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我們記住了哪些作品

    專家説:

    又到了年終歲尾。按照慣例,我們仍會回顧過去一年值得一讀的好作品。這次接受採訪的除了評論家外,還有各大高校的中文系學生。讀小説不是當裁判,不是簡單地説好或者不好;採訪這些關注文學作品的專家和學生,也不是簡單地列一串名單,而是希望借此引出一些話題,因為其中表露的一些現象的確值得我們深思。

    雷達:2001年整體創作略顯平淡,震撼力強、藝術思想突出的作品不是很多。但這並不意味著作家不刻苦創作。比較而言長篇小説數量多,引人注目。現實題材、反腐題材仍是熱點,創作上比原先更為深入,閻真的《滄浪之水》、畢四海的《財富與人性》、陸天明的《大雪無痕》、張宏森的《大法官》、王大進的《慾望之路》等,向著文化、人性、現實的廣度深化;歷史題材仍然搶手,雖然對歷史小説把握歷史有截然不同的看法,但創作在走向成熟,唐浩明的《張之洞》、成一的《白銀谷》、高嵩的《馬嵬驛》都有新收穫;民俗的、鄉土的小説中有莫言的《檀香刑》、雪漠的《大漠祭》、劉育新的《紅菱》,反映改革力度的作品如陳國凱的《大風起兮》有較大的影響。對知識分子的審視和反思也是熱點,比如宗璞的《東藏記》、張賢亮的《青春期》、鄭心麗的《紐約麗人》、南翔的《大學驛事》,更為突出的是張煒的《能不憶蜀葵》,比起《外省書》,理念化的東西少了,人物的刻畫更舒展。更有活力、更為廣闊的是描寫都市的作品,比如周大新的《21大廈》、張笑天的《情感世家》、邱華棟的《正午的供詞》、皮皮的《比如先生》、彭名燕的《楊門家風》。

    

    2001年度創作上呈現出一個特點,很多作家都在追求文化的視覺和底蘊,研究民族的心理或文化性格。比如閻連科的《堅硬如水》,就是反思的作品。我想我們不必要求每個年度的作品有多麼大的轟動。作家們都很努力,在藝術文體上都有新的追求,不時總有好的作品出現。

    

    孟繁華:2001年,我個人感覺不錯的長篇作品,有趙凝的《一個分成兩瓣的女孩》、成一的《白銀谷》、閻真的《滄浪之水》、艾偉的《越野賽跑》、鐘晶晶的《黃羊堡故事》等。散文有劉亮程的《一個人的村莊》、《風中的院門》、《曬曬黃沙梁的太陽》以及“走馬黃河”的幾部作品。劉亮程的散文,可能成為20世紀末或新世紀初散文的絕唱。1991年,史鐵生發表《我與地壇》後,韓少功曾説過這一年有了《我與地壇》,就是豐年。我覺得2001年有了劉亮程就是我們文學的一個“豐年”。文學的收穫和繁榮,不是靠數字體現的,不是説作家隊伍多麼強大,也不是説創作了多少部作品。劉亮程地處偏遠,寫得又是我們熟悉的題材,但是又理性又奇崛,他的想像力在這樣的年代創造了奇跡。我們對劉亮程的關注不夠,我看到的幾篇評論恰恰不是來自批評界,而是思想家和編輯家推出的,這種現象本身就很值得思考。

    

    在今天這樣一個消費主義的時代,處在緊張和焦慮中的人們,更願意選擇休閒的東西,更願意看聲光電的東西,而不願意和作家一起通過文字來思考。這是長篇小説衰落、平淡的原因。在這種情況下,長篇小説仍然有很好的收穫。成一的《白銀谷》塑造了讓人難忘的晉商形象,在某種意義上超過了高陽的《胡雪岩》,應該説是2001年文學重要的收穫,也是2001年最優秀的作品之一。閻真的《滄浪之水》,比較好地把握了一個知識分子的心理歷程。河南作家李明性的《故園》有24萬字,是由88篇短文構成的。文體非常有意思,既像散文也像小説,主要寫他的農村生活。讀完後有強烈的親近感。他的創作令人想起劉亮程的創作。但是他們的風格又完全不同。劉亮程是理性的、思辨的,又是粗悍的、自由的、舒展的,李明性則是木訥的、質樸的、不張揚甚至小心翼翼。在全球化的時代,農村題材的作品帶來新的希望和可能,懷舊的、質樸的、簡單的生活形式和本土生活狀態恰恰成為我們今天生活的某種參照。這是這些作品使我們懷有興趣的原因之一。

