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約翰在英國伍爾頓的聖彼得教堂演出時與保羅·麥卡特尼相遇,這個消息讓全世界披頭士歌迷瘋狂,實際上他們在幾個月前就已經認識。不久,保羅加入了約翰的樂隊"採石者",剩下的就是眾所週知的歷史了。雖然列儂和麥卡特尼在音樂上的合作是搖滾樂壇最值得慶祝的大事,但是在同一年跟另一個男人的相識,在很多關鍵的方面給約翰·列儂的生活造成了更大的影響。兩人相識並沒有引起媒體的關注,而是在幾十年後才被完全披露出來,但它的影響具有里程碑的意義。 在熱切的披頭士歌迷腦海中,斯圖爾特·薩特克裏夫的名字總是跟"披頭士第五成員"聯繫在一起。他是有造詣的畫家,只可惜,他英年早逝。不只是這些,斯圖爾特·薩特克裏夫還是一個近乎完美的天才,一個富有創造力的藝術家,是約翰·列儂曾經有過的最親密的朋友。他對約翰的影響很大,遺憾的是,他也是約翰錘打的不幸目標,而且打過後就忘了。他死於無法解釋的原因,如果不是,這一説法也並未引起爭議。 求知欲、好奇心和發現力伴隨斯圖爾特的一生。首先,他是藝術家,但同時也是音樂家,事實上,他是披頭士最早的成員之一,他的姐姐寶蓮·薩特克裏夫甚至稱他是給世界上最偉大的樂隊起名的人。 "跟普通大眾知道的恰恰相反……它實際上來源於馬龍·白蘭度主演的電影《野蠻人》中的女子幫派的名字,電影中的一個女子幫派的名字就叫"披頭士",這是斯圖爾特起樂隊名字的由來。" 斯圖爾特·薩特克裏夫和約翰·列儂有著共同的心願:更廣泛地尋找生命的真諦,在歷時4年的實驗和發現過程中共同探索,最後,他們發現了自己。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長,斯圖爾特生命的結束對列儂來説尤其痛苦、尤其難忘。在約翰踏上成名之路的頭幾年裏,斯圖爾特·薩特克裏夫是一個出色的人物。他對時尚的體會、對藝術卓越的追求、以及挑釁的方式,在他的余生影響了列儂的思想和視野。 實質上,斯圖爾特主宰著約翰的高興、憤怒和希望。今天的寶蓮·薩特克裏夫是職業心理醫師,回望過去,她對此有更深刻的理解。她經過分析後認為,在約翰一生中,斯圖爾特比其他女人更重要: "和他相愛的女人相處,不斷地重復兒時的生活方式,這不是很有趣的事情嗎?辛西婭很可愛,她是一個懂得照顧別人的女友和妻子,她的目的是給他帶去快樂,而洋子則控制著他、支配著他,迫使他表現更優秀,甚至質疑他取得的成就。梅·龐是年輕的情人,努力使他的每一天都有特別之處,每天都得到滋養。至於我的哥哥斯圖爾特,他完全不一樣,從一開始他們就心靈交會,他們之間的友誼和相互之間的愛有那麼一點點特別。" 托尼·布拉姆韋爾是利物浦的音樂巨匠,是披頭士樂隊成員一生的朋友,也是約翰小時候在利物浦的夥伴,當他回憶起這兩個年輕人時,他顯得很憂傷: "斯圖爾特·薩特克裏夫是約翰·列儂最親密的朋友。他們共同分享秘密和女人,他們之間的影響難以估量。" 斯圖爾特大膽的性格和英俊的外表是他吸引人的重要原因。作為一個人,他給別人的是一顆具有吸引力的心。即使到了今天,他的妹妹寶蓮對此仍感到驚奇,但對他的影響仍表示尊重:"他是一個男人,一個年輕的男孩子,他剛正不阿。我仍記得約翰·列儂説過的有關他的話:他仰慕他,信任他,尊重他,因為他總是在説真話,他就像兄弟一般。我也有同感,列儂這樣説一點也不誇張,因為他對每個人都是那樣子的。"
