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比利時姑娘海寧將澳網女單冠軍攬入懷中的時候，或許一部分球迷感到了些許的失落，在這個美女最容易出名的項目中，無論是庫娃還是莎拉波娃都與冠軍遙遙相望，特別是已經逐漸淡出網壇的庫娃，她只需搖曳一下身姿就能在好萊塢贏得無數鏡頭的凝視，可在網球場上贏得冠軍則難得多。

庫娃説，大運動量的訓練會影響身材。在全世界的運動員當中，能夠做到這麼酷的，也只有這位美女了。換一個角度，我想説的是，庫娃對女子運動的真諦有了全新的理解。

■野蠻不徹底，成了性別大戰的笑料

女子運動曾經變得有些“恐怖”，比如網球，那是在“威廉姆斯一家”壟斷網壇的時候，你甚至不必看比賽畫面，僅從擊球的聲音上就能分辨出哪一個是大小威廉姆斯，而哪一個是正在飽受折磨的“其他女子網球選手”。也許兩姐妹的發球速度讓一些男選手也感到羨慕，不過，難以回避的一點是，接近男選手的力量型網球多少破壞了女網數十年積累起來的形式上的美感。這麼説沒有任何詆毀大小威廉姆斯的意思，恰恰相反，從力量和ACE球速度上，她們將女子網球水準提高了一個檔次，據説很多家長在看到她們勢大力沉的擊球之後都主動放棄了讓自己的女兒進軍世界網壇的念頭。

還記得女子拳擊火爆拳壇的時候嗎？那幾乎成了一種時尚。“女拳手”一度成為“酷”的代名詞。無數眼球的確被吸引了過去，觀眾們與生俱來的獵奇心理變成了電視臺的收視率，接著又換成了電視臺的廣告費，似乎皆大歡喜。不過，略微誇張地説一句，除了阿裏的女兒有幾分將門虎女的樣兒，其他大部分女子拳手怎麼看都不太像是正規的運動員，這麼説也絕沒有不敬的意思，也許有的人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廚師或是一位笑容甜美的女招待，但在拳臺上，功能表和圍裙都解決不了問題。於是很快，她們中的一些人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生活當中，而曾經在眾目睽睽之下揮出的那幾拳也就成為了另類的青春記憶。

女子拳擊的熱潮在一幕戲劇性的演出之後趨於平淡，那就是拳臺上的性別大戰。“性別大戰”這個詞語本身就帶有某些不仗義的味道，“打女人”這件事從來就被道德所唾棄，無論是在私人家

中還是眾目睽睽的拳臺上，作為一位顧及紳士精神的男人，即使你同時擁有李小龍的身手和湖人奧尼爾的身材，在女人面前也只有挨打的份兒。因此我們看到，那位男拳手一臉的為難樣兒，最後下定決心，用拳套護住臉，然後主動將肚皮送過去挨打，而打完了居然還滿臉堆著笑容。策劃這場比賽的人也許沒有想到，他一手安排的滑稽比賽充分説明瞭女子運動向男子化發展的窘境：女子運動拼了命的男子化，到頭來既沒了當初的韻味也野蠻得不到家，最後乾脆成了性別大戰的笑料。

■賞心悅目就是一切

如果將男子運動比喻成動作片的話，那麼女子運動最好是文藝片，至少也得是美麗的動作片，看看楊紫瓊或是霹靂嬌娃吧，哪一個激動人心的鏡頭中看不到一張漂亮的臉。假如女影星沒有美感而只是硬揮著拳頭打打殺殺，馬上就會成為票房毒藥，運動場上的女明星也面臨同樣的焦慮。

假如一定要簡單地將女運動員分為幾個層次，套用形容演員的説法，可以是：

1.長得好看而且打得好看的；

2.長得好看打得一般的；

3.長得一般但打得好看的；

4.長得一般而打得也一般的。

第一類女運動員實屬鳳毛麟角，比如記憶中的格拉芙，而當今男運動員中倒有不少，比如小貝。第二類人數稍微多一點兒，庫娃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由於技藝難以登上頂峰，因此及早轉移方向是明智的選擇。第三類人數最多，屬於主流女運動員，而第四類的人數稍多於第二類，原因很簡單，這類選手最先在競爭中被淘汰。

