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路、一棵樹、一顆心、一群人:安得寂寞“守綠人”

發佈時間:2019-11-21 11:10:25丨來源:寧夏日報丨作者:陶濤 劉惠媛 秦磊丨責任編輯:蘇文彥

一條路,走了幾十年,每天還在走。一棵樹,看了無數遍,每天還在看。一顆心,每天為林場花草蟲鳥起起伏伏。一群人,為護林,從青絲到白頭。

  一條路,走了幾十年,每天還在走。

  一棵樹,看了無數遍,每天還在看。

  一顆心,每天為林場花草蟲鳥起起伏伏。

  一群人,為護林,從青絲到白頭。

  他們是普通的護林員,他們維護著生態環境,他們是綠水青山的守護人,他們是今天故事的主角——

  于小成:四季與山林為伴 

  每天8時,吃完早餐後就步行巡山走40公里,這是固原市六盤山林業局二龍河國有林場護林員于小成的工作常態。

  鬱鬱蔥蔥的六盤山,在寧夏水土保持、減少污染、氣候調節、維護生態平衡等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而在這片森林中,于小成一幹就是30多年。

  “以河流為界、以山為界,每個護林員管一個片區。”于小成説,二龍河國有林場有5個護林點,他都工作過。在護林點,主要工作職責是每天順著河道巡山,看管過住車輛和進山人員,以防火災發生。“最早時,巡山主要是防範有人盜伐樹木,現在是森林防火,還要注意一些進山人員。”于小成,去年有一名遊客在山裏迷了路,他們接到報警立即進山搜索,找了一天一夜後才找到迷路的遊客。

  護林員每天都要值守,沒有週末和節假日。每天8時開始巡山,一直到下午5點,中午沒地方吃飯,于小成都是自帶乾糧,“一天只吃兩頓飯,我早已習慣了。”

  “巡山一個來回40公里,大約需要六七個小時。”長年巡山,于小成練成了“飛毛腿”,一天在山中走40公里不在話下。

  “不熟悉的人進石頭溝、豹子溝會迷路,必須有人帶著才能進去。還有頭溝、二溝、三溝、紅柳溝、馬尾巴梁等,一般人找不到這些地方。”于小成被稱為山林“活地圖”。護林多年,他早已熟悉了山上一草一木,林子裏的每條小路他都知道。

  “巡山靠的是腳力,一年至少穿壞兩三雙鞋,但長年走能強健身體。巡山,已成我的習慣,山林裏樹木多,空氣清新。”于小成告訴記者,護林員這個工作他已經習慣了,並不覺得單調,從中能找到很多樂趣。“山上啥都有,山楂、野杏、松子,也有鹿、獐子、野豬等野生動物,巡山時常常看到。”于小成笑道。

  “我與山林為伴,這不但是我的工作,也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于小成介紹。現在護林工作已有很大變化:最早時,護林點照明只能依靠煤油燈、柴油燈,後來才有電燈,現在還能看電視。吃的米、面、菜原來要從山下背上來,現在有了交通工具,于小成騎摩托車將生活所需品採購回來。1993年,護林點是土房子、土路,如今已變成結實漂亮的磚房。

  “在山裏面這麼多年,寂寞嗎?”

  “不寂寞,一天不看看這大山,我心裏就不踏實。”面對記者的詢問,于小成回答道。

  像于小成一樣的護林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守護著六盤山。正因為有了他們的付出,六盤山的青山綠水才越來越美。

  “守護林區是我的職責。我會繼續當好一名護林員。”于小成説,無論時間如何推移,條件如何變化,守護林區的決心不曾改變過。

  劉學文:哈巴湖的守護者

  劉學文是寧夏哈巴湖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駱駝井管理站郭記溝管護點點長

  他的爺爺劉庭芳,是原鹽池機械化林場老幹部。

  他的爸爸劉瑞君,在原鹽池機械化林場工作至退休。

  他的女兒劉艷,現在是哈巴湖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博物館一名講解員。

  他們一家四代都是哈巴湖的守護人。在劉學文的記憶裏,哈巴湖一年四季都是風。刮小風,出趟門回家後,臉上、身上都是細細的沙;刮大風,人在風中眼睛都睜不開,只能倒著走。有時,好端端的白天會被遮天蔽日的漫天黃沙直接切換成黑夜,但“沒想過離開,從父輩們開始就在這兒植樹造林。”劉學文説。

  52歲的劉學文,1984年到原機械化林場城南分場參加工作,1986年調到駱駝井分場開始植樹造林和林木管護,管護國有林地面積1.4萬多畝。每年春季是最忙的時候,從上午8時出工種樹,到晚上19時許才回家,“每天都在搶種,時間長了,風會把樹苗的根薅幹了,就難成活了。”劉學文説,“那會的樹苗只有拇指粗細,不像現在育成小樹才栽種,成活率更高,也容易養護。”