斯圖爾特的藝術才能給列儂造成的影響不是單方面的。每當大野洋子談到約翰跟斯圖爾特·薩特克裏夫的往事時,她總是面帶笑容。她告訴我,從某些方面來説,是斯圖爾特作為藝術家的影響才導致列儂走到她身邊的: "約翰告訴我,斯圖爾特是他真正在意而且尊重的朋友。斯圖爾特是藝術家,約翰也是。後來,約翰愛上了搖滾,成了搖滾樂者,但他仍然是藝術家,在和斯圖爾特進行著藝術交流。當他到印加畫廊看到我辦的畫展時,嗯,我想這觸動了他藝術的一面。 "斯圖爾特是藝術家,我也是,你看得出這裡面有明顯的聯繫。但是在約翰的心中,我還很像他的母親。他母親很瘦小,我也很瘦小,我也有一點點像咪咪。我很迷惑,在這樣複雜的背景下,一切能搭配得如此奇妙。" 約翰和斯圖爾特的友情是在藝術課堂上産生進而發展起來的。好朋友之間經常能找到共同的愛好,他們互相之間還有一定程度的依賴。總的來説,約翰和斯圖爾特相互融入了對方的生活,他們散佈謠言、分享夢想,顯露出一種親密無間的感情,對其他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在一起的每一天,他們都很快樂:他們表達同情心,辯論時事,密謀擾亂校園的惡毒計劃,一起創作歌曲。約翰逐漸對斯圖爾特産生依賴感,斯圖爾特有作為導師的直覺和領袖的堅強品質。對列儂來説,十幾歲的他鼓勵和激勵斯圖爾特邊聽音樂邊畫畫。因此,音樂和藝術讓他們齊心協力,他們暢談如何將藝術形式和追求生命真諦結合起來。這是年輕人的共同追求,但是對約翰和斯圖爾特來説,是激情的完全釋放。約翰的藝術才能(後來幾乎和他的音樂才能一樣出名),在最好的朋友指導下逐步成長。寶蓮·薩特克裏夫認為,其實約翰最希望成為藝術家: "有一次,我和辛西婭·列儂一起吃晚飯,那一頓飯吃了很長時間。雖然是幾年前的事了,但我依然記得,因為我們的家都在法國。她也是藝術學校的學生,她告訴我發生在藝術學校寫生課上的傳奇故事。約翰大白天在校園胡鬧數小時之後,她和約翰以及斯圖爾特來到寫生教室。那次,辛西婭安靜地蹲在某個角落裏,斯圖爾特則教約翰如何畫畫。對我來説這很有意思,因為約翰……真正感興趣的是美術,他確實想成為那樣的藝術家,而不想成為唱片藝術家,雖然他也有這樣的想法。" 斯圖爾特比約翰早一年進入利物浦藝術學校,他是一個有才能、有膽識的青年。父母親和姐妹們培養他欣賞藝術,特別是聽一些用聲學吉他創作的音樂。他和約翰會抽些時間待在一起,做好朋友常做的事:一起夢想,一起謀劃,一起創作;同時提供濃厚的情感安全網,相互依賴,使他們成為不一般的朋友,不過他們純粹是性情相同的人。當約翰決定搬到斯圖爾特處一起住時,他們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這讓姨媽咪咪很苦惱。性情相同的人變成了室友,寶蓮回憶起這個大改變: "約翰搬到珀西街9號跟斯圖爾特一起住在工作室。那時候,斯圖爾特和羅德·默裏共有這家工作室。在約翰出現之前,羅德·默裏是斯圖爾特最好的朋友,因為斯圖爾特比約翰早入讀藝術學校。羅德·默裏講述了他們一起編織的美好故事--你知道,他們有聲學吉他,他們一起作詩寫歌。在他們身上,有無窮的快樂、歡樂和創造力。他們在一起過得很開心,像其他人一樣難以分開。" 難以分開,纏在一起,達到精神上的結合,夜以繼日,兩個人繼續他們對藝術和音樂的追求。與修正主義歷史相反,並不是約翰將音樂帶給斯圖爾特,因為斯圖爾特已經在家學過聲學吉他。但是,約翰作為藝術家的本領是靠斯圖爾特磨礪出來的。這讓約翰的藝術和為人 得到了進一步昇華。寶蓮回憶説: "斯圖爾特是學校的明星。當約翰來到藝術學校時,大家談論最多的是斯圖爾特。約翰被他深深吸引,從此産生了比貓王更出名的想法、動機和願望。在這種情況下,約翰有了像導彈尋找熱源一樣的靈敏鼻子,他知道如何命中目標。"
