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記憶裏的年

來源:中國網 時間:2022-01-28 13:16:50 編輯:陳宣海 點擊:
大雪小雪又一年,轉瞬間,時光便從指縫間溜走了半世。當一隻可愛的小老虎探出頭來,不禁心生感慨。記憶中年的味道如繽紛的糖果紙,飄飄颺颺,出現在眼前,小時候過年時那些充滿儀式感的“年味”撲面而來。

小時候,一到臘月就開始準備過年了,整個臘月,都是媽媽忙碌的身影,雖然日子並沒有那麼好過,卻是充滿著期待,滿心是歡喜,滿心是憧憬。

“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燉豬肉;二十七,殺公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貼對聯;三十晚上熬一宿;正月初一扭一扭”這首童謠小時候並不熟悉,因為生在南方,長在南方。小時候的我常常念的童謠是:“紅蘿蔔,咪咪甜,看到看到要過年”,在唱唱跳跳中,歡快地等待著年的到來,因為年,意味著心中種種願望都能得到滿足,比如有好吃的、穿新衣服、討拜年錢等等。

那時候的年,還有很多看著媽媽做過的事情,深深烙在很多人的腦海裏。

趕過年場

記得小時候,進入臘月,趕場的人就特別多,摩肩接踵已經不能形容那擁擠的程度了。媽媽告訴我,這叫趕過年場。我也愛纏著媽媽一起去趕場,媽媽一手緊緊拉著我,一手推搡著人群,怕我被別人擠著踩著,有時候乾脆把我扛在肩頭。而趕集回來,媽媽的背簍裏,除了苕粉、辣椒、紅糖之類的年貨外,總少不了我的或是半斤八兩包著各種花花綠綠糖紙的水果糖,或是一雙新鞋,或是兩尺花布。

門神春聯與年畫

過年貼門神和春聯是必不可少的,經典的門神畫是尉遲恭與秦叔寶身著戰甲手持刀劍的威武形象。對聯則是根據媽媽每年心中的期盼來選擇內容,但總離不開祈願來年風調雨順、完事順心之類的。

關於對聯,有一段特別有趣的記憶,那些年,年集上那個書寫對聯的先生曾是我的偶像,他把在家裏寫好帶來的加上從趕場天一早寫到散場時所有的對聯都統統賣光,笑盈盈的對買對聯的人説,哎呀,我簡直搞不贏你們。每個趕集日不知道他要賣多少副春聯,看著他把年的喜慶、年的味道帶給千門萬戶,在快樂的贈與中還愉快地掙了錢,羨慕得我曾經一度的理想便是長大了寫“對子”賣。

儘管家庭經濟拮據,一向愛好的媽媽還總會買上幾張年畫,要麼是畫著一個胖娃娃手捧鯉魚的“連年有餘”,要麼是哪個明星的海報畫,貼在墻上,乾淨整潔的家就變得格外有傳統味又有時尚感。

洗衣被打揚塵

小時候,過年前一定要來一場徹徹底底的大掃除,外公説這叫“打揚塵”,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老傳統。

首先是掃灰塵,每個角落都要清掃抹洗一遍,特別是廚房的屋頂、墻壁,因為那時的廚房長期煙熏火燎,塵垢著實有點重。然後是拆洗床單被罩衣服,要是遇上年前有大晴天,暖陽下,一個大屋基裏十來戶人家都把衣被晾了出來,小孩子們在其間躲貓貓,可高興了。那種高興不僅是因為好玩,更是因為感覺聽得見的腳步聲了。

記得那時到了臘月十幾頭,各家各戶都要開始準備各種吃的了。有蒸黃粑的,有做麻糖的,有腌臘肉的,等等。小時候生活條件不好,對肉的渴望尤為強烈,然而,我家常常是殺不起年豬的,辛勞的母親喂了一整年的豬都是抬去賣了。要是偶有親朋好友哪家殺年豬請去吃年豬湯,媽媽總會管教我,走人戶要“講禮”,不能“窮吃餓吃”的,要有姑娘家的矜持和禮貌。儘管這樣的機會不多,我對年豬湯的味道還是那麼記憶深刻。如今,我常常有機會品嘗到各種各樣有新意的年豬湯,兒時的那種味道卻始終是最美的“年味”。

殺不起年豬,雞卻總是要殺上一兩隻的。提前幾天就殺了,挂在通風處吹著,等到大年夜,才會滿懷期待地出現在飯桌上,那緊實的雞腿,總是我的菜,媽媽常常愛憐地給我夾到碗裏,有時還含著淚。那時我不懂,過年這麼高興的時候,還有雞肉吃,媽媽怎麼啦?漸漸懂事後才明白,那是媽媽一個人撐著一個家的艱難,不能給予心愛的女兒更多更好的,能給的唯有這一年一次的雞腿罷了,她總是滿懷歉疚的。

接財神

小時候快過年的時候,總是有一些陌生人出現在家門口,他們口中唸唸有詞,説著我半懂不懂的話,手中便遞上一張畫著財神的黃紙,一般要幾角錢。看著媽媽接過財神打發了送財神的人,我就暗自高興,我知道,年越來越近了。

討過年錢

在所有中國人對年的認知裏,幾乎都有一份抹不去的記憶,那就是小時候每年過年都要討過年錢,這“討錢”還不丟人。媽媽告訴我,大年初一早上,要給見到的每一個人拜年,首先是家裏的長輩,然後是走出去碰到的每一個認識的人,要是碰到平時就喜歡自己的長輩,就可以大膽地磕頭拜年討過年錢,那時的過年錢是以“分”為單位的,情淺的一分兩分,情深的5分一毛,要是能討到5毛,就算“鉅款”了,那份驚喜遠遠不亞於而今孩子們收到上百元過年錢的感覺。

到城裏過年

在我的記憶裏,小時候還有好幾年是隨外公一起到城裏的三姨家過年的,因為三姨家比農村條件好些,媽媽總是希望能給我多一些生活上的滿足,同時,還能跟城裏的幾個表哥學習一些知識,增長一些見識。到城裏過年也是我所嚮往的,雖然有點離不開媽媽,但是又抵擋不住城市的誘惑。善良的媽媽總會給三姨準備一隻養了一年的大公雞,殺了清洗乾淨,讓外公帶上。

從鄉下到縣城的路,有30多裏,全靠步行,人小腿短的我,一步步走下來實在太難,於是,從家裏出發時,媽媽總會背著我送上10多裏地,然後自己再回去。一路上,外公就給我講故事,什麼三打白骨精呀,什麼大鬧天宮的,聽著聽著,就到了大懶灣了,灘口上了,茶憩亭了,轉眼間縣城就出現在了眼前。那一路的溫暖一路的期待這輩子都不能忘懷。

過年的記憶還有許多許多,諸如大年初一放鞭炮,正月十五耍龍燈潑水花,看打蓮槍,耍獅子、笑頭和尚等等。那些或許只是看看的簡單方式,無一不透著無盡的快樂,古老的年俗中,傳統的年味總是那樣濃烈。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年”不同!如今的年,早已不再嚮往到哪個大城市去過,因為豐衣足食的每一天都比小時候的過年強。如今的年,雖少了放鞭炮、耍龍燈的熱鬧,卻也依舊年味十足,你看,那收拾行囊往家的方向奔赴的每一個身影,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的街市,那城市鄉村張燈結綵、家家戶戶團團圓圓的場景,無不訴説著年的味道。紅燈籠、中國結、喜慶春聯家家貼;年夜飯、看春晚、和和美美萬家親。這,就是不變的年味! (合江縣融媒體中心 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