    

    在全球化的語境中,作為傳媒的網路影響越來越大,也為網路文學的發展提供了可能性。網路文學在2001年發展迅猛。我本人對誇大的網路神話不以為然,對網路文學評價不高。但網路文學有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就是它自己造勢,比如評獎,或利用其他傳媒宣傳自己,又需要傳統媒體出版,除了商業利益考慮之外,還存在著“承認”的問題。

    

    2001是我們文學創作的重要年代。文學創作給我們帶來另外一種鼓舞,它的豐富性、可讀性以及形式的多樣性,都説明我們的文學更加走向成熟。這是令人鼓舞的。

    

    周政保:2001年,長篇小説還是有比較好的成就。就我讀過的作品中,莫言的《檀香刑》、陳國凱的《大風起兮》、閻真的《滄浪之水》、雪漠的《大漠祭》等幾部作品比較不錯。《大漠祭》主要寫人的命運。作者不是非常成熟的作家,但是讀後從藝術的角度可以給人帶來啟發,寫小説不一定非要寫離奇的故事,讓讀者牽腸挂肚的是人物的命運。張煒的《能不憶蜀葵》、周大新的《21大廈》,“九頭鳥叢書”中劉醒龍的《痛失》、閻連科的《堅硬如水》,“布老虎”重新開張后推出的王子君的《白太陽》、趙凝的《冷唇》,這些作品都比較好看。2001年比較著名的作家都有新作,特別是莫言和陳國凱。《檀香刑》寫得好看,有故事性,這一點莫言還是堅守了小説對中國人來説是民間通俗藝術的觀點。他的觀點是有道理的。小説能有更多的人來閱讀,無論如何是一件好事。《大風起兮》是寫改革初期的故事,與其他改革小説不同,這部小説沒有一味地歌頌,而是具有濃厚的憂患意識,寫出了改革準備不足引出的弊病。這種思路是很可靠的。這就讓人聯想到《痛失》,這部小説也沒有塑造英雄色彩的人物,但是它的過程寫得很好,能讓人感覺到作家是在誠心誠意地考慮一些問題,這一點非常可貴。《滄浪之水》寫得細緻、到位,故事也吸引人。我反對在反腐小説中羅列腐敗現象,這樣的作品意思不大,還是要通過現象來透視本質。《滄浪之水》做到了這一點。

    

    長篇小説難以寫得引人入勝,在小説界越來越是個問題。明智的小説家是為了讓更多的人看,《張之洞》雖然很長,但是很好看,我們可以從中得到很多啟示。為什麼有些歷史題材的作品有現實感,現實題材的作品和現實反而好像沒什麼關係?當今天的讀者在讀歷史人物時,能感覺到和現在息息相關的東西,這對歷史題材的作品非常重要。文學靠什麼生存?不僅要關注現實,還要捲入現實,這樣才會獲得新鮮的體驗,其次才是獲得素材。作家不能不考慮這些事情。總之2001年作為新世紀的第一年,開局不錯,成就比前兩年好。

    

    林為進:2001年的長篇基本比較平庸,有那麼幾部值得回憶,像張煒的《能不憶蜀葵》,相對前幾年的《古船》更為平和,多了一些寬容和冷靜,很客觀地寫出了人生的一種無奈。莫言的《檀香刑》寫得相當好,是比較純粹的民族風格的小説,文化韻味很濃。一般的小説帶有流動性,但是周大新的《21大廈》中所有的事情基本都發生在大廈裏,在一定的空間裏表現,等於是帶著鐐銬跳舞,比較有膽量。這部作品對社會、對人生價值的一些思考,都帶有一定的象徵性。閻連科的《堅硬如水》用“文革”的語言表現“文革”的生活,帶有一點時代的還原。閻真的《滄浪之水》比較平和地寫出官場中的變化,沒有有意貶低和諷刺,是部非常成熟的作品。柳建偉是堅持理想主義的作家之一,他的《英雄時代》寫得很好看,有激情。黃亞洲的《日出東方》是描寫陳獨秀的最好的一部小説,他把陳獨秀的缺點、優點,狂放不羈和大男人的豪放都寫得很到位,缺點就是太瑣碎。劉春來的《水災》從某種層面上不自覺地寫出腐敗的根源。陳國凱的《大風起兮》有一點像新時代的創業史,好像很隨意,但隨意中達到了藝術上的高度。