寶蓮説,按照事物的自然規律,是創造力的合作、相互報答的依賴以及長時間待在一起,導致他們彼此非常尊重。斯圖爾特·薩特克裏夫,不管是在他的藝術上還是在他的心裏,都反對現有的社會秩序。他鼓勵約翰,促使他成為更優秀的藝術家。反過來,約翰對各種權威持異議情緒。最終,尊重演變成為愛情。他們把真相告訴對方,有時候甚至是痛苦的。寶蓮·薩特克裏夫近距離目睹了一切: "我認為他們兩個人絕對是因為很明顯的原因愛上對方的。這裡我們不想討論有關同性戀的話題,後面會談到。我們談的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親密關係。斯圖爾特是約翰理想的化身,約翰是我哥哥不滿意部分的化身。作為畫家,我哥哥是一個非常複雜的無政府主義者。他以最有效的方式挑戰權威,好比當他被告知藝術只能在30英寸×16英寸的帆布上創作時,他卻選擇6英尺×5英尺的帆布。這是一種無政府主義的表現,他不循規蹈矩。很顯然,從斯圖爾特對約翰的個人評價也能找到約翰表達無政府主義的方式,不是特別能被人接受的焦慮和困惑。如果你認真閱讀,會發現斯圖爾特試圖引導約翰用創新的方式發揮他的創造才能,而不是破壞的方式。" 從這方面來説,認識到約翰未能積極發揮才幹是斯圖爾特·薩特克裏夫在他的發展過程中起影響作用的地方。寶蓮説,斯圖爾特在日記中證實,約翰消極待人,經常因為刻薄的語言而大發雷霆,這是他的致命弱點,斯圖爾特對此很傷心。寶蓮解釋説: "傷害感情的話?現在我想,那個時候的約翰,世界上肯定沒有人敢那樣指責他,沒有人用有技巧敏感而可愛的方式、但又是誠實而公開的方式指責他。但斯圖爾特卻做到了。" 斯圖爾特在日記中寫道,一個最好的朋友與他相愛的年輕男子在性情上存在著明顯差異,他對約翰把內心情感深深埋藏在心底的做法感到非常悲傷。另外,斯圖爾特想盡辦法去緩和約翰內心的憤怒和他説話的語氣。寶蓮説,斯圖爾特對約翰瘋狂的想法深惡痛絕,即使他知道約翰的憤怒和有創造性的挑釁是為了幫助約翰提升藝術水準。一天的學業結束之後,他們的共同點又掩蓋了哲學上的一些分歧。因此,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一起向無可爭辯而又命中註定的道路前進。 珀西街9號的日常生活是一個尚待探索的迷宮。斯圖爾特一邊畫畫,一邊聽著貓王的音樂,此外還有50年代有"樂壇壞孩子"之稱的吉尼·文森特、艾佛利兄弟合唱團以及其他美國流行組合的音樂。約翰和斯圖爾特,有時候保羅·麥卡特尼也會加進來,把通宵遊樂的人召集在一起,沉浸在富有創造性的爵士音樂即興演奏以及鼓舞人心的談話中。寶蓮説,在約翰的建議和影響下,斯圖爾特跨出了音樂發展生涯的重要一步: "斯圖爾特是利物浦藝術學校社會委員會委員,這意味著他有權預約學校星期六晚上參加演出的樂隊。他有權決定樂隊是否或者需要新的設備。這讓列儂的'採石者'有機會得到更新更好的設備。" 1960年8月,"採石者"樂隊首次在德國漢堡演出就引起轟動,當時他們使用的擴音機,就是利物浦藝術學校學生聯合會資助的。 在接下來的兩年裏,不管是在珀西街還是其他地方,約翰與斯圖爾特走得更近了。即使年輕貌美的辛西婭·鮑威爾來到約翰身邊,也無法妨礙他們濃濃的友情。在保羅、喬治·哈裏森和彼特·貝斯特的支援和幫助下,整個團隊和團隊的精神穩步向前發展。
