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 首頁 > 資訊 > 繪畫

探訪張洹和他的藝術工廠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0-08-04 16:32:46 | 文章來源: 外灘畫報

  對話張洹我是個朝八晚九的上班族

  B=《外灘畫報》

  Z= 張洹

  我是一個朝八晚九的上班族

  B :聽起來你像是一個企業管理者,工作室有合同、獎金考核制度。

  Z :沒辦法呀。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就到了這步,人多了,雇人就要發生勞資關係,要遵守國家法律,簽合同。一家三五口吃飯容易,百十號人吃喝拉撒就會出現各種事,逼著你把管理相應跟上。

  B:這些事對藝術家來説,多沒意思。

  Z :所以我們有廠長、藝術總監、經理、財務各個職位。我就少管。

  B :應該叫你“張總”,還是“張老師”?

  Z :你喊我老張就行了。

  B :你對自己的身份怎麼界定?是藝術家,還是運作者,或者乾脆是企業家?

  Z :目前的狀態,我更像是一個寺院的主持。

  B :為什麼是寺院?(“這和精神有關係,”助理喬偉插話)

  B :作品的署名是“張洹”還是“張洹工作室”?

  Z :張洹。

  B :你在北京和國外時,創作以行為藝術為主,那時你一個人戰鬥;2005 年回國後,你創辦工作室,擁有100 多名員工,涉足香灰畫、雕塑、絲網版畫等,現在的你和一群人集體創作。這樣的變化讓我産生這樣的質疑:從前的你是手工業者,産量極低;現在的你分身乏術,不滿足“限量版”,追求“販量式”。

  Z :作品怎麼做出來,有多少助手,作品有多少數量不重要,關鍵要看結果,作品本身會講話。我們為藝術史開拓了這種嶄新的創作模式,為當代藝術帶來了更多可能性,並提出了問題,顛覆了藝術史中僵死的個人主義局面。

  B :助手填空、工作室集體創作,這在藝術界是遮掩的話題,為什麼你不回避?或者你有所回避,有所不回避?

  Z :沒必要回避,這是一種嶄新的創作模式,過程本身也是藝術創作。

  B :你基本不預設助手的創作,讓他們自由發揮,讓他們的表現來撞擊你,然後你喊“停”。雖然是這個“停”促成了作品竣工。但是你和助手的思路多少會有不同,你不覺得自己在干擾助手創作嗎?或者自己是個掠奪助手能量的老闆?

  Z :作品的開始和結束由我來決定,他們會有一定的自由發揮空間,但不是“完全自由”。他們可以在工作時間之外做自己的作品時,完全自由。

  B :在採訪中,我發現你的員工對你的態度分為兩種。一種是後勤人員。你對他們體恤、給錢看病,發薪水,提供一份衣食有保障的工作。他們崇拜你,對你感恩戴德。另一類是從事藝術創作的員工,他們對你尊敬,但在描述你時,他們的用詞平淡統一。他們和你有距離。

  Z :這很正常。這些年輕藝術家很出色,有成為獨立藝術家的願望。在這裡既是學習,也是工作。他們內心都有屬於自己的世界。我希望將來工作室下面能有幾個藝術家,可以獨立創作,在作品上簽他們的名,他們可以共用工作室裏的各種資源。

  B :你錄用員工的標準是什麼?在你的工作室裏,員工流動率是多少?

  Z :面試和錄用由人事經理負責。原則上基礎紮實、有想法的年輕藝術家會優先錄用。員工流動率很小。

  B :為什麼上下班要打卡?可能沒有一個藝術工作室朝九晚五。

  Z :我是個朝八晚九的上班族。朝九晚五的固定上班時間,既可以保證我跟他們創作溝通上的方便,也可確保下班後屬於他們自己的固定時間,做他們自己的事。我們一直在摸索合適的管理模式,也曾想向谷歌、微軟等企業借鑒,未來可能會有所嘗試。

  B :我了解到,每月員工考評分為甲、乙、丙三等。得甲的員工的百分比是多少?