    

    李敬澤:2001年的好作品還是很多,但是非常重要的作品恐怕也就是這樣幾部:長篇包括莫言的《檀香刑》、李洱的《花腔》,中篇就數畢飛宇的《玉米》。這三部作品從小説藝術上,我覺得他們都代表了到目前為止,中國中年一代作家對小説藝術最新的思考。這種思考在某種意義上,意味著小説藝術在新世紀中新的藝術方向。過去八、九十年代的小説,是對作家的個人經驗的不斷強調和神話,有些人離開“我”就不會説話。那麼現在藝術方向上發生了一個逆轉,他們立足個人經驗,同時意識到是一個敞開的個人經驗,包容世界的豐富的個人經驗,把這個龐雜的世界重新納入到經驗中來。在這個角度講,這三部作品都有指標性的意義。

    

    白燁:我對去年文壇有三點印象。一是往年的文學論爭很熱鬧,很情緒化,去年的論爭比較學理化,比如評價魯迅和評説魯戲,比如有關媒體批評的討論;二是女性寫作越來越突出,幾代女作家同時活躍在文壇上,張潔、張抗抗、王安憶、池莉、鐵凝、方方,60年代的陳染、林白、徐小斌、徐坤,70年代的戴來、周潔茹、魏薇等,創作勢頭喜人;三是長篇小説不光數量保持在500部左右,品質也在穩步上升。《滄浪之水》、《大漠祭》、《檀香刑》給我的印象都比較深刻。《滄浪之水》通過一個大學生步入官場生活的逐步演變,帶出了腐敗與反腐敗。看慣了現實主義題材作品後,張煒的《能不憶蜀葵》給人耳目一新的浪漫的感覺。余秋雨從對國內文化現象的關注擴展到對世界文明和文化的關注,新作《行者無疆》比他過去的作品更可讀。周大新的《21大廈》富有人性的深度。2001年對21世紀來説是一個很好的開頭。雖然沒有特別叫座叫好的作品,但從整體上在紮實地進取。

    

    賀紹俊:這兩年長篇小説的創作勢頭壓倒了中短篇小説。一是中短篇沒有特別精彩的,二是有實力的作家大都在寫長篇。我的印像是,整個文學創作起點比較高,特別出類拔萃的作品沒有,但縱向地看,文學的水準在上升。從具體作品上説,莫言的《檀香刑》和紅柯的《西去的騎手》比較突出。從文學審美的趨勢看,消解英雄主義的現象很普遍,莫言和紅柯的作品都較為突出地表現英雄主義,又各有特點。在歷史小説文學時尚化的特點逐漸突出時,反文學時尚化的作品受到更多的關注。寧夏作家高蒿的歷史小説《馬嵬驛》,以文學方式闡述歷史,就體現了反文學時尚化的古典精神。我認為應該對西部的作家更關注,他們沒有捲入文學時尚化的趨勢,對文學的追求更純粹,更傳統。

    

    2001年度的好作品在評論家看來相對集中,甚至可説眾口一詞。是英雄所見略同呢,還是好作品太少?也許,兼而有之。

    

    學生説:

    

    在中文系學生的心目中,2001年有什麼好作品呢?記者隨機採訪了十幾位中文系學生。北大中文系的學生會主席提供了兩個中文系博士生的聯繫方式,記者把電話打過去,以為不過耽擱他們十幾分鐘的時間,應該會配合吧?沒想到他們都推託自己不怎麼看小説。那麼,總可以推薦其他的中文系學生吧?推薦沒問題,可惜這個“接力棒”一直傳到第八位,回答幾乎異口同聲的“不看小説”。直到我近乎絕望時,總算有人説:看過幾部。

    