樂隊的名字從"採石者"改為"約翰尼與月狗"樂隊,之後是"銀色披頭士",最後才採用"披頭士"作為樂隊的名稱。 在大約兩年半的時間裏,約翰繼續追求他對音樂的愛好,斯圖爾特繼續畫他的畫。對他們兩個人和整個樂隊來説,轉捩點在1960年8月16日。那一天,"披頭士"樂隊離開英國,前往漢堡臭名遠揚的紅燈區的頹廢街頭。在這些低級的夜總會裏,在各種離經叛道者的包圍下,約翰·列儂和斯圖爾特·薩特克裏夫找到了友情的至高點以及徹底絕望的沉悶深淵。在那兒,他們將分享創造強烈持久關係的新鮮經歷,也是在那兒,他們有了第一次分離的經歷。 兩人的關係在斯圖爾特深深愛上德國攝影師艾斯特裏德·科什赫爾不久之後就開始出現緊張。艾斯特裏德和她的前男友克勞斯·沃爾曼的主要職責是給披頭士拍照,並通過時尚和名牌效應為樂隊創造一個更有現代感的形象。披頭士著名的馬桶蓋頭髮型,實際上出自艾斯特裏德·科什赫爾之手。她拍攝的照片,記錄了樂隊發展過程中的轉折時刻,組成了披頭士樂隊的經典集。 即使是在斯圖爾特和艾斯特裏德深深相愛的時候,約翰和斯圖爾特在共用漢堡探險經歷上走得卻更近了,其中包括不間斷的演出、吸毒和性體驗。一些人因此認為(包括前披頭士新聞官德雷克·泰勒,1964年到1965年披頭士北美巡迴演出時,我跟他相處了很長時間)約翰和斯圖爾特有性關係。寶蓮·薩特克裏夫對此感到疑惑: "沒有人確切知道,但由於他們經歷了各種奇奇怪怪的事情,因此這完全是有可能的。德雷克·泰勒曾經對一個朋友説過,約翰在1968年談到有一次他吸毒時和斯圖爾特曾有過的性關係。最重要的是,即使斯圖爾特當時正在帆布上研究他的畫畫技巧,但他仍力圖使約翰成為更加優秀的行為藝術家。他們之間是不是把畫畫、演出和渴望全部混雜在一起?這很有可能。" 在斯圖爾特一生中,有兩個方面夾雜在約翰和他之間:帆布上的油彩和愛情的火花。正是薩特克裏夫作為藝術家所具有的過人天分,再加上他師從著名的蘇格蘭雕刻家愛德華多·鮑羅齊,最終促使他作出致命的決定。1962年,披頭士即將結束第三次漢堡之旅的時候,也就是樂隊開始踏上傳奇道路的時候,失落再一次降臨約翰·列儂身上。他最好的、最親密的朋友墜入愛河,而且跟人訂了婚。但是情況遠遠比這複雜得多,在寶蓮·薩特克裏夫看來,這種愛像是三角戀: "斯圖爾特、艾斯特裏德和約翰。只要你願意,總能發現他們之間的三角關係。約翰嫉妒斯圖爾特對艾斯特裏德的關係,他同時嫉妒艾斯特裏德對斯圖爾特的關係。約翰不斷和斯圖爾特角逐,爭的不是搖滾桂冠,而是作為藝術家的工作。" 斯圖爾特·薩特克裏夫完全相信披頭士註定會成為一支偉大的樂隊。這位聰慧的年輕藝術家對自己的繪畫事業越來越感興趣,而對性感的、能夠引起騷動的舞臺表演者的形象逐漸失去了興趣。1961年春天,他決定離開樂隊,約翰因此被徹底擊潰,他無比沮喪。實際上,保羅和喬治也希望斯圖爾特離開,他們對斯圖爾特施壓,迫使他遠離音樂。