。漕渠東到潼關西面的永豐倉與渭水會合,長300多裏。漕渠的航運能力較大,渠成當年(開元二年),即“漕山東(崤山以東)粟四百萬石”。
將山東粟米漕運入關,還須改善另一水道的航運條件,即解決黃河運道中三門砥柱對糧船的威脅問題。這段河道水勢湍急,溯河西進,一船糧食往往要數百人拉縴;而且暗礁四伏,過往船隻,觸礁失事幾近一半。為了避開這段艱險的航道,差不多與重開長安、渭口間的漕渠同時,陜郡(治所在今三門峽市西舊陜縣)太守李齊物組織力量,在三門山北側的岩石上施工,準備鑿出一條新的航道,以取代舊航道。經過一年左右的努力,雖然鑿出了一條名叫開元新河的水道,但因當地石質堅硬,河床的深度沒有鑿夠,只能在黃河大水時可以通航,平時不起作用。三門險道問題遠未解決。
通濟渠和永濟渠是隋朝興建的兩條最重要的航道。為了發揮這兩條運河的作用,唐朝對它們也作了一些改造和擴充。隋朝的通濟渠,唐朝稱汴河。唐在汴州(今開封市)東面鑿了一條水道,名叫湛渠,接通了另一水道白馬溝,而白馬溝下通濟水,這樣,便將濟水納入汴河系統,使齊、魯一帶大部分郡縣的租、調,也可循汴水西運。唐對永濟渠的改造,主要有以下兩個工程。一是擴展運輸量較大的南段,將渠道加寬到17丈,浚深到24尺,使航道更為通暢。二是在永濟渠兩側鑿了一批新支渠,如清河郡的張甲河,滄州的無棣河等,以深入糧區,充分發揮永濟渠的作用。
對唐朝政府來説,大運河的主要作用是運輸各地糧帛進京。為了發揮這一功能,唐後期對漕運制度作了一次重大改革。唐前期,南方租調由當地富戶負責,沿江水、沿運河直送洛口,然後政府再由洛口轉輸入京。這種漕運制度,由於富戶多方設法逃避,沿途無必要的保護,再加上每一舟船很難適應江、汴(泛指運河)河的不同水情,因此問題很多。如運期長,從揚州到洛口,歷時長達九個月。又如事故多、損耗大,每年有大批舟船沉沒,糧食損失高達20%左右,等等。安史之亂後,這些問題更為突出。於是,廣德元年(西元763年)開始,劉晏對漕運制度進行改革,用分段運輸代替直運。
規定:江船不入汴,江船之運積揚州;汴船不入河,汴船之運積河陰(鄭州市西北);河船不入渭,河船之運積渭口;渭船之運入太倉。承運工作也雇專人承擔,並組織起來,10船為一綱,沿途派兵護送等。分段運送,效率大大提高,自揚州至長安40天可達,損耗也大幅度下降。
除漕運租、調外,大運河還大大促進了沿線許多商業城市的繁榮。如揚楚運河(即隋朝的山陽瀆)南端的揚州和北端的楚州(治所在山陽縣,今為淮安市),汴河上的汴州(今開封市)和宋州(今商丘市),永濟渠上的涿郡等。揚州因為位於揚楚運河與長江的會合處,公私舟船,南來北往,都要經過這裡,是南北商人的集中地,南北百貨的集散處。它“十里長街井市連”,在全國州一級的城市中,位列第一,超過成都和廣州,人稱“揚一益二”。汴州位於汴河北段,經過濟水,東通齊魯;經永濟渠,北聯幽冀;經黃河,
可達秦晉,迅速發展成為黃河中下游的大都會。後來,梁、晉、漢、周、北宋五代都建都於此,其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它是一個水運方便的繁華城
6、宋朝運河新體系
梁、晉、漢、周、北宋都定都汴州,稱汴京。北宋歷時較長,為進一步密切京師與全國各地經濟、政治聯繫,修建了一批向四方輻射的運河,形成新的運河體系。它以汴河為骨幹,包括廣濟河、金水河、惠民河,合稱汴京四渠。並通過四渠,向南溝通了淮水、揚楚運河、長江、江南河等,向北溝通了濟水、黃河、衛河(其前身為永濟渠,但南端已東移至衛州境內)。