    中文系學生不看小説?記者感到十分不解。按著他們的理由,一是沒時間,二是沒有好作品,三是只研究自己專業。當代文學博士生張宏分析了一下,所謂“不看書”大概有兩方面原因:“首先他們對與研究方向有關、合自己口味的作品很欣賞;我們更喜歡純文學,可是純文學作品沒有多少起色,想看書時無處可看。其次,可能是功課多,壓力大,時間緊張。但主要原因是前者。商業味太濃的小説在高校受到冷淡,喜歡小説的人沒有小説可看。實際上中文系的學生很喜歡真正的好作品,甚至自己也在寫東西。”

    

    如果真是如此,也算聊有安慰。其他的採訪,也費了些週折,但無論如何,還是有人看了些文學作品的,儘管不是很多。

    

    北大中文系當代文學專業博士生張宏:我認為2001年的文學創作延續了2000年的路子,大致可分為五個部分:一是反腐小説,如陸天明的《大雪無痕》、張宏森的《大法官》、周梅森的《中國製造》;二是有關清官和皇帝的小説,比如二月河的《乾隆皇帝》、朱蘇進改編的《康熙帝國》;三是情感隱私小説,比如九丹的《烏鴉》、海岩的《拿什麼拯救你,我的愛人》;四是低齡化寫作,蔣方舟的《正在發育》是繼韓寒之後最熱的作品,其他低齡寫作聲勢也不小;五是網路小説,比如今何在的《悟空傳》。

    

    長篇小説逐漸開始形成品牌,比如周梅森寫的反腐小説,二月河寫的皇帝小説。作家、出版社、影視界的互動關係越來越密切,商業和品牌操作的策略都有互惠共贏的目的。所以有些作品在文學價值和文學創新方面需要打一個問號。我覺得文學作品像流星雨,所謂“只要曾經擁有,不要天長地久”,很少有人關心作品是否有持久的魅力。這種情況下,今何在的《悟空傳》簡直是橫空出世,而且寫得非常好,承繼了《大話西遊》的路子,後現代的消解意味非常濃。另外我對低齡化小説持不同看法,這是商業炒作的結果。在同齡人中這些小作者是非常優秀的,有文字功底,但是離真正的文學作品有很大的距離。出版界和媒體過分拔高低齡作者的作品,這對他們以後的成長非常不利,甚至有可能帶來負面效應。

    

    北大中文系當代文學專業博士生錢文亮:我比較完整地看過的幾部作品包括閻連科的《堅硬如水》、王大進的《慾望之路》、李良的《慾望之門》,還有幾部網路小説:雲中君的《我一定要找到你》、《數字化精靈》和SIEG的《屋子》。《堅硬如水》的可貴之處在於提供了一種“文革”記憶,通過兩個青年的情愛和性愛表現時代的瘋狂。《我一定要找到你》寫的是網戀,但揭示的是中國青年普遍遇到的問題。作品中大量運用詩詞曲賦,照顧了讀者的藝術趣味。《數字化精靈》簡直是聊齋故事的翻版。SIEG的《屋子》有奇特的想像和深入細緻的心理描寫,他的創作不迎合市場,代表了一部分網路寫手對藝術的探索和追求。如果説網路小説中有另類的話,這是真正的另類。王大進的《慾望之路》和李良的《慾望之門》有相似之處,都是寫社會轉型期農村青年進入城市後的經歷,同時揭示政治權力的鬥爭,寫了各色人等真實的心理生活,比較注重社會現象。這幾部作品精神的、藝術性的探索與注重市場化相結合,表明作家開始具有暢銷書意識,注重作品的可讀性,這是非常值得研究的一個課題。

    

    中國人民大學中文系碩士生薑坤:同學之間閒聊的時候,有時會突然覺得當代文壇缺乏有力量的作品,比起90年代先鋒小説的繁榮一時,這幾年的文壇明顯人氣不足,從讀者角度來説,注重實利的庸俗社會風氣,給人留下的想像空間越來越小,別説普通的市民,就是大學中文系的學生,現在讀小説的人也不是很多了,讀當代小説的就更少。從作者方面來看,一會兒是美女作家,一會兒是學生作家,性別和年齡成了新聞媒體的熱門話題,文學本身反而顯得無足輕重。過於追求市場效果而迎合讀者,難免使人覺得有些作家品位不高。這種情況讓人很難把一些文學作品當回事。當然這也可能只是表面現象,因為真正讓讀者愛讀而且比較耐讀的作品還是有的,王躍文的《亡魂鳥》應該就是其中的一部。與王躍文的其他作品相比,《亡魂鳥》更多了一些陰柔的淒美和韻致,顯得比較細膩,在對人性的揭示上也顯得更加豐富和複雜。在同學們中,大家互相能夠交流起來的作品,除了王躍文外,就是海岩。