很顯然,斯圖爾特離開披頭士有很多方面的原因,但不管是什麼原因,這個決定顯然引發了一起對約翰·列儂的余生造成了影響的衝突。 1962年4月22日,斯圖爾特·薩特克裏夫因腦溢血死亡。臨終前,他在趕往漢堡醫院的路上。在生命的最後幾個月裏,他經歷傷殘的痛苦和運動技能的衰弱,但是在死神降臨時他仍然繼續創作,這大大鼓舞了藝術家。他確切的死因可能永遠無法解開,但他的死本身卻成了約翰·列儂一生中的一大爭議。 斯圖爾特的身體在1961年1月30日的晚上開始出現問題。當時樂隊正在利物浦的拉科姆大廳演出,當斯圖爾特在大廳後面忙著裝設備時,突然遭到一夥歹徒的襲擊。他的腹部和頭部遭到歹徒惡狠狠的踢踹和擊打,當彼特·貝斯特和約翰·列儂趕來和歹徒搏鬥時,他已經渾身是血。樂隊遭遇所謂的"泰迪男孩"(Teddy Boys)的魯莽行為是再正常不過了,這些狡猾的街頭混混的拿手好戲就是威脅藝術家和演出人員,特別是那些吸引女孩眼球的帥哥們,這次下手尤其殘忍。
幾個月後,斯圖爾特再次挨打,這次對他拳打腳踢的是他最尊敬的人。那是漢堡的一個深夜。喬治和保羅要求斯圖爾特離開樂隊,約翰對此特別懊惱。他同時感受到來自斯圖爾特對艾斯特裏德著迷以及對演出不再感興趣的壓力。有一次約翰·列儂醉酒後突然狂怒,把斯圖爾特·薩特克裏夫打得一敗塗地。即使他痛苦地躺在地上,渾身是血了,約翰仍不斷抽打他,還用腳踢他的頭。保羅·麥卡特尼上前制止但是仍沒法將他們拉開,直到約翰離開現場,他才想方設法將斯圖爾特送回家。這次被打的經過從斯圖爾特傳到他姐姐寶蓮的耳朵裏。寶蓮注意到,醫生後來説斯圖爾特的死是他的顱骨受傷引起的,很可能是拳打或者腳踢引起的創傷造成的。直到今天,寶蓮·薩特克裏夫仍懷疑斯圖爾特的死跟那次挨打是不是有關聯: "我確實説過,那次挨打跟他的死沒有任何關係。但是要説約翰對他的死負有責任,恐怕還沒有多大根據。曾經有一位作家質問我,約翰那麼喜歡斯圖爾特,會不會因此打他。我對那位作家説,約翰難道不懂得什麼是愛,你愛一個人的同時仍然會動手打他們的--約翰是因為斯圖爾特告訴他將要離開樂隊才打他的。" 1962年,斯圖爾特·薩特克裏夫在離他22歲生日只差兩個月的時候去世,他的死讓約翰無比震驚。他是在披頭士樂隊抵達漢堡準備在世界著名的"明星俱樂部"演出時知道死訊的,聽到消息時他傷心欲絕。雖然如此,感情瞬間爆發,不久約翰就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約翰·列儂一貫的作風是,把他一生中的失落感深深埋在心底,更願意用歌曲和文章來表達他的壓抑。當斯圖爾特的母親到漢堡接回兒子的屍體時,約翰、喬治、保羅以及彼得全都在場。披頭士樂隊當時正在漢堡舉行大規模的預約演出,因此沒有參加在利物浦舉行的葬禮。寶蓮·薩特克裏夫仍保留著痛苦的回憶。當我問她約翰是不是有負罪感時,她一臉怒氣,用低沉的聲音對我説: "我們不知道他的感受。艾斯特裏德曾寫信給我媽媽,信中説約翰如何思念他,對失去他感到很悲傷……還有他日日夜夜悼念他,演奏他最喜愛的歌曲,但是之後的幾個月他就沒有任何表現了……他甚至沒送一束花到葬禮現場。我聽大野洋子的朋友説,約翰從沒有停止過談論斯圖爾特。" 根據洋子所説的,在約翰和她一起生活的14年裏,幾乎每一個星期約翰都會談到斯圖爾特幾乎可以算是他的知己,是他的靈魂,是引導他的力量。但是在悲劇發生之後,很像他母親去世後的那些日子,約翰從此閉口不談。 