  Z : 得甲的百分比通常在30%-70%,視作品而定,沒有固定比例。

  今天的人都在創造垃圾

  B :在北京佩斯畫廊正在進行中的個展“放虎歸山”上,展出的香灰老虎畫只有十幅左右。我在你的工作室裏看到,你的員工仍在創作香灰老虎。畫香灰老虎前後持續了多久?一共已經創作了多少幅?

  Z :這個主題畫了近3 個月。目前已經停了。大概三四十張,其中有些我們不滿意的作品,可能永遠都不會拿出來。

  B:在“放虎歸山”上,你把佛玩了一把,牛皮佛臉把生命的凋零和希望融合在一起。作為一個信佛的人,你怎麼做得出這樣的佛像?

  Z :其實我是假的,不理解佛到底是什麼,只是通過作品把自己一點淺淺的認識説出來。我的理解是,佛是無象的。沒有一個確定的説法,這個是佛,那個不是佛。所以可以是任何一種形式。

  B :那些牛皮是怎麼來的?

  Z :多數是從河南運到上海屠宰場。屠宰場每天要殺一批牛,賣肉、賣皮。我們的皮就從那裏買來。

  B :你的幸福觀是什麼?

  Z :找到一種生活方式,追求一種目標,在這個過程當中你幸福著,就夠了。你認為自己確實很幸福,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這個狀態就很了不起。我生活的節奏完全超負荷,早就想分身。非常累,非常緊張,這很不幸。誰讓你累了?活該!但是同時,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很幸福。

  B :除非你放下屠刀,但是屠刀和你的幸福感綁定了。

  Z :是。説穿了名利兩把刀,前胸對後背。現在就是兩把刀插著我,逼得我走投無路。

  B :7月至10 月,你即將在尤倫斯展出的作品《希望隧道》是汶川地震唯一一場火車災難中的被毀火車。屆時你會怎麼體現?

  Z :大致的展示就是你看到的樣子,比較原始,不會太多主觀地給予它什麼。它是什麼,就應該呈現它原初的狀態。我們試過很多表現這個事件的方式,結果發現給得多了,它本身的內容就少了,所以最後幾乎什麼都不給,略作一點處理,反而它的感覺更多。

  B :你為世博會做的方案、為尤倫斯做的展覽方案,最初都很大膽,但最後實現的都是最溫和的方案。你如何妥協?

  Z :在熊貓“和和諧諧”最初的三個方案裏,我最想實現的是頭兩個,結果評委會選了第三個方案,現在看起來,這是最好的方案。

  B :最好的標準是什麼?

  Z :通過觀眾的反應就足以讓我知道它是很好的作品。觀眾一看就知道這是熊貓,都和它合影;再一看,從它眼睛裏透出來的神態,怎麼會不和諧?觀眾開始對和諧重新認識。

  B :你把對自己作品相當一部分的判斷權利交給了社會?

  Z :公共藝術,我交給社會。我覺得這是公共藝術的典範。非常好。孩子喜歡、老百姓喜歡、專家喜歡、藝術家喜歡。

  B :你之前在接受採訪時説,藝術都是垃圾。

  Z :在北京接受媒體採訪時,媒體問我對公共藝術的概念。我説就是創造垃圾。他們又問,那你的《和和諧諧》呢?我説是小垃圾。今天的人都在創造垃圾。

   上一頁   1   2   3   4   5   下一頁  


相關文章
注:凡註明 “藝術中國” 字樣的視頻、圖片或文字內容均屬於本網站專稿,如需轉載圖片請保留 “藝術中國” 浮水印,轉載文字內容請註明來源藝術中國,否則本網站將依據《資訊網路傳播權保護條例》維護網路智慧財産權。
列印文章    收 藏    歡迎訪問藝術中國論壇 >>
發表評論
用戶名 密碼
 
尚無評論

留言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