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厄尼向紐約人播報這條新聞的時候,我正在NBC旗下的費城電視臺WCAU第10頻道做著同樣讓人討厭的差事,我是晚間6點和11點檔的新聞節目主持人。晚上11點50分左右,我跑著來到演播間,拿著新聞通訊社發來的電訊稿,我的手一直在顫抖。我非常痛苦地念著電訊稿,渾身發抖: "這是拉裏·凱恩為您帶來的最新消息:前披頭士成員約翰·列儂,已經在他的家、位於曼哈頓西邊達科他公寓外面遭槍殺身亡。目前我們還無法了解到有關此案的詳細情況,但我們知道:列儂的胸部被擊中數槍,在羅斯福醫院己宣告死亡,享年40歲。" 幾天之後,我們製作並播出了一期悼念列儂的特別節目。即使到了今天,每當我拿出磁帶,再次觀看或者聆聽節目時,約翰在中央公園散步、在阿姆斯特丹和蒙特利爾著名的"臥床"運動、少年時代及其後拍攝的照片上淘氣的微笑等情景就會浮現在我的面前。節目中還包括披頭士首次訪問美國時,約翰走出汎美遠端客機的畫面,以及披頭士首次走出國門到德國漢堡時,這位年輕的藝術生命以及固執的搖滾樂者拍攝的照片。還有他和辛西婭·列儂的合照,當然還有和洋子的。特別節目在收視高峰的時段播出,節目是這樣結尾的:"約翰·列儂留給後人的是他的音樂和信念,但是音樂和信念將繼續留存下來。" 電視語言不能完全表達我內心的感情以及60年代的往事在記憶中的突然重現:我和約翰肩並肩站在一起,採訪、爭辯和歡笑,接受他一些敏銳的但經常是滑稽的幽默。約翰的死是其他殘酷事件的先兆,但我那時候並不知道。幾個月後,暗殺成了1981年世界政壇的常事。 當時的美國總統羅納德·裏根以及約翰·保羅教皇都遭人暗算。安瓦爾·薩達特,這位帶領埃及走上和平之路、與國家共生死的總統公然被槍殺。約翰遇害似乎成了惡性迴圈的開始。 事件發生後,大量有關列儂的傳記隨之涌現,但是真正的悼念來自於大眾。在約翰·列儂遇害的新聞播出1個小時內,已經有超過750人聚集在達科他公寓外面。一些人穿著便裝和睡衣睡褲就來了。周圍停的車輛是平時的兩倍多,交通已經停滯。在150英里外的費城,一些人在費城藝術館著名的臺階上點亮了蠟燭。類似的守夜活動在芝加哥、洛杉磯以及美國各地全面展開,並且持續到當天深夜,但是達科他公寓是全世界關注的焦點。 西中央公園大道成了停車場,一位過路者説出許多人的心聲:"這好像誰家失去了親人似的。" 一些守夜群眾開始演唱披頭士和約翰·列儂的歌。這些柔和的歌曲在寒冷的夜空中飄蕩。人們在啜泣、痛哭,眼睛盯著黑夜。到現場維持治安的警察也控制不住自己,因為他們中很多人也特別喜歡列儂。曾經被尼克松政府公開宣告為激進分子,並且被美國聯邦調查局特工實際監視過的約翰,後來成了一名讓紐約人感到驕傲的市民。他在一次活動中就籌集了成千上萬美元的善款,給所有紐約警察購買了防彈背心。 在美國、英國、德國和約翰·列儂到過的其他一些地方,那裏的人們同樣對他的去世感到震驚和憤怒。在約翰遭謀殺後發生了一件令人奇怪的事情:人們自發舉行公眾集會,表達他們對這位自由放縱的音樂家和藝術家的支援。而在一些地方,他們這樣做等於是把自己投進了監獄。成千上萬的年輕人涌上前蘇聯的莫斯科和列寧格勒街頭。在像這樣的地方,披頭士歌曲特別是約翰·列儂的歌曲最受追捧。 世界各地,都在上演歌迷們聚在一起沉痛悼念列儂的情景。一些人在面對危險的時候,表現出了跟他同樣的勇氣。發生在後來成為獨立的捷克共和國首都布拉格的一座圍墻事件,可能是在他影響下最勇敢的表現。故事得從一家14世紀的教堂庭院説起。在列儂去世幾天后,年輕人在教堂庭院裏面的花園墻的凹處創建了著名的"列儂墻"。這堵墻原本是用來悼念約翰的代用墳墓和紀念碑,但後來卻演變成了與當局對抗的象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