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丹麥的中國留學生大約不到千人，其中有訪問學者、博士生、碩士生、本專科生，還有一些高中生。這些人中少數是公派生，大部分是自費生。而自費生中只有為數極少的人有獎學金，大部分學生的生活費用要靠自己打工解決。於是許多留學生選擇了利用業餘時間送報，以聊補學習和生活費用。

    　 中國留學生打工的首選

    幾年前，有一個中國留學生曾給丹麥女王家裏送過報紙，後來他用送報掙來的錢遊歷歐洲數國。他把這段經歷寫成文章發表在網際網路上，使許多準備留學丹麥的學生在出國之前就知道在丹麥有送報這種謀生辦法。

    在丹麥的中國留學生一般打工都會首選送報紙，比起去華人飯館刷盤子，送報紙的收入要高許多。送報紙每小時收入在100克郎左右，而刷盤子只有40克郎。

    找送報的差使最容易的地方是首都哥本哈根。在一些公共汽車和大學校園裏，經常可以看到這樣的廣告：“賺外快，來送報！”這些廣告除了丹麥文，英文外，還有漢語。

    至於送的報紙，有當地的大報，也有一些廣告小報。送大報的收入大約在每份1至3個克郎之間，要根據路途的遠近、難易程度和季節天氣等因素而定。週一到週六的大報都是每天早上4至5點種開始送，每天大約可以賺到200克郎；週末報，從夜裏12點開始送，送這種報紙，一般説每晚可以賺到500到1000克郎。廣告小報是一種免費派發的報紙，有一些丹麥的小學生利用週末送廣告小報，賺取一些零花錢，每份的收入是0.5個克郎。

    我認識一位來自內蒙的訪問學者，每個星期天，他都帶領妻子、孩子騎著自行車逍遙地穿行于居民別墅區，投送各類廣告。一個上午，他們能夠掙到500克郎左右。他風趣地對我説道：“這比丹麥人跑步有意思多了！”

    除了中國人，非洲人、中東人、南亞人和東歐人也有送報的。當然也有一些丹麥人閒來無事，以送報消磨時間。送報的工具有自行車、摩托車，還有小汽車。在中國學生中，大部分人用自行車，有一些博士生（他們有工資，送報只是賺外快補貼家用）用摩托車送報。等這些中國人有了汽車，就意味著他們在丹麥已有了穩定的工作和較高的收入，這時候，他們就會結束送報生涯。

    那些用摩托車、小汽車送報的人大部分是從其他國家來的難民，沒有什麼特長，找到這份工作後往往一幹就是好多年，最後成了專職送報員。

    送報最好的季節是夏季，因為丹麥這個北歐國家，夏天的夜晚幾乎是白晝。我第一次送報時，夜裏12：30開始工作，幹了沒多久，就感覺天好像快亮了。看著還像小山一樣高的報紙堆，我心裏慌了神，趕忙打電話給朋友。朋友對我説：“別慌，現在才淩晨兩點多！”我一看表，可不是嘛，時間還早著呢！第一次由於業務不熟悉，200多份報紙我送到了早上9：30才送完，比規定時間晚了兩個小時。後來，路熟了，經驗也多了，送500多份報紙，掙1000多克郎，一夜之間，輕鬆完成。

    冬天，是送報的苦日子。丹麥的天氣無常，冬天裏除了下雪，暖氣流來時，還經常會下雨。如果碰上雨天，那種淒風苦雨的感覺讓人很難受，而且還得特別小心不讓報紙弄濕了。

    　 丹麥人體貼送報人

    一個週末的晚上，我送報的一個客戶家正在開舞會，院子裏熙熙攘攘有很多人。當我把報紙塞到報箱裏準備離開時，一位漂亮的小姐走了出來，看到我滿頭大汗的樣子，她請我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我謝了她的好意，説時間不夠，送報要緊。沒想到她拿了一瓶可口可樂硬塞到了我的手裏。

    第二個週末我再送報到這家時，為了表示感謝我拿了一張中國剪紙和一封寫好的感謝信放到了她家的報箱裏。到了下一個週末，當我再次給她家送報時，看到了一瓶可樂放在報箱上。我猜出了主人的好意，小心翼翼地將報紙塞入報箱，又把可樂放回了原處。第四個週末，當我送報到她家時，報箱上有一封信，一個蘋果壓在這封信上。信封上寫著，送報人董先生收。這次，我接受了這家人的好意。從那兒以後，每當我送報到這戶人家時，都可以見到報箱上有瓶可樂或是水果。至今，我還保留著那封讓人倍感溫馨的美人魚家鄉的信箋。

    　 送報公司為送報人舉辦慶祝會

    在半年多送報經歷中，我參加過兩次送報公司舉行的年度慶祝會。

    鮮花盛開的7月，在哥本哈根郊外公園裏的一個豪華餐廳裏，送報公司老闆皮埃爾説道：“我們公司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的送報公司！”我環顧了一下餐廳，可不是嗎，90％以上的送報人都是中國人，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在這裡讀博士、碩士學位的人；第二次我作為老闆的客人，去他家裏參加慶祝會，他還請來了幾位廚師和一個樂隊。在慶祝會上，老闆深情地説：“感謝你們大家，特別感謝來自中國的留學生，是你們使得我們的公司生存了下來！”等老闆講完話，我走向老闆，內心充滿感激地説：“是您和您的公司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給我們提供了工作機會，使我們能夠在丹麥這個美麗的國家生存下來，完成學業。我很感謝您和您的公司！”

    送報紙這個工作，對於許多中國留學生來説，只是人生道路上的一段短暫經歷。大部分留學生在學有所成後都會有一個光明的前程。但不論將來我們在哪生活，也不管我們從事什麼工作，這段揮之不去的送報經歷都會深深儲存在我們的記憶之中。（董瑞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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