一年後,約翰到薩特克裏夫家拜訪。雙方都覺得很尷尬,多少還增加了約翰的負罪感。當然,薩特克裏夫家人對這次拜訪也不是很歡迎。 斯圖爾特生前比披頭士任何人更相信樂隊會有美好的前程,他向每一個在意的人聲稱,披頭士的潛能是無限的。他雖然沒能活著見證披頭士後來的輝煌,但是他的影響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斯圖爾特·薩特克裏夫被喬治和保羅證明是音樂家,如果説披頭士的音樂實體沒有受到他的影響,那麼他對表演風格的影響卻是不可否認的。 斯圖爾特·薩特克裏夫身後留下了未婚妻、父母和兩個姐妹。但是從他的敏感性、工作的用心和探尋生命真諦的願望中受益的卻是約翰·列儂。70年代初,列儂自己開始學習畫畫,薩特克裏夫家人認為他的藝術風格與斯圖爾特有驚人的相似之處,斯圖爾特的藝術品已經在全球樹立起自己的知名度。 兩人藝術品的相似之處是普遍存在的。因此斯圖爾特對約翰的影響是不容置疑的。斯圖爾特的頭像出現在專輯《佩珀軍士孤獨心靈俱樂部樂隊》的封面上,據説是約翰堅持要這麼做的。約翰對斯圖爾特的死不動聲色,掩飾著他內心的不安,很像親生母親和姨夫喬治去世時他一直保持沉默以及飽受折磨的樣子。但是斯圖爾特死後,仍然活在約翰的心中。約翰經常和辛西婭還有洋子談起他,2004年我到達科他公寓採訪洋子,洋子再次聲稱,約翰尊重斯圖爾特,很愛他,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他的愛。 約翰從來就不擔心暴露他性格軟弱的一面,但是一談到死亡,他總是不願意多提及。但是在斯圖爾特死後到他自己臨終前的18年裏,約翰頂住生命中一切陰險的誘惑,實現了斯圖爾特對他的期望。他成了超級明星,與戰爭和不公抗爭,不時還嘲弄當權者。他從來沒有戰勝過急躁和刻薄的本性,但是反過來,這些負面的、有時甚至是扭曲的能量卻激起了他在音樂、詩歌和藝術上的創作能力。
就像斯圖爾特所了解的和寶蓮所記得的,約翰·列儂不是聖人,他也不想人們這樣看他。有沒有忠實歌迷想知道事實的真相呢?寶蓮説: "這是他們的事實,我們來看看他是如何掩蓋真相的。真正想全面了解列儂的人……要看他們是否能夠容忍脆弱的一面、人性惡的一面,因為人不可能是完美的,我也注意到了英雄崇拜。我很想知道人們能不能接受他的本來面目,而不是人們需要他應該成為什麼樣子的人。這是事實,最根本的事實。儘管在年輕的時候,這些事情同樣困擾著他。這是他愛我哥哥的原因,因為我哥哥了解他的方方面面。" 如果説這是約翰追求的真理,從最好的朋友那得到的真理,很可能這是他一生中除了洋子之外獲得最多的。但是薩特克裏夫遺留下來的東西在未來幾年被證明更有價值。 約翰·列儂掌握了更高超的藝術創作技能,既而深化用他自己的風格即興作畫,但總是受到斯圖爾特潛移默化的影響。斯圖爾特能夠讀懂隱藏在一個人身後的性格的超凡能力而變得更加敏銳。約翰自我發展成一個叛逆的無政府主義者,因為斯圖爾特不斷挑戰權威而得到加強。斯圖爾特·薩特克裏夫要求約翰看看自己內心的黑暗面,雖然只有一部分是成功的,但在他的余生,它仍激勵著約翰不斷質疑自己的動機。斯圖爾特英年早逝,但是他的創造力、他的勇氣、他藐視一切的特性仍活在約翰的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