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
王瑞:我只是業餘攝影愛好者。從個人對景觀拍攝的一些看法,03年,我在美國見到一本書,很有意思,那時候國內還沒有建築和景觀這些東西,對這樣的攝影不太重視,我買了這個書,給了著名的私人出版公司的吳紹秋和歐極(音),他把世界名城,比如説雅典、羅馬、巴黎,這樣的世界名城如果能夠找到最早的景觀照片,他找到一張,如果沒有太理想的照片,對雅典就是從早期寫實繪畫的角度,找一張,西方油畫是純寫實的,看起來跟照片是一樣的東西,威尼斯畫派都是非常嚴謹的。
這個畫師找到最前面的那張最古老的能夠表現世界名城之繪畫,然後從現在的角度再拍攝一張照片,一般都有抵消性的建築春天,雅典是雅典娜神廟,巴黎是埃菲爾鐵塔,這個現代照片出現的時候,中間用透明的硫酸體,顯示出來這麼多年,還存在的那個地方,然後套印,一個是現在的照片,中間一覆,顯示這個城市經過麼多年的變化,哪個點沒動,很有趣,我對無少求説,我沒有條件拍這個的東西,但是用來拍現在的中國,非常的有趣,比如拍上海和北京。
第一次來到中央美院美術館,進來一看,感覺極其新,我還沒有看這個展覽。有一些作品我也看到了。
大家談到吳印鹹的《人民大會堂》,蔡萌給我的畫冊,我都看了,我就從這談,我覺得吳印鹹為定位性革命攝影家,從延安時代抗戰過來的人來講,性格上很溫和,比起莎菲,是另外一個性格,我很奇怪,他怎麼會走延安的隊伍,他的作品很溫和,我看吳印鹹的作品,都是《人民大會堂》的各個廳,我覺得吳印鹹個性溫和,我從吳印鹹的專題作品來,我也沒有看出來吳印鹹有什麼具體的藝術家的個性,他可能就是生正逢時,不像莎菲那樣,大時代給了他一些機會,延安的時候,去拍了一些電影。
我覺得吳印鹹拍的《人民大會堂》都是很收斂的,而且不張揚,把宏大敘事的東西柔化了,我很想見見後來拍觀念攝影的好手們,給你們一次機會去拍《人民大會堂》,跟吳印鹹做一個對比。
我是長春人,我很早就長春的偽滿建築感興趣。吉林廳,我從來沒有去看過,我看吳印鹹的《人民大會堂》,久而久之産生了錯覺,好像我進出過《人民大會堂》,起碼不生疏,從新聞聯播、國際政要接見,好像都在《人民大會堂》出現,我們出現的很多新聞資訊,《人民大會堂》特別多,久而久之,給我錯覺,我曾經進去,以前我去看過《賣花姑娘》,當時很震驚,朝鮮把舞臺美術搞得那麼輝煌,作為一種文藝表現,也是一種權利的東西,是表現金日成的作品。
作為一個外省人,我一直沒有進去過《人民大會堂》,但是感到很奇怪的是,作為一種類比,我對偽滿留下來的建築感興趣,權利的建築從設計建築學角度,日本在長春,在一片平坦的地方建鍋爐,利用奧地利在30年代的最先進的建築方式建長春市,長春有一個新民主大街,有一個花園,兩邊安排著未來滿洲國的各個大部,這種設計首都的方式跟美國華盛頓的國會山莊分佈比較相像,但是華盛頓的建築,山莊對著大路兩旁,不是博物館,長春各個部,其中有國務院,它的國務院後來變成了白求恩醫科大學的基礎醫學部,現在看起來,在中國剛解放的時候,長春非常現代化,權利建構很完整的東西,可能別人沒有注意到。
我收集了長春的一些老照片和別人拍攝的長春,像北京人經常收集北京的老照片一樣,長春30—40年代,幾乎跟日本完全的一樣,跟東京非常想像,後來我看到一本獲得日本藝術將江村常夫拍的《滿洲》,江村常夫是日本紀實攝影家,這個《滿洲》封面就是後面的日偽時期的日本警視廳,現在是空軍醫院的建築,是一個俯拍的,是後來他在長白山飯店拍的,江村拍的時候,他把偽滿機構,內部外部都拍得很精彩,是一套黑白的照片,這是我見到的一個最佳表現那個時代建築的東西。
我看吳印鹹的《人民大會堂》的時候,不由得聯想到長春的建築,因為我確實看吳印鹹的《人民大會堂》的時候,我個人經驗裏,能和什麼地方比較,就和長春偽滿機構産生了聯繫,這些樓後來是醫科大學的建築了,一般人也進不去了,有一年文革,我進入基礎樓,我説一直沒看到屋子是什麼樣,我看一下,外形造型是日本和西方結合,屋頂使用的東方我屋檐的結構,我上去以後,很徬徨,因為這是偽滿辦公的地方,後來進的基礎醫學部,擺了很多標本的瓶子,我看了看,被一些工農兵成員喊住了,問我怎麼進來的?我沒來得及反映,問我哪的?我説我是長春的。