  種下樹,還要像照顧孩子一樣細心養護。哈巴湖的地下水比較豐富,樹苗栽種下去容易成活,真正讓劉學文和同事們感到頭疼的是——偷牧。“林場的草豐盛,周邊村民常常來偷牧。”劉學文説。偷牧都是晚上出來,為了安全,劉學文常和同事結伴抓偷牧的人,還與同在林場工作的老婆劉麗萍組成“夫妻檔”並肩作戰。

  1986年至1989年,劉學文和同事巡林都是靠腳力丈量每一寸土地,每次進縣城辦事,也只能到路邊等順風車。一次,劉學文等了快一個月都沒車經過,物資短缺,劉學文只能騎自行車進城。但在大風中與其説騎不如説是推,20多公里的路,他足足走了4個小時。直至1989年,月工資只有83元的劉學文攢錢花1400元買了一輛二手摩托車,“巡林、去縣城方便了很多,就是太費車了。”劉學文説。不是沙子路,就是砂土路,摩托車必須大油門轟,才能往前走,一箱油三四天就沒了。14年間,劉學文騎壞了9輛摩托車。

  經過幾代人不懈治理,如今的哈巴湖,水波盪漾、綠浪含煙,勝景如斯,已成鹽池草原奇觀。“地綠了,樹綠了,環境好了,沒見過的動物、鳥類都來了,我們的後代也不願意離開這裡,都安安心心留下來了。”劉學文説。

  袁彩霞:讀懂身邊的植物

  “六盤山是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有高等植物1224種,被譽為‘西北種質資源庫’”。説起六盤山上的植物,固原市濕地保護管理中心副主任袁彩霞如數家珍。

  身為“林二代”的袁彩霞,從小生長于六盤山腳下,受父輩的影響,對六盤山、對植物有著深厚的感情。她經常奔走于山林間,駐足於一株株不知名的小草、小樹前觀察、拍照、記錄。不知走過多少山路、看過多少棵植物,為她積累了寶貴的植物分類經驗。

  “通過寧夏六盤山優良鄉土樹種繁育及示範推廣項目實施,建立集中連片的示範區,有力促進了鄉土樹種種苗産業化進程。”袁彩霞多年從事林業科技推廣、林業調查規劃等工作,專業特長就是植物分類,非常熟悉寧南山區的植被類型與植物資源。她參與實施了寧夏六盤山優良鄉土樹種繁育及示範推廣等兩項國家級重點林業科技推廣項目,還參加並實施了自治區科技攻關計劃項目“六盤山野生木本觀賞植物篩選與繁育技術研究”、國家科技部農業科技成果轉化項目“六盤山野生木本觀賞植物種苗産業化及示範應用”等7項科研項目,主持了自治區自然科學基金項目“六盤山國家珍稀瀕危植物瀕危原因及其繁育研究”等3項科研項目。

  “能為固原市鄉土植物資源的開發與林業科技推廣、林業重大工程的規劃與實施貢獻力量,是我最大的榮幸。”袁彩霞自豪地説。2011年至2014年,袁彩霞作為植物分類專業調查人員,先後參與全國第四次中藥資源普查寧夏試點項目、全國森林生物量調查、六盤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第二次綜合考察等自治區重大專項調查項目。期間,她發現兩個寧夏新分佈紀錄種——兩型豆和短梗胡枝子,補充了寧夏植物資源,同時還主持完成“寧南山區聚花莢蒾育苗技術規程”,參與了五項寧夏林業行業技術標準的編寫。

  袁彩霞還充分發揮植物分類專業特長,積極參與編寫林業技術與植物學專著,開展植物學科普工作。2008年10月,她主編完成《六盤山主要野生木本觀賞植物》,為“六盤山野生木本觀賞植物篩選與繁育技術研究項目”成果的取得及成果獲得自治區科技進步二等獎打下了堅實的基礎。2015年至2016年,袁彩霞完成固原市樹木資源野外調查,擔任副主編完成《固原樹木圖志》。同時,她還註冊成為中國植物圖像庫會員,為圖庫上傳六盤山植物5000余張圖片。

  2017年6月,袁彩霞開始參與寧夏固原清水河國家濕地公園建設項目,負責完成項目野外監測調查、宣教等建設內容,她完成了項目生態監測報告、科學考察報告、生物多樣性本底調查報告等各類項目報告15個,項目于2017年12月25日順利通過國家林業局的檢查驗收。

  “我會繼續做好植物學研究和生態保護工作,只有我們每個人都傾力而為,才能讓寧夏越來越美。”袁彩霞説。

  胡月朝:手機裏的“百鳥圖”