    

    北大中文系當代文學碩士生李雲雷:2001年我看國外的作品比較多,國內的作品就讀過遲子建的《清水洗塵》和劉慶邦的《鞋》,而且都不是2001年創作的作品。遲子建還是秉承以往的風格,對語言、對情節的控制能力很強,透露出人性的美。劉慶邦對主人公心理的描寫很真實。我覺得文壇太沉寂、太中庸、太平淡,需要新的力量、新的文體的變革或文學思想的變革。新生代作家太喧囂了,應該學會對感情的控制。比如王安憶和池莉就能將體驗進行藝術地駕馭,方方的作品我也喜歡。我認為她們的作品對中國當代文學有啟示作用,不斷關懷現實和人類的精神世界,以完美的藝術方式表達出來,這是非常關鍵的問題。當代作家應該有更高的目標,追求一種包容性及精神境界的東西。

    

    首都師範大學中文系碩士生喻書琴:我最近剛剛看過魏薇的《情感一種》。我覺得她寫得不張揚,很靜默,有點像張愛玲的小説,但又看不出模倣的痕跡。很多70年代後的女作家,寫得好的也有,但是她們的作品很喧囂,很鋪陳。潘向黎的《傾聽夜色》,故事很普通,但語言很經典,比如“女人一生都需要安全感和在愛中失落重心飄落的感覺”,“有些命定的男人,是要為她們階段性的成長突變付出代價的”。這兩部作品都收在“新都市女性情感小説集”裏。另外北村的《周漁的喊叫》、《水土不服》、《瑪卓的愛情》也不錯,他有強烈的宗教關懷和對個人生存的關懷,他的作品結局都很悲觀,體現出生活質地、生存感覺的悲傷以及生存的裂傷。

    

    北大中文系文科實驗班大三學生陳佳勇:我覺得2001年裏似乎沒有多少特別引人注目的純文學作品,感覺現在有好多作家在吃80年代的老本。看過的長篇小説不多,印象比較深的是寧肯寫的《蒙面之城》,這部作品包容了社會的許多層面,文字裏有一股頑強的生命力,很有“野性”。主人公馬格行走各地,展現了各地的風情,描繪了種種人情遭遇。作者寧肯顯然在這部小説上面花了許多心血,他本人最近也獲得了《當代》的文學大獎。但可能因為名氣不夠大的緣故,《蒙面之城》所受到的重視程度還不夠。一般而言,名家的長篇更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並引發好評,名氣一般的作家衝出重圍就顯得很難了,儘管他的作品其實並不差。

    

    清華大學中文系大四學生劉珍珍:安妮寶貝的《彼岸花》是我最願意看的作品。她的文風很華麗,她描寫的都市情感是我們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都愛看的。莫言、余華在同學中很受歡迎,都希望看到他們的作品,但是余華自《活著》和《許三觀賣血記》後,我們期待到現在也沒拿出好作品來。莫言的《檀香刑》挺好看的,他的想像力非常奇偉,結構和歷史感挺見功夫。從《紅高粱》開始,他的作品中就有一種血腥和暴力,但富有人性的張力。

    

    北大中文系大二學生弓琳:老師倒是給我們開了書單,但那些作品更多地具有文學史的研究價值。我看的小説大多是以前想看又沒有時間看的,老作品多一些。去年看過的小説印象中就是《北大女生》,單看書名就有一種親近感,看了後覺得有些細節和我們的生活十分貼近,比如在校園裏的感受,在社會實踐中的感受。它的故事不是很普遍,説不上特別喜歡,但是大家都在看。前一段我們北大女生都從網上下載《流星花園》,那些偶像劇倒更容易流行開來,但只是作為消遣,不會引發我們過多的思考。 (舒晉瑜)

    《中華讀書報》2002年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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