從建築學的角度講,雖然我把《人民大會堂》和偽滿的建築都視為廟堂建築,古希臘建立雅典神廟,你們去那兒信仰是宗教的關係,人和神之間有一種連帶,古羅馬的時候,宗教建築出現了一個穹頂,就是把神總到天上去,拜佔廷把這個穹頂變得非常的輝煌,神開始往天堂的部位去了,發展到哥特式教堂,就是直聳入雲了。人和神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吳印鹹有資格和條件去拍攝《人民大會堂》,一般人也沒有機會進去,廟堂的建築久而久之創造的威嚴和輝煌把人和神的距離拉開了,這是一個權力人物被深化的過程。長春最主要的兩個建築在史達林大街,現在叫人民大街了,也按照維也納學派的原理建設的。
關東軍司令部,史達林大街兩側,分別在主要的廣場,出現了兩個建築,一個是關東軍司令部,這是典型的日本建築,另一側是帶有西洋建築方式的日本憲兵司令部,在日本投降以後,國民黨的政權進入這兩個機構,後來共産黨打跑了國民黨,當你進入這個地方的時候,這個地方對外就是開放的。
如果從廟堂建築來講,木陳(音)的《人民大會堂》對我的印象非常深,像希臘一樣,宣教者和接受宣教的人在那兒。
拍老建築的時候,我作為一個攝影者,我在1971年,拍過故居旁邊的一個院子,這個院子很大,我平時隨便的出入,後面是文化學院的職工宿舍,後來我再出來,被人把錄影機沒收了,原來那個房子是日軍侵華海軍司令的官邸,因為一個吉林軍代表正準備遷進去,變成了一個重要的軍事目標,我也不知道,我拍完了之後,把錄影機收了。
76年我又去拍,又被人攔住了,實際上拍這個東西,確實挺危險,不久前,我去拍省委這個地方,我拍完了以後,一個帶白手套的警衛指著我,説不許拍照。我感覺挺嚇人的。
繆曉春:其實我很多問題也沒有特別的想清楚,因為我們談到受到西方攝影學家的影響,説十年前看我們的攝影作品很震憾,今天我感受到十年前的感覺,技術説的特徵,感覺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但是我佩服他們的一點,這件事情可以做幾十年,我們能做多少年?這個項目,你準備做多少年?為什麼幾十年的概念能夠延續這麼長的時間?
我們最年輕的藝術家于洋,做這個項目只有幾個月,幾年以後,你會怎麼做?楊鐵軍,你會不會再延續下去?曾力,延續了20年,何崇岳二三十年,但是下一撥呢?王瑞老師剛才提到一個攝影的,現在在做裝置,權利空間也是很長時間的,會接著做嗎?
所以我想,其他的可能對於一個藝術家來説,也不想説太多,也沒有什麼太多好説的,只要每天這樣持續不斷地去做。只有過了一定的時間,才有發言權。這是我作為一個創作者想到的事情。
繆曉春(攝影藝術家、中央美術學院教授)
蔡萌:繆曉春老師,他們做了20年之後,給你感觸是什麼?
繆曉春:非常感動,説實話,我第一次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我並不是特別的理解,並不是特別的喜歡,而且十年以前,我去採訪過他,説實話,在那個時候,我並沒有覺得怎麼樣,但是2007年,他死了,我整個想了這個事情,如果他的概念延續一輩子的時間,我覺得非常的佩服。我們可以拿數字來説,這件作品做了多少年,數量是多少,是什麼樣的一個深度和廣度。很多東西貌似,但是它的實質、深度和廣度是最重要的。蔡萌:做一件作品,這種方式本身,一生體驗一件作品的過程,可能過程本身是一個很重要的觀念。
繆曉春:那個時代,有這麼一個人,做了這件事情,很了不起。
蔡萌:繆老師,您的360度的方式準備拍多久?
繆曉春:説起來,這個話比較長了,整個我想的東西,可能跟今天的話題不一定完全的合拍,我就不説了。
繆曉春與王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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