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憶蜀葵》——迷失之惑和分裂之痛  
洪潔

    這是一個關於“性格”的故事,又是一個關於“命運”的故事。《能不憶蜀葵》首先讓我們想到的,是兩位主人公性格的相映成趣。他們是兩位畫家,少年時代彼此欣賞,但因為個性迥異,趣味不同,又成了敵友難辨的一對。淳於是畫界“浪子”,精力旺盛而又唯我獨尊,無論是追逐女人還是弄潮商海,都敢作敢為,莽撞荒唐;榿明則內向本分,謹慎持重,做事有始有終。兩個往日的朋友,在追求的道路上似乎已經分道揚鑣,但彼此無法忘懷,他們時有接觸和碰撞,最終以各自的人生軌跡為我們展示了一種對比。他們的故事首先讓我們看到:不同的性格導致了不同的經歷,不同的經歷造就了不同的命運。

    這還是一個關於“迷失”的故事,是一個關於“分裂”的故事。兩位畫家儘管命運不同,但在時代的喧囂中,都感受到了尷尬、無奈和孤獨,都體味到了迷失和分裂的痛苦,而這一切,在很大程度上源於理想的落空。蜀葵,是他們少年時代學畫時描繪的對象,在小説中,成了一個關乎純潔和朝氣的意象,成了藝術追求的象徵,成了值得永遠眷戀、熱愛和痛惜的圖騰。淳于商海沉浮的時候,榿明不為所動,埋首于繪畫藝術並幹出了名堂,但在頭頂成功的桂冠時,他又痛感自己與真正意義上的成功相去甚遠,有一種虛脫般的“空蕩蕩的感覺”,心裏藏著“隱隱的”卻又是“深深的傷痛”;更慘的是背棄了蜀葵、企圖經商致富的淳于,一番驚天動地的折騰之後,落得個商戰全線崩潰、情場失意落魄的結局,痛苦之餘,帶著早年的一幅蜀葵畫離開了自己的城市。在此,小説其實提出了一個嚴峻的問題:以他的個性,他會服輸嗎?肯定不會。他只能是頑強地尋找,尋找通向物質和精神彼岸的途徑,尋找再度崛起的方式和方法。但他是否能找到這一切,又確實是個問題。

    我相信,這更是一個關於我們所處時代的故事,是一個關於藝術家生死存亡的故事。張煒的故事總是這樣,即使充滿了幽默和反諷,也是沉重的和冷峻的;即使誇張浪漫妙趣橫生,凸現的也還是時代脈搏的真實跳動。我們看到,時代的誘捕和個人的掙扎,已經傷及藝術和心靈;純粹的和不那麼純粹的藝術家,都在承受著迷失之惑與分裂之痛的煎熬。

     《能不憶蜀葵》 張煒 著  華夏出版社

    《光明日報》2002年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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