五代時,北方政局動蕩,頻繁更換朝代,在短短的53年中,歷經後梁、後唐、後晉、後漢、後週五個朝代,對農業生産影響很大。而南方政局比較穩定,農業生産持續發展。北宋時,政府對南糧的依賴程度進一步提高。汴河是北宋南糧北運的最主要水道。汴京每年調入的糧食高達600萬石左右,其中大部分是取道汴河的南糧。因此,北宋政府特別重視這條水道的維修和治理。例如淳化二年(西元991年)汴河決口,宋太宗強調説:“東京(宋以汴京為東京,洛陽為西京)養甲兵數十萬,居民百萬家,天下轉漕,仰給在此一渠水,朕安得不顧。”他率領百官,一起參加堵口。
不過,為了這條運道的暢通,北宋付出的代價也是十分巨大的。汴河以黃河水為水源,而河水多沙,自隋經唐到宋,經幾百年的沉積,河床已經高出地面,汴河極易潰堤成災。北宋政府深知汴水無情,治汴工程絲毫不敢放鬆。它組建了一支維修專業隊,負責平時汴河的維修和養護汴河大汛,則立即出動禁軍防汛。大修時,發動沿河百姓參加。為了鞏固堤防和利用汴水沖刷河中積沙,它在汴河兩岸下了600里木柱排樁,將汴河束窄到可以衝沙的地步,開了後來“束水攻沙”的先河。
惠民河是經北宋初年多次動工修建的一條運河,分為上下兩段。上段以蔡河(已湮)支流潩[yì異]水(澮河)為水源,開渠將它引向京師。下段自汴京南下,改造蔡河干流而成。惠民河的重要性僅次於汴河,淮水流域的大部分稅糧,可從此河調入京師。廣濟河因河寬五丈左右,又五丈河。其前身是唐朝開的湛渠,下接白馬溝和濟水,可通齊魯之運,也可分泄汴河的洪水。北宋對它進行多次治理,在漕運中也佔有重要地位。金水河是北宋初年新鑿的一條河道,它以鄭州、滎陽間的幾條小水,如京水、索水、須水等為太平興國六年(西元981年),經四渠調入汴京的糧食共550萬石,其中400萬石取道汴河,約佔72%。治平二年(西元1065年),調入汴京糧食共676萬石,其中575萬石取道汴河,約佔82%。汴河南接揚楚運河,糧食多從南方轉運而來。
水源,鑿渠向東到汴京。它除了給廣濟河補充水源外(從汴渠上架槽通過),還為京師提供較為清澈的生活用水。除汴京四渠外,為了改善漕運,北宋又分別在江淮和江漢間,也進行運河建設。
揚楚運河是“汴渠之首”,它南接江南運河。這三條運河構成了北宋政府的主要糧道,即江南運河將主要産糧區太湖流域的稅糧運出,然後經揚楚運河、汴渠入京。江南運河的航道基本上良好,無須大修。但揚楚運河及揚楚運河與汴渠之間的航道,都需要作較大的改進。原來汴渠與揚楚運河並不直接相通,由揚入汴,舟船還要走一段較長的淮河河道,而這段河道灘多水急,常常損壞漕舟。為了改變這種情況,北宋前期,先後進行三次施工,傍這段淮河的南岸,從楚州北面的末口,到盱眙東北的龜山鎮,鑿了長約150里的運河,避開了這段險灘。揚楚運河的突出問題是水枯河淺,不便大船通航。水道西部的洪水威脅也很嚴重,經常衝斷航道。為了解決這些問題,宋在高郵湖北築了一條比較堅固的、長達200里的石堤,以保護航道,並在堤上設置10座石閘,進行有控制的排水。在真州(治所在今江蘇儀徵縣)、揚州等地,利用當地自然湖泊,改造成為運河的水櫃,以接濟運河用水。
除太湖流域是北宋的主要産糧區外,四川和兩湖的農業生産,也佔有一定地位。如何調運這些地區的稅糧入京,也是北宋統治者需要解決的問題。繞道揚、汴,路程太遠;從襄樊陸運,效果太差。經過醞釀,北宋統治者決定穿鑿第二條江淮運河。按照計劃,這條水道西起江陵,鑿渠向東,經潛江境與漢水會合。下一段是利用漢水及其支流白河兩條自然水道。白河與淮水支流澧水很近,如果在這兩水間再鑿一條運河,江船便可循淮水另一支流蔡河直達汴京城下了。這一工程只完成了一部分,即江陵——漢水之間的渠道鑿通了,使江、漢之間的水運“大為利便”。但白、澧之間因為地勢稍高,經過兩次施工,只能做到通水,而不能通船,功虧一簣。今天,人們掌握了建造高壩技術,可以將白河的水位提得很高,這裡便不再成為通水通航的障礙了。計劃中南水北調的中線工程,其中有一段就取道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