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市場主體建設來説,《意見》以權威的方式提出了中國股市全流通的基本原則,即要尊重市場規律、有利於市場的穩定與發展和切實保護投資者特別是公眾投資者的利益,這就為解決中國股市中三分之二的股份不流通問題開闢了道路,也為糾正以往在解決這一問題時的種種錯誤和失誤創造了必要和重要條件。

■從市場體系來説,《意見》明確提出了健全市場體系和豐富證券投資品種的改革任務,這不但為我國股市中小企業板的創立掃清了政策障礙,而且也為市場的發展開闢了更廣闊的空間。

■從市場供求來説,《意見》把市場的供給與需求統籌考慮,不但進一步明確了拓寬證券公司與基金公司的融資渠道,而且還首次提出要支援保險資金以多種方式直接投資資本市場,使基金管理公司和保險公司為主的機構投資者成為資本市場的主導力量。這是對中國資本市場供求關係進行全面調整的最為積極的政策信號。

■從市場文化建設來説,《意見》倡導中國資本市場成為有效率的市場,這將會強化市場的公平、公正與公開原則並且會加快市場的文化裂變,從而為中國資本市場的發展營造良好的市場環境與社會環境。

1月31日公佈的國務院《關於推進資本市場改革開放和穩定發展的若干意見》是中國資本市場發展史上一個里程碑。之所以作出這樣的判斷,是因為這個文件更充分地反映了現代市場經濟對資本市場發展的內在要求和客觀趨勢,不僅是對以往有關規定與決定的因襲與延續,而更多地具有超越和跨越的性質。可以毫不誇張地説,《意見》是中國開始實施積極股市政策的總綱領,是中國資本市場開始第二次革命的宣言書,是中國資本市場全面推進制度創新和實現制度跨越的行動指南。

如果把1990年中國股市的建立、以搭建市場平臺和建立市場規則為核心的股份經濟改革視為中國資本市場的第一次革命的話,那麼由《意見》所啟動的以完善市場機制和塑造市場主體為核心的市場化改革則可以視為中國資本市場的第二次革命；如果説,黨的十四大確立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和肯定了資本與資本機制的地位與作用,從而為資本市場的大規模發展開闢了廣闊的道路並進而帶來了中國資本市場的第一個春天的話,那麼,《意見》所啟動的中國資本市場的全方位變革將會大大加快中國資本市場的制度創新與制度跨越進程,並且會帶來中國資本市場的第二個春天。這是一個市場各方期待已久並會得到廣泛認同的決定,是一個符合市場經濟本質特點和發展要求的決定,也是一個能夠結束市場長期徘徊、引領市場實現重大轉折的決定。

我們之所以對《意見》作出如此之高的評價,是因為這個決定全面細化了黨的十六屆三中全會關於積極推進中國資本市場建設的總體部署,並對市場發展的幾乎所有重大問題都提出了原則性的指導意見。

細讀文件,《意見》對以往規定與決定的跨越與超越,主要從四個方面得到了比較充分的體現。

一、基點的把握

資本市場是現代市場經濟的核心。現代市場經濟中的資源配置,主要是通過資本市場來進行的。以股票市場為核心的現代資本市場的發展,既是現代市場經濟發展的必要條件,也是現代市場經濟發達程度的標誌。資本市場的發育滯後,不但會影響整個社會的資源配置效率,而且還會導致整個市場機制的扭曲和變形,並進而造成社會經濟運作的失序或無序。特別是像我國這樣一個處於經濟體制全面轉軌的國家來説,資本市場的發育和發展就更加具有特殊的作用與意義。可以説,中國的經濟體制能不能從計劃經濟全面走向市場經濟,中國的經濟發展能不能從外延擴張最終走向內涵提高,中國的資源配置機制能不能從簡單組合逐步過渡到要素整合,在很大程度上都取決於資本市場的發育與發展程度。《意見》從有利於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更大程度地發揮資本市場優化資源配置的功能；有利於國民經濟的結構調整和戰略性改組、加快非國有經濟發展；有利於提高直接融資比例,完善金融市場結構,提高金融市場效率與維護金融安全的角度和高度來把握中國資本市場發展的基本點,並作出了戰略性的部署和安排。這就是:1.直接融資的比例必須擴大,直接融資與間接融資的關係必須放在發展現代市場經濟這個總框架下來協調;2.資本市場必須在資源配置中發揮主導作用並且要有利於整個社會資源配置效率的提高；3.資本市場必須是能給投資者帶來回報的投資場所,必須能給投資者提供分享經濟增長成果、增加財富的機會。這樣的市場定位,體現了中國資本市場與時俱進與與勢俱進的總體要求,也符合現代市場經濟與我國經濟體制轉軌的總體發展趨勢。

