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張洹(灰色背影), 右:桑斯
桑斯:歡迎大家來到UCCA,今天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就是一共有三個展覽開幕,而且我們現在請到了其中的一位藝術家,張洹來和我做這次討論,張洹的這個項目,其實是一個特別大的挑戰,我們很高興地看到他能夠成功地實現這一個想法,並且把作品帶到UCCA,大家都知道UCCA是一個主要以推動當代藝術發展或者是呈現當代藝術項目為使命的這樣一個機構,但是UCCA一個最重要的理念還是教育,所以在張洹的這個作品當中,我們看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通常人們對於這些大的自然災害或者是天災人禍很容易隨著時間的流失,記憶就慢慢淡去,變淡,這個項目其實以一種很清楚的方式告訴我們對於某一些這種歷史性的災難或者是悲劇,不應該那麼輕易地忘記,在我們記住的同時也是帶著一種希望地在記憶或者去紀念,所以我們在這個項目裏邊也看到了張洹這樣一位重要的中國藝術家對於整個社會的責任感,對於中國的責任感,就跟UCCA一樣,UCCA也不想變成一個只是吸引注意力的地方,我希望能夠在為中國的新一代批評人、策展人、藝術家成長的過程中起到推動的作用,同時也是在整個社會裏邊發揮一個積極的作用,所以今天的討論會先從一些大的話題開始,再進一步具體的展覽和項目。
桑斯:您在近期的創作當中是特別喜歡用香灰作為材料,繪畫也好,雕塑也好,我覺得香灰對於您的創作來説也不是單純的一種材料,根據您自己的描述它是跟集體的記憶和集體的靈魂是有關的,現在在UCCA的《火車》是不是有一樣的道理,一方面我們可以把它看成像雕塑一樣的作品,但是另外一方面,它又跟某種集體記憶或者是精神聯繫在一起的,似乎是一條一以貫之的,現在很清晰的一個線索,我想問這個做法或者是這個想法最初的靈感是從哪兒來的?
張洹:大家下午好!我是第二次在北京做我的展覽,剛剛5月份在佩斯畫廊做的《放虎歸山》,這次很幸運能跟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一起工作,非常感謝所有的員工、策展,包括館長,都做了很大的努力,也投入了很多的智慧,所以才有今天能在這裡將作品展現給北京的觀眾。
我回答剛才館長的兩個問題,香灰是我大概五年前,05年從紐約回到中國以後開始發現這個材料,把這個材料帶入到藝術世界,為藝術增加一個新的種類——香灰。所以我用香灰這個材料做了很多作品,有繪畫,有巨型的裝置等等,對我來講,對我們來講,香灰不是一個材料,它是一個無數精神的凝聚,一個億萬中國人的好的夢想,一個祈願在裏邊,它不是材料,跟油畫,跟我們傳統的國畫,這些是一個物質的東西,但是我們發現了這種材料它具有很強的精神性,這就是跟其他畫種、種類的區別。
“希望隧道”——這列火車也是整個在兩年前“汶川地震”整個災難中唯一的一輛火車,就是在109隧道那一瞬間出了事故,大家可能記得當時的媒體報道,在2點12分28秒,大概是這個時間的時候,這列火車是載著十幾罐油罐,還有很多的食品,關於動物的食品、食料,剛要出洞口的時候,在甘肅這個地區,所以巨大的石頭從山上滾落下來就撞上去,翻倒,一小時之後開始著火,火就從隧道的兩邊往外穿巨大的火,所以我們當時知道這個消息就派我們的工作人員下去跟蹤,去尋找,去發現火車這個項目。很幸運能夠發現,要不是我們再晚到兩天,就已經成鋼水了,因為當時它屬於西安鐵路局,西安鐵路局跟他們合作的一些鋼鐵回收公司,當地的政府希望這個火車趕快把它回收掉,趕快把它再變成鋼水,當時政府也沒有精力去照顧這麼多的東西,主要是搶救出來,讓這個通道趕快順利,火車通道順利地暢行,所以非常幸運,我當時坐飛機跑到西安,又跟蹤到甘肅才找到這輛火車,而且油罐被切割,已經是化成鋼水了,所以只找到現有的現在我們能收到的這些東西。
其實這個作品,對我來講,我沒有做什麼事情,沒有給予它更多的一個含義,我覺得重要的是對這次災難的一個敏感性,把它保留下來,這是它的意義,把它留下來,就像館長提到的詞彙叫“忘卻的記憶”這個主題,讓我們留在心理,整個災區,不僅僅是汶川的災區,全球很多這樣的災區每天都在發生,我們有這種意識,讓這個社會更多地去和諧、和平地去幫助更多的需要幫助的人,這是我覺得這次活動的主要目的。
桑斯:雖然是這樣,但是一個藝術家以這樣直接的方式去介入社會問題還是很少見的,一般藝術家的做法可能是比較間接的,不會這麼直接地往一個問題的源頭找,這個思路是您在將來會進一步往下走的一個方向嗎?
張洹:在希望隧道這個作品的同時,同一個時間內,我們也把著名的《豬剛強》把老家給請過來,現在養在工作室,已經有將近200公斤了,巨大的一頭豬,當時它地震的時候,在地下49天沒有任何食物,沒有任何喝的水,靠雨水和泥和吃木頭為生,那個也是很感動我的一個事件。所以這兩件作品應該是一個姊妹篇,很感人。
這個“豬剛強”,在四川地震整個有三頭有名的豬,第一個是“豬堅強”在汶川博物館,它是36天被發現的,“豬剛強”是49天,還有一個“豬超強”是82天,所以“豬超強”就沒有太多的關注,“豬剛強”我們已經做了兩個項目:一個在倫敦,一個今年3月在台北,所以在倫敦和台北,豬這個動物出口出去是非常難的,政府之間的檢疫部門很嚴格,所以在倫敦給它找了一個情人,叫“牛金花”,在台北,館長給它找了另外一個情人叫“臺翠花”這麼一個現在的一種現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