之所以作出這樣一個分類，無非是想方便説明一個簡單的問題：無論是不是有意的，觀眾在女子運動面前總是不可避免地關注這兩個焦點。這裡説的觀眾可不都是買票入場找機會扯著脖子嘶喊或對著電視沒事兒解悶兒的普通觀眾，這裡面甚至還包括國際足聯主席布拉特先生。布拉特先生最近一次名聲大噪就和女子運動有關，具體一點是和女足有關。也許是受到了沙灘排球的啟發，一向穩重的布拉特向女足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建議：“應讓女人們的穿著更女性化，比如説緊身短褲……”人們乍聽還以為布拉特在開玩笑，但他接下去還為自己的想法做出了補充：“在排球賽中，女選手和男選手穿著就有不同，目前在足壇有一些漂亮的女子球員……噢，請原諒我説這些……”這段發言被公開之後，世界各地都有女足球員表示了明確的抗議：拒絕性別歧視，拒絕性感足球，要用足球本身的魅力征服觀眾。而挪威女足國腳裏瑟·克拉韋內斯的話更直白：“如果觀眾們想看女模特，他們可以買《花花公子》。”

■女子運動價值無關勝負

雖然冒了一定的風險，其實布拉特的建議有一定的道理。如今的女足流行的是“男子化”，孫雯優雅靈秀的時代似乎已經結束，取而代之的是德國的射手普裏茨，這位姑娘從體格上看絕對能夠與男選手同場競技，而事實上的確有男足球隊邀請她加盟，當然事後證明這只是一次異想天開的玩笑。不過，如果女足有朝一日真的變成了小號的男足，那球迷為什麼不去看貨真價實的男足比賽呢？這的確足夠發人深省。

為了讓女足和男足顯得不同，布拉特想出了這個“性感招數”，他認為，如果女足性感了，女足就會吸引時裝、化粧品和其他時尚品牌的贊助。面對處境艱難的職業女足，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不是有的女足球員集體拍裸照籌資了嗎，不是一支女足球隊為了贊助不惜將當地妓院的廣告印在了球衣上嗎？這麼看來穿性感球衣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想法。看看網球和田徑，女運動員們的著裝越來越有意無意地展示性感，兩段式的田徑比賽服以及越來越短的網球裙已經成為不可逆轉的潮流，這構成了女子比賽的一道景觀。而在女足也有性感的時刻，個別女球員已經在球場上習慣了脫衣狂奔慶祝入球，實際上女足在這一方面受到了特殊的“優待”，因為觀眾從來沒有認為這樣的慶祝過火，而男足脫衣慶祝還曾經被明令禁止，一旦發生就是一張黃牌。

不過，性感球衣不能解決女子運動的根本問題，就像動作片演員們在打打殺殺的時候換了衣服也不能將影片變成文藝片一樣，最重要的是導演要拍一部什麼樣的片子。布拉特的性感球衣説到這裡可以暫時放一放了，這位剛剛新婚不久的國際足聯主席顯然還沉浸在令人暈頭暈腦的巨大幸福感之中。如果他喜歡喝酒，他也許會體會到女子運動和男子運動的差別：想要尋找刺激，就喝烈酒，中韓對抗、米蘭德比等火藥味道濃烈的賽事應該能夠達到烈酒的度數；如果想感覺舒適，那就得選擇低度酒，味道恬淡不上頭，正是女子運動起到的作用。

只喝烈酒的人畢竟只是少數，要是天天看中韓對抗或是德比大戰，不但神經過分緊張，心臟也將承受巨大挑戰，時間長了速效救心丸就得派上用場，而女子運動就是舒緩緊張的靈丹妙藥。如果庫娃站在場上，比賽激烈與否都已經不重要，賞心悅目就是一切，勝負只是無關緊要的陪襯。

假如女子運動能夠找到合適的位置，就像女士們在時裝和化粧品上表現出來的鍥而不捨的能量，女子運動同樣具有深不見底的市場潛力。如果再多一點女子運動偶像，當然得是那種運動塑造美麗的典型個案，那麼越來越多的女士將有望摩肩接踵地奔赴健身房、網球場、街舞課堂……而且女人一旦認真起來和男人有個很大的區別，那就是極少湊合。極少湊合的背後將是眾多商家難以抑制的笑聲，這是極為重要的一件事情。為什麼庫娃一個職業公開賽的冠軍都沒拿過，但卻是網球女選手中廣告收入最高的？女子運動的價值在她身上得到了體現，因而得到了最多的關注，自然也就得到了源源不斷的廣告合同，而庫娃的一顰一笑，包括她隨時迸發出火花的戀情，都是這些廣告合同增值的因素。即便女子運動從化粧品市場中分得一小部分份額，那麼將有可觀的資金被投入到女子運動當中，也許美國女足大聯盟停擺就能夠避免，觀眾也就能在精神緊張的時候找到更好的文藝片或用低度酒調劑疲憊的生活。 ■文/本報記者李然

《北京青年報》   2004年3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