二、基礎的建設

《意見》強調與重視市場的基礎建設,在市場主體、市場體系、市場供求與市場文化建設上都有新的推進。

首先,從市場主體來説,《意見》以權威的方式提出了中國股市全流通的基本原則,即要尊重市場規律、有利於市場的穩定與發展和切實保護投資者特別是公眾投資者的利益,這就為解決中國股市中三分之二的股份不流通問題開闢了道路,也為糾正以往在解決這一問題時的種種錯誤和失誤創造了必要和重要條件。長期困擾中國股市發展的全流通問題的解決將由此而發端,逐步進入試驗和試點階段,並將引領中國股市全面進入規範發展的新時代。

其次,從市場體系來説,《意見》明確提出了健全市場體系和豐富證券投資品種的改革任務,這不但為我國股市中小企業板的創立掃清了政策障礙,而且也將為市場的發展開闢了更廣闊的空間。股票市場與債券市場、期貨市場建設的協調推進,將使資本市場的功能與作用得到更全面和更充分的發揮,也將使中國資本市場的制度建設走向更加協調、更加有序的發展階段。

第三,從市場供求來説,《意見》把市場的供給與需求統籌考慮,不但進一步明確了拓寬證券公司與基金公司的融資渠道,而且還首次提出要支援保險資金以多種方式直接投資資本市場,使基金管理公司和保險公司為主的機構投資者成為資本市場的主導力量。這是對中國資本市場供求關係進行全面調整的最為積極的政策信號。隨著鼓勵各種合規資金入市政策的逐步到位和市場資金渠道的不斷拓寬,隨著這些促進資本市場發展的各項政策逐步向規範化與制度化的方向轉變,中國資本市場的供求關係將得到全面的梳理,市場也將逐步走向供求關係進一步協調的穩定發展階段。

第四,從市場文化來説,《意見》倡導中國資本市場成為有效率的市場,這將會促進中國資本市場投資理念的轉變；《意見》倡導上市公司和市場的競爭,這將會大大增強市場與整個社會的競爭意識與進取意識；《意見》倡導市場的法制建設和誠信建設,這將會強化市場的公平、公正與公開原則並且會加快市場的文化裂變,從而為中國資本市場的發展營造良好的市場環境與社會環境。

三、角色的調整

現代市場經濟的發展要求在個人、企業、市場與政府間有明確的角色定位,該個人管的事情個人管,該企業管的事情企業管,該市場管的事情市場管,只有個人、企業與市場都管不了的事情才應由政府管。這種定位的核心,是充分體現現代市場經濟中權利與義務相對稱這個最核心和最本質的要求,避免權利與義務的傾斜現象。而這一點,正是中國資本市場發展的軟肋。針對這種狀況,《意見》提出,要樹立與勢俱進的監管理念,建立健全與資本市場發展階段相適應的監管方式；要發揮行業協會的自律管理作用,引導和加強新聞媒體對證券期貨市場的宣傳和監督；促進資本市場仲介服務機構的規範發展,提高仲介機構的專業化服務水準。這些規定的落實與實施,都將會逐步淡化中國資本市場的行政色彩而強化其市場功能,進而會提升中國資本市場的市場化程度與市場化水準。

四、機制的完善

現代市場經濟中的資源配置,主要是由相互關聯的四個環節進行的:産權明晰的交易主體進行市場交易行為；由交易行為所導致的價格競爭與供求競爭；價格競爭與供求競爭所形成的資源流動；資源流動所引起的價格水準與供求關係的進一步演變並由此而形成的新的迴圈。一個市場要成為有效和有序的市場,就必須使逐利成為市場靈魂,使競爭成為主導機制,使要素成為整合對象,沒有這些基本的條件,市場就不可能成為有效率的並對整個社會産生強大向心力與輻射力的市場。中國資本市場發展中的主要問題,是資本的本性不明顯,市場的特點不突出,資本機制與市場機制被雙重扭曲,其結果,就是市場運作的高成本與低效率。正因為如此,《意見》所提出的建立資本的生成機制、資本的組合機制、資本的競爭機制、資本的增值機制與資本的開放機制的措施也就具有特別的和特殊的意義。可以預言,中國資本市場各種機制的建立與完善將會極大地改善中國資本市場發展的內在環境與外在環境,並將使內生變數逐步成為市場發展與完善的主要決定因素。

可以説,《意見》是中國資本市場實現全面轉折的催化劑與助推器。在這樣的催化與助推下,中國資本市場的第二個春天定會來臨。雖然這個春天有些姍姍來遲並且還會帶有料峭的春寒,但春風已經吹臨,春苗正在破土。我們對此抱有深深的期待,相信在黨的十六屆三中全會與國務院的兩個決定的交互作用下,這一天正在加速到來！

春天是播種的季節,春季的辛勤耕耘是為了秋天的金色收穫！ (韓志國)

上海證券報 2004年2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