  叮鈴鈴,鈴聲大作。

  老胡從兜裏掏出手機,那是一部只能接打電話和收發短信的“老年機”,數字鍵大,鈴聲刺耳,螢幕只有兩根手指並起來那麼寬。

  胡月朝是平羅縣黃河濕地保護林場一名普通護林員,在這個崗位上工作已20年。他每天巡查50余公里,一年到頭難得休息,去年破天荒休息了3天,還是生病必須去醫院。有人給他算了一筆賬,兩年能繞地球“跑”一圈,20年來,老胡已經繞了地球10圈。

  腳下這片林場的一花一草、一樹一鳥,胡月朝看得比命還重要。

  2018年6月,胡月朝巡場發現一隻受傷的白天鵝。平時,白天鵝膽小,見到有人靠近就撲棱翅膀飛走了。可那一天,胡月朝走到近前,白天鵝都沒有挪動,仔細一看,翅膀傷了。隨即,他將白天鵝裝進軍用包裏,露出腦袋,小心翼翼地抱回場部。場部裏有一個飼養家禽的棚舍,那些鵝、鴨等“土著居民”一看有了外來戶,都紛紛湊過來瞧熱鬧,白天鵝沒見過這陣仗,一頭縮進他的懷裏。

  “沒事,你先在這裡委屈幾天,跟它們住一塊。”胡月朝跟白天鵝嘮著嗑,緩緩將它放出來。

  每天,胡月朝都會給白天鵝開小灶,新鮮的玉米粒吃個夠。幾天后,白天鵝精力恢復,“該回家啦,再不走,跟不上大部隊嘍。”老胡將傷癒的白天鵝放到林場湖水中。

  “走啊!你倒是走啊!”白天鵝在湖裏繞了幾圈,不肯走遠。

  “再不走,我走啦!”胡月朝轉身離開,躲在臨近的大樹後,悄悄觀察白天鵝。

  白天鵝在岸邊駐留許久,才依依不捨遊走。

  林場湖泊眾多,植被保持完好。近年來,南遷北歸的鳥兒時常在此落腳,時間久了,胡月朝成了半個“鳥專家”。“一打眼,就大概知道是啥鳥、啥習性,從哪來。”他笑著説。在林場,他見過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丹頂鶴,二級保護動物白天鵝、白鷺、貓頭鷹等,後來林場發給他一部智慧手機,專門用來拍攝野生鳥類,每天上傳至疫源疾病移動採集系統。

  如今,胡月朝的智慧手機裏已存了幾千張鳥類圖片,有的鳥不認識,回去就翻書查電腦,直到弄懂。

  有了智慧手機,為啥還要用“老年機”?“這個手機可不能隨便用!有時候接個電話,一隻沒見過的鳥就沒拍上,那可耽誤了大事。”胡月朝説,這部手機存了林場裏來往遷徙的“重要客人”資料,見證了林場生態變化的點點滴滴,他的手機相冊就是一部林場“百鳥圖”。

  馬宏選:護林更要“護人心”

  在固原市六盤山林業局工作27年的“老林業”馬宏選,2015年調任挂馬溝國有林場任場長,內心並不輕鬆。

  挂馬溝國有林場是六盤山林業局最大的林場,總面積近24萬畝。通過多年的管護,林場放牧偷盜的少了,但護林防火的任務卻越來越艱巨。據馬宏選介紹,多年來通過植樹造林、退化林木改造、補植改造等項目建設,林區的樹木越來越多,植被也越來越豐富。“植被保護的好,林中的可燃物堆積也多了,天干物燥的季節很容易著火。”馬宏選説,每年10月初至次年5月底,都是林場的森林高火險期。

  由於林區及其周邊有許多墳地,如何解決群眾祭祀和防火工作間的矛盾?馬宏選琢磨出一套獨特的管理方法,與林場周圍200多個墳墓的家人簽訂責任書,引導安全祭祀,宣傳文明祭祀。有一年冬天,林區一名群眾去世,要在淩晨下葬。得知情況後,他立即召開會議研究防範措施,主動與這戶人家聯繫,多次溝通。淩晨時,馬宏選帶領工作人員攜帶撲火工具,全程跟蹤監管,杜絕了森林火災隱患。

  “護林,需要行之有效的方法,更需要恪盡職守的護林員。”馬宏選説。為了讓護林員安於崗位,他逐一走訪林場的15個護林點。通過走訪,他了解到,護林員們的工作環境惡劣,基礎設施差。在月亮山護林點,護林員工作居住在2間十幾個平方米的小房子裏,一間堆著雜物,另一間擠得滿滿噹噹,“人進去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屋子裏陰冷、黑暗、潮濕。”馬宏選心酸道,而且房前僅有4米寬的路,緊挨著路就是深溝,天一黑護林員出門很危險。

  當年,馬宏選就籌集資金改造了4個護林點的危房,3年間共改造了13個護林點,改善了護林員辦公和生活條件。2017年,他又爭取建設資金改善了護林員住宿、辦公和生活條件。

  (原標題:安得寂寞“守綠人”)