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這個時候，我們早就忙得四腳朝天了，常常有一些小孩會被累哭，今年邪門兒了，到現在還沒什麼動靜。”京城一家旅行社的工作人員非常納悶。但納悶的不止她一個。近日，記者問詢各家旅行社，結論是，今年的這個五一怎一個“淡”字了得。

■臨時降價，旅行社拗不過遊客？

中青旅今年五一做了400個座位到馬爾地夫的包機，雖然現在任務完成了一多半，但離他們當時的想像還是差不少，原以為這個産品一齣來不能説應者如雲，也應該是很快賣光。因為同樣是到馬爾地夫旅遊，今年春節的時候馬爾地夫五日遊賣到14000元，這個價格連旅行社的人都覺得有點不落忍，可還是走得火火的。五一這個産品比春節降了兩千，而且還不用中途轉機，情形卻遠不能和春節相比。

旅行社和遊客存在著微妙的博弈關係，這種時候，往往要看誰先沉得住氣，也許過兩天，遊客就嘩嘩上了，事先的擔心可能純屬多餘。但往年黃金周是什麼破線路都能收滿客人，現在，連馬爾地夫這樣的“靚品”都受了冷落，率先撐不住的就是旅行社了。中旅總社最初推出五一期間馬爾地夫5日遊的價格是12800元，現在，這個價格已經降了1000元。

業內有一種大家都比較認同的説法，在五一、十一、春節三個黃金周，歷來最淡的就是五一。因為離春節較近，因為單位調整個人職位變動多發生在春季，職場變數較多，人們也多沒有心情策劃遠遊，塵埃落定怎麼也得到後半年，所以，一般人旅遊預算趨向於“後半段”；還有一個原因，五一國內無論南北，“最是一年春好處”，氣候都很好，不像春節期間，北方天寒地凍，讓許多人有“突破重圍反季節”的衝動。所以，五一齣境旅遊的慾望就不那麼強烈，這也在很大程度上分流了出境旅遊的客流。

但這些理由是一個“常量”，並不能完全解釋今年五一何以如此的“變態”。

■旅行社淡不等於市場淡“市場風向標”已經失靈？

如果根據旅行社的資訊，我們也許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今年的黃金周市場恐怕不容樂觀，但是，且慢。

去年“十一”前夕，媒體根據來自旅行社的報名情況悲哀地推斷：SARS以後大家普遍預期的“井噴”根本不會出現。但事實是，雖然各景點不至於到了井噴的程度，但熱熱鬧鬧紅紅火火。

莫非作為旅遊市場重要風向標的旅行社，已經失靈？

往常，記者只要了解國中青康幾家大旅行社的收客情況，就可以大致推斷出市場大勢如何，熱點在哪。但這個情況正在改變。觀察出境遊這個最敏感的市場，尤其能説明問題。

兩年前，有資格經營出境遊的旅行社陡然從9個增加到40多個。這些剛剛“放”出來的“市場新進”在第一年裏還不可能有所作為，去年因為非典的影響，也沒有機會顯露崢嶸。可他們一刻也沒閒著，悄沒聲地，他們已經對原有的市場格局進行了猛烈衝擊。

過去的兩年，旅行社之間人才流動異常頻繁，在一番“封官許願”的利誘之下，許多在大社窩著的人才紛紛被挖走，成為新社的主力。對於人脈重於品牌，關係重於技術的旅行社業，這些人手裏掌握著豐富的業源關係和客戶資源，走一個得力的幹將幾乎就等於一大塊業務坍塌。今年，大社“失血”、小社“動物兇猛”的市場效應已經出現。

除了這些名正言順的“新進”，現在的旅行社業頗有“亂為王”的跡象，一塊招牌之下不知挂靠著多少部門，有能量的一兩個人承包部門承包門市，大家都對外宣傳，進行著大同小異的業務。

遊客已經大大地分流。

香港小小的彈丸之地，居然有兩千家大大小小的旅行社，這種情形在北京出現並非沒有可能。儘管經營者都號稱要樹自己的品牌，但事實是，至今還沒有哪一個旅行社的品牌真的“深入人心”，沒有誰敢説，我已經培養出了自己忠誠的客戶。

在這種情況下，從幾個大社的情況推定市場，顯然很容易誤判。

■旅遊熱點分散，遊客去向不明？

容易誤判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遊客“甩開”旅行社的趨勢越來越明顯。

越來越受追捧的自由行、越來越方便的網上訂購機票、網上訂購酒店……凡此種種，已經使許多人出行不必依賴旅行社。客源分流了，連旅遊目的地也在分散。

有趣的是，當記者試圖通過旅行社了解哪些地方是今年五一的熱點時，結果是説什麼的都有。

國人第一次出國一般都會選擇東南亞，所以，這是一個沒有懸念的常規熱點。歐洲遊受歡迎，但前一段時間，國家旅遊局開展“春雷行動”，治理違規歐洲遊廣告，所以大家現在是“只幹不説”，各種以商務考察名義赴歐洲旅遊的團各家都在悄悄做著，只不過為了應付上邊的檢查，在行程裏胡亂塞一個考察項目；當然，一些特價團走得也不錯，比如中旅總社日本五日遊。

有人説，馬爾地夫可以得一個“最受中國媒體歡迎獎”，風起雲湧的“好評如潮”使客人對馬爾地夫心嚮往之。但如上所述，五一馬爾地夫與其他線路相比，並沒有特別突出的優勢。

據説，有一些旅行社開發了一些很“嘎古”的路線，市場的反應倒很不錯。比如有的旅行社推出西班牙商務考察團、到肯亞的旅遊團，聽説效果還不錯。

綜上所述，熱點不明。

■遊客越來越“賊”了

旅行社業在發生變化，遊客群體也在變。這麼多年，媒體不遺餘力地呼籲，要享受有品質的旅遊生活就應該避開高峰期，現在，大家已經知道在黃金周出行花錢多效果差，尤其是國內遊。其實，以往也不是説大家就愛扎堆兒湊熱鬧。主要是現在許多企業、事業單位已經實行了年假制度，人們對自己的假期可以自由調整。

其實，這正是旅行社、遊客、旅遊目的地包括旅遊管理部門都期盼了很久的情形，當這個情形真的來的時候，大家都準備好了嗎？路人

《北京青年報》2004年4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