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喬輝:寫作是對過去十年最好“交代”

發佈時間:2022-05-23 21:59:15丨來源:中新網內蒙古新聞丨作者:李愛平丨責任編輯:蘇文彥

喬輝的詩是回憶的,諸如自然、校園、村莊、家國歷史、心路歷程、親情、友誼和愛等等。

瓢潑大雨從天空傾瀉而下,整個高速公路上只有一輛車孤單行駛,車過隧道口,心緒不寧的喬輝忽然有了寫作的衝動,停車,用手機寫詩。

5月23日,當詩人喬輝回憶起2016年6月27日下午這一幕時,聲音明顯低沉,“那是我從呼和浩特趕回老家烏蘭察布祭奠去世一週年父親的路上,心攪得疼,莫名其妙難受,就想寫點什麼。”

此後,更多人記住了他的名句,“一百公里的路上/玻璃一直在哭/雨刮器怎麼也擦不乾淨/只有我自己知道/沒有了你們/我在這個世界上真的很孤單……”

一年後,這位“70後”詩人趕時髦開辦公眾號“交代”,之後出版詩集《最高的雪》,3天前,內蒙古美術館等單位為他舉辦了該詩集的分享會。

“過去十年,我是靠著寫作,對自己的人生做了真正意義上的交代。”喬輝語氣輕鬆地總結道。

圖為喬輝詩集《最高的雪》分享會現場(攝影:王月)

致青春

與多數詩人不同的是,喬輝寫詩更多是為悼念逝去的青春,50歲的他,現在説得較多的名言是“低一點頭,喝一點酒,悄悄生活,默默奮鬥。”

然而,追溯喬輝過往,卻發現在他的青春歲月中,他是一名標準的文藝青年。為了學習寫作,他曾在高中抄寫過羅曼·羅蘭的四卷本名著《約翰·克裏斯多夫》,“青春期的迷茫,前路未卜,主人公的命運一下子打動了我。”

喬輝真正對詩歌有感發生在上個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在中國新聞學院上學的他,正趕上當時風靡全國的詩歌熱,“當時海子、西川、楊煉等人如同今日之明星。”

年少的心,一下子被打開。

受這批詩人影響,當時喬輝除了在北大、北師大尋機會旁聽詩歌講座外,更是將海子的詩集閱讀了幾百次。

他默默寫下了日後讓他百感交集的詩句,“將一個不忍卒讀/不忍重讀的/夢/小心翼翼折疊/貼上圓圓的心/寄給三十年後自己的/一個愛詩少年。”

“人生如讖啊,有誰知道今天這個兩鬢斑白的油膩中年男,也曾是一個‘眼睛清澈’的愛詩少年郎。”他感慨地對記者表示。

交代

時光飛快流逝,讓人目不暇接,2017年某一日,百無聊賴,特別想抓住青春尾巴的喬輝,決定開辦公眾號“交代”。

“最開始基本能做到日更,但後期由於諸事繁雜,詩人普遍存在的疏懶心,最終變成了隔幾天一更。”但喬輝表示,這是自己堅持最久的一件事情。

據不完全統計,喬輝自公眾號“交代”開辦以來,共發佈了上百首原創詩歌,以及若干散文等。

他的多名朋友對記者透露,也正是從這個時期,許多人得知,在飯桌上甚少談詩論文的喬輝,竟然有著一顆“這個時代難得的詩心”,而他的詩歌也得到了業內認可。

就連一向“嚴苛”的詩評家趙卡也認為,喬輝的詩裝置了自我克制的按鈕,他懂得如何合理分配自己的情緒,也知道如何平衡具體語境和普遍意義的隱顯關係。

“喬輝的詩是回憶的,諸如自然、校園、村莊、家國歷史、心路歷程、親情、友誼和愛等等,尤其貢獻了一首難得的名作《大雨烏蘭察布》,這裡面彰顯了一個人從青春期逐漸成長起來的謙卑、純粹和善意,這些品質,現在已經很稀有了。”在接受記者專訪時,趙卡如是説。

“喬輝的長詩,忽見閃光,忽然消失,有的語言給人一種陌生異樣的風格……”“喬輝有壯士氣,才子情……”詩人溫古在受訪時説道。

圖為喬輝接受媒體採訪(攝影:王月)

永遠地奔跑下去、寫作下去

除詩歌外,喬輝最幸福的時光來自於閱讀。

這位藏書上萬冊的詩人坦言,由於俗事纏身,現在已很難有大塊時間閱讀,他最懷念的是曾在家鄉執鞭教書的閱讀時光。

“那時,閒居小鎮,悠哉悠哉,雞鵝滿院,詩書四壁;窗外有一棵樹,是楊樹,每晚在婆娑樹影下讀書寫詩時,父親可能在看電視也可能正給院子裏的番茄澆夜水,母親可能在納鞋墊也可能沏杯茶端過來……”

“那時,也完成了對愛、對寬恕、對尊嚴的啟蒙,另外,那時還有理想,那時候天總是很藍,日子總過得太慢……”喬輝回憶起往昔,再次表現出詩人容易動情的一面。

喬輝並不刻意強化詩人的身份意識,他認為,寫詩和泥瓦匠、搬運工的本職工作一樣,只是在做一件事情罷了,沒有高低之分,只有優劣之比。但作為詩人,他一直在為未來做“能量”上的加持。

“人生永遠不知道下一塊巧克力是什麼味道。”他希望自己真的能成為阿甘,不問前程、不計得失,風裏雨裏,一往無前地奔跑,永遠奔跑下去。

“我將永遠地奔跑下去、寫作下去。”他抬起頭,對記者笑著説道,語氣堅定。(文:李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